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影灯下（3）长篇小说《百花深处》节选

    除夕夜，林影与儿子坐在餐桌旁，儿子兴奋地拍手打掌的，顽皮地把厚厚的嘴唇凑近妈妈的脸，热烈地亲了一口，眉飞色舞地说：“妈您真棒！一转眼就满桌子菜，哈！都是我爱吃的美食。”林影显得有些疲惫，但还是提着精神笑了笑说：“儿子，别闹了，快叫你爸吃饭，别耽误了时间。”儿子大声疾呼：“爸爸，快点，您看我妈做了多少菜，一会儿菜都凉了。”卧室里传出爸爸急促地声音：“你们先吃吧，别等我，这就把箱子装好了。”林影极其柔和地朝卧室里说：“你就别急着装了，今天是年三十儿，要吃团圆饭的。快放下吧，吃完饭我给你们装，我还给你们买了在路上吃的。”卧室内的人急着说：“千万别带吃的，餐车上什么都有。”儿也过来凑热闹地说：“三十晚上，坐火车的乘客，列车长还给煮饺子吃那儿。”  妈妈看了儿子一眼，假装嗔怪地说：“你这时候就别添乱了，我也看过这篇报道，可是也不知道，你们今天夜里坐的这次列车，有没有吃的？还是带着点吧，免得你们爷俩挨饿。”

三口人吃完年夜饭，林影一边急忙装箱子，一边嘱咐儿子说：“贺焱，这次陪你爸去成都可不是玩去了，是给你大爷爷送葬，千万要照顾好你爸。你爷爷去世的早，你奶奶一家，都是你大爷爷照顾的。这次你奶奶、叔叔、姑姑都去不了，只有你爸爸一个人能去，所以才让你陪着去，你可要帮助爸爸，把大爷爷的后事办好。”她转动一下头，朝着丈夫安慰地说：“磊明，你就别太伤心了，大伯父都九十四岁了，按北京的老礼数儿，应该是‘喜丧’，事情办完了就赶紧回来。”丈夫一边穿羽绒服一边也叮嘱说：“你自己在家，就别干这干那的，这几个月你太累了，我们走了，家里清静，你就好好休息休息。别一个人就不吃饭，你可瘦多了！别太大意了，我们把丧事办完了立即回来，放心吧。”林影给儿子整理整理羽绒服，又把他的围巾重新围了围，抱了抱儿子，拍拍他的肩说：“快走吧，别耽搁了时间，误了这次列车就麻烦了。”她目送丈夫带着儿子，在家家户户、团团圆圆的大年夜，踏上了西去的列车。

林影茫然地打开阳台上的窗户，一阵刺骨的寒风迎面扑来，天空黑深深没有星光，但时时有烟花闪烁，连连有爆竹轰响。林影这时才醒过神来，迅速关上窗子拉好窗帘，回转身来看了看零乱的屋子，哑然失笑，沉思了一会儿，琢磨自己，这是怎么了？她急忙走到杯盘狼藉的餐桌前，开始收捡碗筷，洗刷干净，然后把餐厅也打扫了一番，擦亮了地板，铺好了桌布，桌子中央放了一大瓶盛开的、粉白相间的百合花，顿时餐厅内飘荡着浓浓郁郁花香。

林影急切地看了一眼紧紧关闭的书房门，安然一笑。她脱下围裙挂在厨房的门钩上，轻轻地捶了捶腰，然后走进卫生间，打开浴盆上的热水开关，放好水。脱了衣服，舒舒服服地躺在浴盆里，泡在悠悠的香香的浴液中。这几个月来，她忙学生的论文和论文答辩，真是太累了，她左乳的肿块好象又大了些，时时隐隐作痛，可连去医院诊病的时间都没有，她太紧张了。现在，她忘记了劳累、她忘记了紧张、她忘记了病痛。她那瘦瘦弱弱的身体，这时软软的有些飘飘然，xx陶醉在梦幻中。突然身体往下一沉，惊惧与慌恐，使她顿时清醒了许多。她心有余悸地想起了，在学校浴室休克的事，就竭尽全力地爬出浴盆，裹着浴巾躺在了防滑垫上。她越想越可怕，要是真的昏沉下去，可就惨了…随着时间地推移，林影的精神和体力逐渐地恢复了一些，转动了一下身体，双手扶着浴盆沿儿，慢慢地撑起身子，站稳，又稍稍地歇息一会儿，然后扶着浴室的墙壁走出来，再一次一次地扶墙、扶门，走进了卧室，免强地穿上了睡衣，慢慢地躺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好。（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