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以后的芬兰,在皑皑白雪的覆盖下以银妆素裹的面貌,为世人带来的是童话般的银色世界。许多人概念中的芬兰,总是印着圣诞老人的影子。然而,事实上,除了圣诞老人外,这里的冬天是北欧最富动感的,破冰船、雪地摩托、芬兰浴所有在鸟语花香的世界中没有办法想象的事情,都可以在厚厚的冰层上逐一体验。
在冰雪的包围下银装素裹的芬兰
凯米,极地破冰旅行
套上红色的滑雪服,戴上头盔,我把自己打扮成即将飞往月球的宇航员模样,然后跨上了停在门外的雪地摩托。大功率的马达载着我们一路狂奔,细小的雪块不住地拍打在护目镜和头盔上,瞬间飞散而去,让人小小地一惊。在到达目的地—桑普号破冰船之前,我要用雪地摩托消磨时间。好在广阔无垠的雪地似乎不需要什么交通管制,雪地摩托每一秒都带给我那种冲刺般的快感,肾上腺素一路飙升,也就不觉得路程又冷又难熬了。
在北极圈里,狗狗是每个居民必不可少的朋友和工作伙伴
极地圈附近的海域洋面每年冬天都会冰封,把仅有的航运线路阻隔开来。可以说破冰船的发明,开启了航运的新纪元。全世界最早的破冰船是19世纪俄国人用一艘小轮船改装成的。如今破冰船已经成为专门的造船技术,芬兰的技术自然数一数二,{dy}艘桑普号在1898年建造,一直到1960年才退休,而我要去乘坐的,已经是第二艘桑普号了。
因为国土有1/3的面积位于北极圈里,极地的寒冬让芬兰周边的海域一年里至少有半年处于冰冻封港的时期,这时8艘国有破冰船就开始不分昼夜地在海面上开辟航道,6个月里,破冰船要一直行驶在波罗的海最东边的芬兰湾和芬兰、瑞典之间的波斯尼亚湾,为航运和贸易扫清障碍。短暂的夏季里,大部分破冰船会停靠在赫尔辛基的码头,而桑普号则停靠在波斯尼亚湾顶端的凯米港里。凯米是紧守着凯米河入海口处的芬兰小镇,离北极圈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每年这个季节,各路游人都云集在这里,当然,其中大部分都是为了桑普号而来。
破冰之旅最兴奋的一刻是自由自在地感受冰海
雪地摩托一辆接一辆地行驶着,庞大的桑普号终于出现在我面前。一露面,桑普号就用它的尺寸给了我们一个不小的视觉冲击。这艘船重达3450吨,是一般船只的几倍大,停靠在不大的港口上,更有种捉襟见肘的感觉。好在我们很快爬上甲板,桑普号也随即驶入浩瀚的大海。很快,景色开始更替,连绵不断的浮冰出现了,我们视线所及的范围被越来越多的白色覆盖,冰层反射着冷艳的眩光,甲板的穿堂风也如同一片片锋利的冰刀,砍向兴奋的人群。这时我想起芬兰人有100多个词来描绘“冰”,这100多种寒冷的层级程度,估计我这种亚热带的身体从没感受过。
船员xx着我们走到引擎舱,那里是一个巨大的柴油引擎,20个汽缸上每个都有个1吨重的活塞。在这种零下15摄氏度的气候里,冰层每天会加厚5厘米。但即便如此,压碎这样的冰层对桑普号来说也不过就像咬饼干。站在甲板上,我可以实实在在地听到冰层碎裂的咔嚓声。只要冰层在7厘米以下,桑普号依靠正常行驶就能压垮它们。但是如果冰层太过厚重,船就会先后退,然后来一次快速跳跃。船长告诉我们,因为桑普号有一个特别的圆底结构,能让破冰船像鲸鱼一样骑在冰面上,动力再加上三千多吨的船体,足以把厚冰层撞出裂缝,然后一点一点地瓦解掉。
站在船头,眼前都是一望无垠的白色冰源
没有几个游客愿意放弃在北极圈里畅游的机会,一吃过午饭,大家就纷纷套上橘红色的救生衣—一种只有在北极才会看到的厚厚的橡胶连体服。橡胶服宽大得很,从羽绒服到靴子,我身上的所有装备都统统被笼罩在厚实的橡胶里,能接触到空气的,只剩下眼睛和鼻子。一个身材娇小的日本游客显然有些郁闷,整个人都消失在硕大的救生衣中,船员们只好手忙脚乱地把她从臃肿的橡胶层里掏出来,划入沮丧的观众席。我不禁暗自庆幸自己足够粗壮,跟其他合乎尺寸的游客们磕磕绊绊地搂抱成一团,相互照相留念。
这衣服实在厚重,我们一群拖拖沓沓的人走下舷梯,感觉就像一队浑圆笨拙的企鹅。冰层早已经被桑普号撞得七零八落,露出里面深蓝的海水。大块的浮冰和几个橙色的人影漂浮在水面上,有种梦幻般的场景。泡在冰水里的人看起来个个神采飞扬,在海面上肆意地漂浮着,脑袋、胳膊和脚都直直地伸出水面,没有半点为难的样子。我也摇摇晃晃地滚入海中,一股巨大的浮力瞬间袭来,橡胶救生衣里夹带着的大量空气让我毫不费力地就漂浮起来,我手脚并用地划水踢腿掌握方向,周围的游客们则被埋没在笑声、尖叫声和高声喝彩里了。我抬头仰望着天空,不知什么时候,硕大的雪花开始满天灌撒下来。一块浮冰朝我漂了过来,我伸开双臂把它团团抱住,在北极冰冷的海水中,我竟然没有感到一丝的寒冷,极地的冰雪也触手可及。
各种露天小集市在赫尔辛基很常见
拉普兰,踏着驯鹿的脚印
飞机滑向拉普兰机场的跑道,我却感觉自己好像降落在黑暗之中。看看表,当地时间才刚过中午。仲冬时节的芬兰,{yt}之中只有两三个小时的光亮,可以勉强称之为日光,天色昏暗暗的,倒是增加了不少神秘氛围。机上通报室外温度为零下15摄氏度,俨然的冷库级标准,同行的芬兰人还称之为暖和,因为有时候气温会下降到零下几十摄氏度。来了芬兰几天,我感觉就算穿再多的衣服,气温好像还是比我想的要低几度。
但拉普兰人很懂得温暖浑身打颤的旅客。刚走出机场,一个火红的影子就直奔了过来,引来同行旅客们一阵惊喜的骚动。我们面前正站着每个成年人都经历过的纯真梦想—一个活生生的圣诞老人!虽然穿着一身红,但是圣诞老人也跟我们一样顶着一个冻红的鼻子,北极的寒风撕裂了他那装饰着毛边的帽子,红衣服被吹得啪啦啦直响。再凑近一看,圣诞老人长长的白胡子上,已经结了一层细碎的冰凌。不能不佩服拉普兰人的旅游策略—时至今日,你已经很难对芬兰以外的“圣诞老人”产生认同感。其实芬兰{dy}次走圣诞路线,是在1958年美国前总统罗斯福夫人的到访。芬兰人为了迎接这位{dy}夫人,在北极圈通过之处盖了一座迷你小木屋,这座木屋也就成了今天圣诞老人村的所在地。
停靠着桑普号的海港格外热闹
但真正让拉普兰与圣诞老人画上等号,却是在1984年冬天。一架协和客机满载着英国贵客降落到拉普兰,迎接这批英国旅人的正是乘着驯鹿雪橇的圣诞老人。第二年,时任的拉普兰省长就站在北极圈上宣布:拉普兰就是芬兰的“圣诞省份”。红鼻子驯鹿和白胡子老头的感召力立竿见影,时至今日,每逢隆冬,还有无数的英国家庭宁愿花400英镑来拉普兰参加圣诞主题一日游,只为了圆孩子们的一个圣诞梦。
拉普兰也的确有着别处无可取代的圣诞气氛。商店橱窗里摆放着圣诞老人造型的巧克力、红色圆形包装的圣诞乳酪、印有圣诞老人 logo的咖啡,甚至是圣诞老人香料。在北极圈里,旅馆、电影、邮局、航空……你所想到的和想不到的企业,都可以笼罩上圣诞的影子。圣诞老人基金会就是一个慈善组织,每年会把各种圣诞产业的盈利拿出一部分来做公益,有了这份基金,圣诞老人就可以亲自把冬天的{dy}份礼物送给最急切盼望快乐到来的贫穷人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