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的天使

连忠照

才刚入冬呢，这雪花就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人们都说不出的喜悦。年轻的夫妻，纷纷结伴上街，欣赏这大雪漫天飞舞的景象。一时间，街上人流如织。孩子们更是忘乎所以，在雪地上奔跑着，打雪仗，堆雪人，滑雪。到处都热热闹闹的，说不出的欢快气氛。

到了黄昏，天更冷了，那北风卷着鹅毛大雪，迎着脸面狂扫而来，路灯下，一下人影稀疏，大家都缩着脖子，急匆匆地向家里走去。我摇着轮椅车，走不多远，竟然碰到一个六十岁左右的清洁工，她一身是雪，还在奋力地清扫马路。我惊讶地说：“雪这么大，人都回家了，还扫啥呢，快回去吧！”她却憨厚地一笑：“要扫的……

我心里就涌起一股热流。

小城过去是没有清洁工的，多年以前，都是沿街的单位，各扫自家的门前雪。马路上的垃圾，就由着它被风吹来又吹走。黄土高原夏季的一场大雨，常给大街冲来了厚厚的一层泥沙，天晴了，经过太阳的烤晒和无数行人的踩踏，这泥沙就变成滚滚的黄尘，随风飞扬。碰巧路上有车开过，那漫卷的尘土，一下子就遮掩了所有的行人，等车开过去了，人们的衣服上已经落满厚厚的黄尘。即使路上没有车，人在街上走一次，那刚穿上的新鞋，也被黄尘弄得看不清了本来的颜色。回到家里，往往能从裤脚上拍下一堆黄土来。

记不清那一年，小城忽然有了身穿黄马甲的清洁工人，从此，小城的街道上，广场上，环城公路，山间公园，到处都有了她们的身影，像翩翩的黄色蝴蝶，飞来飞去，风雨无阻。她们认真地清扫路面，拔去草地、灌木丛中的野草，甚至细心地从草丛中捡拾行人抛弃的垃圾，一个烟头，一张碎纸片，她们都不放过。仿佛她们就是一群收尽人间污秽的天使。

农贸市场门口，一直是全城最混乱肮脏的地方。那些卖菜的，卖水果的，到处乱摆乱放，烂菜叶子，水果皮，随便就扔。然而，清扫这条街的清洁工，依然面带笑容，来回清扫。即使她前边刚扫净，后边的行人又抛下了，她也不生气，走回来再扫。到了雨天，她拾起一只塑料袋，随手套在帽子上，继续在雨中忙碌。{yt}下来，她几乎全身都被泥水溅湿了。

离我家不远的翠屏路，街两旁多是些小饭店。每天，这条街上，车辆行人熙熙攘攘，川流不息。落下来的大雪，经过车辆碾压，行人踩踏，变成光滑坚硬的冰层。那些无良的饭店老板，放着门前的排水沟不用，却顺手把污水泼到路面上来，不多久，这冰就越结越厚。不少行人，骑着自行车走到这里，就连人带车摔倒地上。清扫这段路面的清洁工，是个矮小瘦弱的女人，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叫来她的丈夫，两个人从清晨开始，用钢镐xx路面的冰块。那坚硬的冰块，钢镐挖下去，只是溅起一片白色的飞沫，干了不多久，两个人头上竟然热气腾腾。他们就这样，铲了一车又一车，一直忙到黄昏，这才把路面上的冰块铲净，正当他们把工具装到手推车上，推起车子准备回家时，一转身，那些饭店不约而同地提出一大桶污水，哗地又泼在路上，立刻结成一层冰。夫妻俩又停住脚步，毫无怨言地铲了起来。

我有些气愤地说：“别铲了，这是在他们自己的店前面么，他们自己还不怕摔倒啊？等他们自己摔倒了，就不敢倒水了！”

那男人憨憨一笑，没有言语，女人老实地说：“要铲的，这是我的工作么……”

这短短一句话，却让我感到深深的震动。

是啊，这些清洁工人，在一些人的眼里，是卑微的，但是他们的敬业精神，却是这样崇高，如果我们的社会上，各行各业的每一个人，都能够像这些清洁工一样，风雨无阻，恪尽职守，那我们的社会，就真的达到了xx的境界了。

小城，也正因为有了他们的辛勤劳作，才有了今天这样的洁净美丽。让一些外地来的人不约而同地称呼为“小香港”，同时又被国家评为卫生城市。各地旅游者纷纷慕名而来，一览小城的青山秀水……

（这篇作品是冬天写的，现在才发到博客，请原谅。因为现在好多报刊要求投的稿子必须是没有在网上发表过的，所以我今年很多稿子发的都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