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黄(十四)
洁鑫渐渐地有些睡意了,他似睡非睡地慢慢合垄着双眼。突然听见小魏大声喊道:“抽水机不响了!”洁鑫猛地爬起来,直向抽水机奔去。一看油箱没有油了,洁鑫将油桶里不多的汽油,全部倒进抽水机油箱后,将抽水机重新发动。
田里的水渐渐地满了起来,老农已将田犁了两遍,并用犁耙(注:一种带铁齿用来平整田地的农具)把犁过的坭痕耙平,使田里原先的硬土变成稀泥。小魏抓起一把黑油油的稀泥,对洁鑫说:“你看农民伟大不伟大,农民将田里的干土经过三犁两耙后,最终让老板田变成了一块块稀泥田,并种上庄稼,你说这算不算技术?!”洁鑫点点头回复小魏说:“是技术,是技术,是了不起的农业技术。”可洁鑫独自叹息道:“可我自己真心想学的,不是农业技术,而是工厂的生产技术呀!”
春耕生产进入高潮,大家忙于打田栽秧的同时,小麦也成熟了,洁鑫每天忙于抽水打田,没有参加收麦的劳动。丽华倒是干了不少的收小麦农活,她满脸晒得黑里透红,脖颈子上一条用来擦汗的白毛巾已显得有些陈旧,但仍然是那样地洁净;头上一顶印有“上山下乡光荣”的草帽,反复地被雨水和汗水湿透后,又被太阳晒干,变了色成了旧草帽。她脖颈上的那条毛巾要么被汗水湿透,要么被小溪里清凉的溪水浸湿。尖担磨红了她的两个肩膀,擦出了许多水泡,破皮后结成了令人疼痛的伤痕,脸和双臂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油红、油黑的,真叫人心痛!
{yt},队上没有抽水任务,洁鑫被安排到丽华她们那组去收麦子。从寨子到马山麦地足有两公里路。要去割麦子,洁鑫早早地就起床了,还未洗好脸,丽华便催促洁鑫赶快赶路。洁鑫拿着丽华昨晚准备好的工具:一条尖担,一把镰刀,两根驾机绳,跟随丽华一道小跑似的往麦地赶去。到麦地时,见不少社员已在割麦,早到的社员身边已存放着一大堆麦子。丽华对洁鑫说:“快割吧!你看人家已割了不少麦子了。”洁鑫埋头用镰刀开始割麦,无奈洁鑫平生没有干过这活路,不会割。社员们忙着赶时间争工分,那有精力和闲心慢慢教你如何去收拾那地里头的麦穗。看着洁鑫,笨手笨脚地一镰刀一镰刀地小束小束割麦,丽华走了过来,她没有多说话,大概是连日来收麦累了的原故吧,轻声地对洁鑫说:“用镰刀先钩住麦杆的下部,用左手握好麦杆的上部,用力拉镰刀割才行呀。得一把一把地按顺序割,将割好的麦子用镰刀钩住放在地上,再割第二把。”洁鑫点点头,照着丽华的示范,开始割麦。洁鑫感觉按照丽华的方法,割起麦来,还真顺手。
太阳已从一座名叫人人山的山凹里慢慢地露出了圆圆的笑脸,凉爽的晨曦渐渐变得热了起来。汗水随着洁鑫的额头不断地往下滴,洁鑫感到全身发热,因为没有带毛巾只好顺手抓起衣角,往脸上不停地擦汗。他看了看周围的社员,有几位正在捆扎麦子,有几位则准备起身返家,丽华也割了不少麦子。洁鑫原打算休息一下的念头顿时抛到九霄云外,他赶紧弯下腰,任凭那不断从毛孔里涌出的汗水往下流,一个劲地割麦子。
太阳升得越高,释放出来的热量越大,随着洁鑫割的麦堆增多。洁鑫全身早已被汗水湿透。他脱了上衣,打着赤脖,拼命地割麦,他不想落在别人的后边。当他伸伸那弯得酸痛的腰、手臂、双腿时,觉得全身火辣辣的疼痛。一位擦身而过的社员告诉洁鑫说:“再热也要穿上衣裳。你这样赤身,要被麦的叶和麦穗尖刺伤皮肤,会痛得难受的。”洁鑫真不愿再穿上那使人闷得发热的单衣,光着膀子干了一会儿,上半身的疼痛又不得不使他穿上那件不愿穿的衣裳。
丽华看看自己的任务已差不多完成了,走过来,帮助洁鑫割了一堆后,又帮洁鑫捆扎麦杆。这时地里的社员已走了大半,比洁鑫、丽华晚来的几位社员也准备上路了。冬妹走上土坎,对洁鑫和丽华说:“你们赶后罢!我要忙回家做早饭,得先走!”说完挑起麦子走了。地里只有洁鑫和丽华了,洁鑫和丽华一起将{zh1}一捆麦子用尖担插入后,一同挑起麦子离开了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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