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清明,长天浮云,艾枝依依,从古道今。石碑无言,却同赣江的水见证了已逝的风华。
卷云下的“长征{dy}渡”石碑很庄严也很冷漠地耸立在渡口上,料峭春风便裹着细雨敲打着它石铸的心。我蜷在石碑下感觉到自己的渺小,闷闷地感觉到历史的车辙辗过的痕迹已被水泥掩埋。
1934年10月,红军从这里开始长征,开始他“赌胜马蹄下,由来轻七尺”之行。2009年4月,清明的风和雨在侵蚀石碑上镌刻的字,恨石碑不解风情,怨石碑死后哭丧、标榜功德。渡口上的英灵茫然回头。他不需丰功伟绩,不要标榜功德,他只知此行如破釜沉舟而非釜底抽薪,只要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他,正在走,憔悴而沉默,不要别人的参与,只是做着自己的事,一脚深一脚浅地探索革命成功之路,一心悲一心忧地牵挂“已随征战尽”的家业。可他,又怎堪江上鼓鼙声、心内两茫茫?石碑无言,它只知渡口上的英灵曾行走过,于它驻立的地方。
赣江水绵绵地淌着,向丢了记忆的英灵浅浅吟唱它和渡口的往事。天空被血染红,华美又妖冶。鸽子被吓跑了,衔了橄榄枝沾着江南的雨往北冰洋飞去。灰蒙蒙的小舟气狭肚窄,却大口大口地倾吐发了霉的空气,浑然不领佛家之情——哪管位置够不够它渡河的人过去。而渡口上的英灵,眼神深邃,他在盘算尾随的敌人还有多久就该赶上了?他在踌躇他们临时造得了船渡过河去吗?江南的雨心疼地浸润他干涩的眼眸,赣江的水呼喊着拍湿他早已零落的衣襟。但,石碑仍旧无言,它是军人的勋章,不问因,只要果。石灌的心注定了没有“壮士发冲冠”的热血,只有后人触摸到的凉飕飕的遥远。
无言的石碑和书本上苍白无力的文字,证明了渡口的历史和英灵的辉煌。可是还在渡口上徘徊的英灵,只想等待历史的车转回头来,让他乘上去,离开这日益难热血沸腾的石碑边。
渡口上的英灵擎着半截旗,回过头,平淡地看着石碑下曾经污浊的土地。清明的风凉了,雨滚滚而下,如龙女难抑丧夫之情,肆意宣泄心中悲苦。清明,在雨中模糊了。
摘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