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没看过状王,不认识赖三 2 有BOLG ,参考{dy}点 3 有扭曲,参考{dy}点 4 有砖头,参考{dy}点 ==========================================正文 ·一· 这里的人几乎都要死光了,到处都是尸体,个个都面目可憎。可是赖三一点儿都不在意忽然身在如同乱葬岗一样的城里。至少,没有宋世杰那帮人的报复,他觉得,他至少可以活下去。 只是活下去而已。 可以倒塌的房子里找吃的,从死人的身上可以扒衣服,运气好的时候还能找一点点银两,老天爷对自己,还不算太苛刻。 蜷缩在废墟的角落,赖三决定趁着难得的安静出去觅食。这几日的战事忽然吃紧起来,那些拿刀拿枪的人没日没夜的冲来杀去,如同潮水一样遍布整个街头,又会然间散去,留下更多的尸体。 这种时候,赖三是不敢出去找东西填肚子的,除非他想死,可是他一点都不想死。 已经饿了四天,不被打死也要饿死。呸呸!满嘴死不死的,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猫在墙角,四周很安静,除了燃烧的房梁发出的噼啪声,就只剩下自己的心跳。路中央趴着两具尸首,满脸的血污已看不清模样,交叠着趴在那里,四肢僵硬。是两个清兵,也许是被枪打了,也许是被炮轰了,怎么死的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中一人,怀里揣的胀鼓鼓的,以多天翻死人东西的经验来说,那会是一包行军干粮。 很好,就是这个时候,冲出去,拿回来,然后回到躲藏多日的废墟,就可以安全的吃上一口了。 赖三饿得太久,上一顿其实也没吃到多少东西,所以看到疑是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就只顾着眼冒金光了。xx没有注意到,其实周围有一些多余的声响。 伸出的手刚刚抓到死尸的衣服,忽然听见身后一阵风响,来不及趴下躲过,不知被什么抽打在了背上。赖三扑倒在地,背上,手掌,还有磕到石板的下颌,都痛得要命。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只是个讨饭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赖三连忙翻转过来跪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妈的叫花子,爷们在前面送命,你他妈的就在后面偷老子兄弟!”又是一脚,赖三被踹翻在地,抬头看,三个做寻常百姓打扮的男人手持钢刀,带着一身戾气。血腥的味道,比这城里的死人好不了多少,再加上刚才说话的语气,赖三知道,他是遇上逃兵了。 在如今这个世道,兵匪一家。当兵的拿的是皇粮,抢的却是村庄,比起聚啸山林的匪寇还要不讲情面。而这种逃兵,则比普通的军勇更加凶狠,劫掠过也就罢了,xx灭口更是常有的事。 赖三缩了缩肩膀,让自己变得更加微不足道。“大爷饶命,小的不知道这是大爷的兄弟啊,小的没有偷东西,小的是想把他们搬到路边给葬了……饶命啊,大爷……”不知背上伤的多重,只觉火辣辣的通。 “呸!”一口唾沫吐在脸上,赖三不敢伸手去擦。 ·二· 做过人的狗,都是不想再做狗的。赖三总是希望别人能够叫他的大名——赖宗耀。 可是,总是没人给他这个机会啊…… 赖三不知是被第几次踹翻在地,或许他根本就没有爬起来过。 污血和泥土混在一起,或许不只是自己的。赖三趴在地上连喘气都费力了,比条狗的都不如。可是对他施暴的逃兵并没有为此停手。 “啐!是条狗倒好,能杀了吃肉。妈的一个臭要饭的,还来挡爷爷的财路!”说白了,路上的尸体跟他们一丁点关系都没有,若说有,那也只是觊觎尸体身上的财物罢了。 赖三勉强睁开肿胀的双眼,从眼缝中找到那个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却在一直注视他的人。 赖三是个地痞,是个流氓,是个夹缝中的小人物。而他这样的小人物最擅长的,就是在同样装束的人里面找到头目。 他一向都看得很准,所以这次也毫不例外。 “大爷,放过我吧大爷!”从拳脚中滚爬到他认准的那个人面前,拼命磕头。新鲜的血液让他的脸更加难看,令人生厌。 裹着头巾的那个人皱了眉头,嫌恶的后退一步,不想被这肮脏的血弄湿了布鞋。这是昨天从另一个死人身上脱下来的,八成新,虽然稍微不是那么合脚,但他还是很满意。 “大爷,我不是没用的!我,我能给你们找吃的!我还能给大爷捶背捏脚!我……就是一条狗,大爷!大爷……”其实说自己是条狗,也不是很难,反正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而且一旦说顺口了,就可以真的做一条狗。做狗,谁的狗都一样…… “哈哈哈哈,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说自己是狗!”肆意的笑声,难堪的言语,赖三很习惯了。所以他努力挤出一个自以为谄媚的笑容,然后“汪,汪……汪汪” 这一招很奏效,通常都这样。所谓的强者在面对下贱的贱民的时候,杀意不会一直持续。讨好和自我的作践,总是让他们乐不可支。 “那,你叫什么名字?” “……赖三,我叫赖三。” ·三· 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物,其实是很容易生存的。 生存之道只有一个——笑。无时无刻都保持着一张笑脸,笑到就算死了亲娘的时候,还是笑。 赖三的亲娘是谁,恐怕他都不知道了。所以,他人前都笑得很开心,就像是发自内心一样。所以,从遇见这几个逃兵开始,他已经活了三天了。 “老大,你别说这小子做事情倒是很麻利。咱们也不用烦老四了。”老大靠在墙角养神,老三在破院外一脚踢在赖三的屁股上,然后看着赖三打翻了刚从水井哈哈大笑,老二蹲在老大身边,见赖三打翻水,大骂,“喂!赖三你不想活啦!快去重新打水!妈的磨磨蹭蹭,小心爷要你的命!” 老四躺在倒了半边墙的屋内,趴草堆上,烂了一条腿,浑身滚烫,说着胡话。 赖三要做的就是打来干净水,给四爷洗伤口,擦背,喂食。虽然这个四爷根本什么都咽不下了。不过,不用真的装狗在地上乱爬乱叫,偶尔还能吃到点烂红薯,不至于饿死,他已经很满足了。 “让他做事”老大没睁眼,也没喊谁。老三还是很知趣的把横在赖三脚下的腿收回。作弄赖三,是还留在这个废墟的{wy}乐趣,也是{wy}能干的事情。 “老大,我们什么时候走?这里呆久了也不安全。” “老四伤得重,走不了。不然你来背。” “怎么不叫老三背啊”老四的烂脚散发着恶臭,轻轻一摁就会冒出脓水,还会扑哧哧地响,多看一眼都会吐。老二是看惯了,不会吐,可他也不不想背。 “老三脑袋有伤,一发病就打滚,你看见过。”院口的老三就骑在破烂的门槛上,包着头的布条已分不清颜色,不让他作弄赖三,就只好坐在那里用后脑勺有一下没一下撞着门框。 “可是……还有那个赖三啊!让他背!他不背,就杀了他!”赖三已经进到屋内,仔细的用从自己裤子上撕下的布块清洗四爷腿上的伤口。这是没有用的,大家都知道,可是赖三还是要做。不做,就要死。 也许是太恶心,也许是太臭,或者也许是听见了大嗓门的二爷说的话,拿在手里的布块竟然掉在了地上。 老二看见了,大怒。冲上去就开始究着赖三的小辫,一边踢打,一边骂“妈的死废物!什么都做不了!成天就是混吃等死!大爷打死你算了!” 外面的老三见打得热闹,又来劲了,也加入跟老二一起。 地上翻滚那人一边哀嚎,一边求饶。老大看着他,平日里都是那张假的像面具一样的笑脸,今天换了种痛苦的表情,心情竟然不错。 “好了,让他重新打水进来。”一下就打死了,没意思。这个赖三,果真有些有趣啊。 ·四· 打理完快死的四爷,伺候完大爷二爷和三爷,然后没人责打的时候,赖三就缩在门边。 主战场或许是转移了,这几天都没有听见枪声。所以陆陆续续有一些城里的居民回到了他们的家园。就像是院里老槐树上的那个鸟窝。赖三本来以为是个废弃的窝,没想到今天竟然飞回来了一只鸟,就落在那个窝里面。 睡在门口,连头都用不着抬,就正好能看见那只鸟飞来飞去,似乎是在修葺残破的家园。 鸟啊鸟,那个瘸了腿的老四再活不了几天了,伤口已经烂到骨头了,你说,他死了,我是不是也要死了?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鸟啊,你说我该怎么办?逃?能逃到哪里去? 鸟在枝头叽喳了一阵,飞走了。赖三叹口气,缩了缩脖子。辽东,很冷的。 老二睡在火堆旁,打着酣。老三找了块砖头垫在头下,翻了个身。老四一动不动,鼻息几不可闻。只有老大还没睡着,斜靠在火堆的另一头。扒下来的鞋已经磨穿了脚趾,棉袄也被扯断了盘扣,领口耷拉在一旁,露出精壮的胸膛。高深莫测的脸在火光下,更是难以琢磨。 他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缩在门口的人。门板破了,冷风就从破溃处灌入,可那个人好像根本就不怕冷,脸直对着门板上的破洞,动也不动。就在以为他是不是已经冷死了的时候,忽然又打了个哆嗦,证明自己还活着。 “喂,你叫什么名字。” “啊?”半晌,赖三才反应过来是在跟他说话。老大很少说话,就算是说也几乎没有对着自己说过。该不会,是病鬼老四死了吧? 赖三小心翼翼的转身,没敢直接看老大,越过火堆,看见老四的胸膛还是在微微的起伏,松口气。 “问你叫什么名字。” “赖三” “我是说大名” “欸?大,大名?” “怎么,该不会你就叫赖三吧。” “不,不是。我叫,赖宗耀”赖三一字一句说得很仔细,生怕问的人听不清。很久都没有人问过他的大名了,久到他自己都快要忘记,原来在自己不叫赖三的。 “赖宗耀……” “是”赖宗耀急切的看着老大,希望他再说点什么,比如,这是个好名字,或者说以后就叫你赖宗耀了。 可是老大只是念了一遍,然后就闭上眼,“嗯,知道了。睡觉吧,赖三……” 于是,还是赖三么……赖三眼垂目,然后,躺回到刚才的姿势。 小鸟啊小鸟,你说,我到底是赖三,还是赖宗耀啊…… ·五· 老四死了,就在昨天晚上。 老二扯着嗓子哭嚎了一阵,惊走了树梢的飞鸟。老三拿头撞墙的力气更大,很快见了血,不过他好像没发现。老大么,还是没说什么话,只是在老四坟前戳了几根枝条,权当是送他上路的香烛。 这是一个比膝盖高不了多少的土堆,连埋人的坑都几乎是现成的。那只是院内的一个土洼,就在老槐树下。还活着的三兄弟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找一个更好的地方,挖一个更深的坑了。 赖三就跪在门前,甚至连抬人出殡都没喊一声。大家都很忙,没人搭理他。 埋了老四,是不是,就该轮到我了?可我,真的不想死啊…… 只要能活着,活着。 老二骂骂咧咧被赶出屋子,明晃晃的钢刀似乎马上就会砍到身上。 被老大摁在地上的时候,赖三连叫都不敢叫。屁眼痛得要命,身上冷的要死,命根子都差点被扯断。他很怕,怕就这样被老大一直干到死。 “妈的,你死人啊!动都不会动,老子就跟奸尸一样!干!xxx!” 呵,还以为拿屁眼伺候人很简单。原来那些做鸡的,比狗也强不了多少嘛。至少,做狗不用被操。 赖三胡乱哼哼着,被干到昏死过去。 不过,他总算又活下来了。这样,挺好。 昏过去的时候,赖三做了一个梦。宋世杰,王爷,还有他心爱的女人,在他的梦里晃来晃去,然后对他说了很多话,然后,都叫他赖宗耀。宗耀,你能光宗耀祖。宗耀,你对我很重要。宗耀,我要嫁给你。 然后,然后他醒了过来。衣不蔽体,股间的血液已经干涸。 一旁的老大老二和老三都已经睡着,只有院子里的那座没有墓碑的孤坟和高大的老槐树,提醒着他,一切都只是梦而已。 安静的世界,忽然喧闹起来。一大群官兵涌入了这个在一片黑暗寂静的空城里,{wy}有着火光的破旧屋舍。 赖三已经三天没吃饭了。看见三兄弟被割下的人头挂在行刑人的腰间的时候,把胃液都要给吐了出去。 滴着血的虎头刀转向自己,赖三求饶,可干涩的嗓子已发不出任何声音。 饶命,饶命……饶了我啊 这次,再躲不过了么? ·六· 光什么宗,耀什么祖,不要了,我都不要了。心爱的女人我也不要了,只要能活着…… 被抓走的时候,赖三向老天爷祈求,他从来就只有这一个要求,老天也终究还是答应了他。 可他现在,情愿自己死了倒好。 三个,五个,还是十个?赖三数不清了,或哭,或喊,或是晕厥,都不能阻止还提着裤子等在马厩外的兵勇。 被撞破门发现的时候,大家都看见他的摸样,操男人,在兵甲中甚至比偷偷操个女人还要盛行。 上妓院或是在路边强谁家的女人,军法要处置。可是操一个男人,谁都不会为此被责军棍。一路都在开战,大家很久没有开荤了。 没有人在乎他是谁,没有人跟他说话,他们要的,只是一个可以随便操的屁眼。 所以,赖三又活了下来,如果还能称之为活着的话…… “喂,死了没?”有人踢了踢趴在草棚里已不成人形的赖三。 浑浑噩噩的赖三勉强睁开眼,这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不论是醒着还是昏死的时候,身上都趴着个人,觉得快死掉的时候又会被强行灌下一碗粥。然后,歇不到半天又会有新的人来这里找他,甚至都不用镣铐,他根本连爬的力气都没有。 “喂!”那个人又在踢自己了,这次是要灌上面的嘴,还是下面的嘴?赖三闭上眼,都由他吧。 “喂,我说,那些官爷都走了,我也要走了。你呢?” “……” “不说话?那我可就走了。听说再过几个时辰恭亲王的人马就要到了,这儿啊,马上又会热闹的。你还是躺这儿等新人来……” “救,救我……”沙哑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下的岩石缝里面挤出。 “救你?哼,这年头谁救谁啊。那几天是有官爷吩咐,不要你死那么快。我才每天来给你喂点吃的。现在他们都走了,你也轮不到我管。”顿了一下,打量赖三,“可怜,下面都烂光了……哎,给你说一声算是仁至义尽了,你啊,逃不逃得脱,就看老天爷是怎么安排的啦!”说话间,那人已经走出了草棚。快得,赖三连他的样子都没有看清。 老天爷,老天爷啊…… 赖三又开始做梦了,再没有熟悉的人出现在梦中。 后来。 后来他还是活了,他真的不再是赖宗耀了。不再能够光宗耀祖,不再能够娶到心上人。他甚至连赖三都不是了。 小三子,陪朕出宫…… 三公公走好…… 宋世杰!斩! 哈哈哈哈哈哈哈~ ……………… ………… 喂,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赖三。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