回到当下

潘姝苗

    在我的电脑里有一个命名为“练习本”的文档，常换常新，记录当下的一些琐忆和心情。写下的文字一般都投发到报刊的邮箱，卖成了三三两两的纹银。

    很庆幸现如今有便利的网络媒体，让人们的思想和感悟在{dy}时间被记录、分送出去，成为大众消受的物质抑或精神产品。以至于我已经在这种写字、发稿、刊登的良性循环里找到了所谓的生活意义，并逐渐养成关注当下的习惯。春花秋月、雪霁风清，这一片刻的欣喜，那一瞬间的失落，阴晴风雨的开合并转，脚步际遇的颠沛流离，耳际枕畔的小情调，仿佛身边到处俯拾皆是的种子。

    庄稼可以以多寡论丰收，而谷粒是否颗颗饱满，不以次充好，却时常萦绕心头，成为无从替代的追问。在副刊这片园地里顾盼流连，会发觉其实这一程表面光鲜的路走得并不轻松。四季的歌儿随着时节唱着有板有眼的曲调，有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已是谢了桃红柳绿，落英缤纷满地。人们都在匆忙地感慨，过年迎春、祭奠歌颂，洋节与传统佳节的PK，古典与时尚的交织，写手应景的素材源源不绝……许多花苞甚至来不及开，就被灿然绽放的花朵挤占凋零。什么时候，日子竟然如此匆忙，连一己的体悟都要赶着趟地追赶，以免受席不暇暖的冷落。回顾过往，那些曾经让自己感动涕零的句子竟成了好笑的段子，彼时沉重的唏嘘此刻也梦一样轻忽了。当自己的悲欣与自己无法交集的时刻，只想着如何逃避这种无以复加的空虚和慌乱。

    搜集自己的思想碎片，每有会心处，便将那一颔首、一莞尔，一怨一怒的众生相都聚集在手下布散，像个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帅。而往往回看云烟过尽处，已然落得白茫茫一片大雪，空寂冷清，真真干净。难以想象，如果没有与时俱进的新鲜，没有常刷常新的当下，那么时序的变迁将变得多么面目狰狞，惹人烦厌。人们常以“太阳每天都是新的”勉励自己，把握好每一个今天。在欲念泛滥，唯利是图的今天，越来越发觉，当生活徒然无获之时，能够守住最初的纯粹，不盲从、不游移是多么安宁；当身旁路人以一抹喧闹赚取着风光，谁还屑于打量那片执守自己心灵的净土；独坐一隅，细细检点安静时光里一一轻敲出的字句，那些经由个体的演绎，被心灵体认过的姿态，哪怕无人喝彩，寡淡、孤独，却依然亮着属于自己的轨迹，才最不易。

    “红衣褪尽芳心苦，曾经花开不记年”。此去经年，无论枯寂还是繁华，都怀揣一份担当，在不羁的流年衣衫褴褛、砥砺行走，才不枉活过这一程，不枉每一个芬芳恣意的当下。这应是每个行路的人理性的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