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3-21 20:47:10 阅读21 评论8 字号:大中小
那时才知道世界原来那么丰富多彩,不只是红色和黑色;才知道什么是“名著”,并被她深深吸引。
回到学校,那时“红旗”已经夺权,我们便得到“红旗”通知,到学习班报到。这是为我们这些“老保”办的学习班。我们这些“老保”们重逢,特别高兴,叙说着各自的经历,“红旗”战士急了,便规定“不许乱说乱动,不许交头接耳,出门必须请假….,要老老实实交待、揭发问题。”为什么?难道我们是反革命吗?大家不服气,尤其是什么都不吝的刘霞,越不让乱走她就越是到处“窜”,美其名曰“探讨问题”。要不就举手请假“上厕所”,大家就一起举手“上厕所”….都是同学,很多都认识,谁不了解谁呢?总不能都当反革命抓吧!学习班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本来以为平安无事了。不想“红旗”要批斗“八一纵队”的红卫兵,大家都得参加。我们系的红卫兵罗匹儿(外号)不想去,和红旗战士发生了口角,他就给了红旗战士一拳。这一拳可闯了大祸,引来全院铺天盖地的大字报:“阶级斗争新动向”“老保翻天”“二月逆流”在学校的反映…..第三天,我们系就召开了批斗大会。大概有十名红卫兵被叫上台,克府当然是首当其冲,不过克府早就做好了准备,会前压腿,还特地穿上大衣,腿可以弯点。大概是“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叫上去的同学不服气,有的连头都不低。那位“反戈一击“的红卫兵批判完罗匹儿,散了会就又和罗匹儿嘻嘻哈哈了。
那时北航“红旗”是中央xx响当当的“铁拳头”,“红旗”战士们特别忙,到处去夺权,去支持各地的“革命造反派”,一直到“揪军内一小撮”。后来想想:当时他们大部分人也一定是和我们当初一样,热血沸腾,誓死保卫xxx吧!有江青在那里戳着呢!
我们是既不愿意,也不可能再参加这场“革命”,彻底“逍遥”了。那一段时间也不能算白过,虽然逍遥,但并没有“消沉”,精神没有跨。记得我们的系总支副书记余融生同志已经被xx,批斗、戴高帽子游街,和那些“走资派”、“黑帮”、“反动学术xx”们关在一起,每天端着一个大笸箩在红旗战士的押解下,到食堂为他们打饭。可每次看见我们总是笑嘻嘻的向我们点头。他的乐观精神也感染着我们。我们也和他开玩笑:笑什么笑,你这个黑帮!
我们经常一起去游山玩水,什么香山、云水洞、沟崖、百花山…..都是骑车前往。记得从香山下来去卧佛寺拐弯,由于速度太快,我一下子摔了,坐在后面的张德云为了保护相机,半个屁股都摔青了。从云水洞下山时,克府让大家再检查一下车,结果发现刘霞那辆车前叉子螺丝掉了。刘霞当时还不在乎,现在说起来真有点后怕呢。去百花山时,来回骑了近300里山路,回来发现闸皮都快磨完了。
当我们看到xxx让王海蓉读一读xx时,我们宿舍(宿舍已经是自由组合了)便找来了xx,还找了许多“禁书”。早晨去教室“天天读”语录,晚上回宿舍天天读“xx”。“xx”真的挺没意思,要不是大家一起讨论,还真学不下去。白天在教室天天学“毛选”,夜里在宿舍天天看“名著”。什么“战争与和平”,“安娜.卡特琳娜”,“红与黑”,“笑面人”,“傲慢与偏见”,“简.爱”,“斯巴达克斯”,“拿破仑传”…..只要能找到的名著,来者不拒。经常是很多人排队,不得不“人歇书不歇”,一个人看完马上叫醒下一个人看。那时才知道世界原来那么丰富多彩,不只是红色和黑色;才知道什么是“名著”,并被她深深吸引。
克府心灵手巧,他家里有各种工具,他自己做了印象机,上光机,还用他那个旧“海鸥”相机做了放大机。我就经常和他回家,自己冲卷,洗像,放大。我们“长征队”的照片,出去玩的照片,大部分都是我俩洗给大家的。
1967年夏天,造反派大部分出去“揪军内一小撮”,我们这些逍遥派差不多都自动放假回家了。{yt},他突然想起该交党费了,便骑车回到学校,刚好碰见了红旗“造反大队”(红旗的专政机构)的一个同学,别的系的。“你是刘克府吗?立即到‘造反大队’报到。”他被“劳动改造”去了。劳动了一个多星期,他越想越气,借口关节炎犯了要治病,回家了。并且和我策划,一起出去“串游”,不在学校呆着了。
“八一”那天,爸爸和我谈了一次话。他说:建军四十年了,我参加革命也四十年了。你们应该知道,现在形势很复杂。千万不要到处乱跑,好好在家学习毛选,要警惕赫鲁晓夫式的人物…..可是我根本听不进去,没过两天,就和克府出去串游了。要不是红旗又要通缉克府,我们可能还不回来呢!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我万万没有想到,这短短的一个月,我差一点就无家可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