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洒满整个操场,老态龙钟的榕树在怡悦地摆着细叶,而它的身旁的杂草却在曝晒中孤独的死去。
无聊的体育课。灼热的阳光正在一点一点的侵蚀我的皮肤,而我却无力抵抗。滚烫的沥青石椅,胀如发酵的面团的烈日灼灼逼人,还有一群体育疯子在充斥着臭汗味的篮球场近乎癫狂的抢球,足以使我断定这是一节无聊的体育课。闷热的季节里,心灵常会燥动,又或是悸动。
习惯性的望向远方。我一直如此。似乎在云端里藏着些什么。也许是记忆,抑或是回忆。记忆是种没有感情的东西,而回忆却有。
但是除了天空,还有一个孤寂的女孩躲在我视线的角落。
她坐在榕树下,凝望天空。那目光深藏惨白的忧郁,和萦绕的迟疑。她似乎在寻找些什么。
暴戾的天宇撵走匍匐的犹豫的白云,可怜的云儿在无情的驱赶中香消玉殒。
她的长发在风中飘拂,飘逸长发如纤纤蚕丝,而她就是那只破茧的蝴蝶,白得发亮的裙子,仿佛是天使从苍穹盗来的云翳为她织成的。
勇气总是在理智与冲动之间逡巡。摆动的双脚无法在沙地烙下一个浅浅的鞋印。清脆的铃声解放了一群无奈的学生,也辗过勇气的尸骸,只留下那女孩离去的背影和一首从远古传来的骊歌。
天空是蓝色的,蓝色是忧郁的,所以天空永远忧郁。
梧桐树上又少了一片朱红,心里莫名的泛酸。也不知道是为了落叶的凋零而悲怆,抑或是为了冷漠的背影而悲叹。
在那冗长的梦中无法抹去的是一个白衣飘飘的背影。像夏天轻盈的云,又像冬日冰冷的雪。模糊不清,使我无法看清那裙角是否印着玫瑰花。梦,是要做一辈子的。
过了六天廿三小时五十九分钟。她就是那只失踪了七天的猫咪再次步入我的瞳孔。我戴着耳塞坐在草地上,她就在我的对面。腼腆与热情未能在一瞬间搏斗而双双死去,任凭心脏发疯般跳动,体内所有水分一起化作汗水越狱。
她坐到我的身旁。“你听的是什么歌?”
“啊?狮…子座。”那一刻,所有的忐忑被揉成一声停顿一泄而光。
“我很喜欢这首歌的,因为我是狮子座。哈。”凉爽的风吹起她的长发,却挡不住她美美的浅笑。摞起长发,任由和风将它拂乱。
“七月份的尾巴你是狮子座?八月份的前奏你是狮子座?呵。”我无法从她飘逸的长发移走空洞的眼神。她是蜘蛛,用发丝在我的心里织成一个庞大的网,捕获某些从心渊浮出的沉淀。她憨憨地点点头,露出八颗牙齿。“那你呢?”
“请你别问魔蝎座是几月份了。”
“哈。你是魔蝎座啊?”秋日温和的阳光装饰着简单的言词。在草地上,淡黄色的小花在淡黄色的余晖中绽放。
影子的缄默取代乏味的应答。不甘孤独的MP3从口袋滑出,意图戳破天穹美丽的伪装。
“咦,你的MP3怎么有玫瑰花图案?”
“冰心说,玫瑰花它有坚硬的刺,浓艳淡香都掩不住她独特的风骨!而且...有人曾对我说她很喜欢玫瑰花。”
她的眼神闪过刹那的犹豫,脸上挂的分明是强笑。我看到她裙角印着的是樱花。“樱花...你喜欢的是樱花?”我似乎希望她给予另一个我奢望的回答,挽救那株逐渐凋败的玫瑰花。
“嗯。玫瑰花是脆弱的,因为它必须以伤害别人来保护自己。”她看了一眼裙角,“虽然樱花开放的时间很短暂,但它已在最美的一瞬呈现出它一生所有的精华。凋谢又怎样?如斯足矣。”她放眼碧空,微笑着。她已在天幕中找到她想要的答案。刺耳的铃声。捻碎了音符和她的尾音,杂糅残骸丢进我的耳廓。心魄如琉璃瓦被摔个粉碎。
留在我视线中的,依然是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和被落日拉成黑绸的影子在树影与楼影间忽隐忽现。
梦中依然白衣飘飘,可在那白色裙子上,玫瑰花败了一簇又一簇,樱花却霎时间绽放,又霎时间凋谢。
我似乎习惯了在人头济济的街头寻找一身白衣的长发女孩,可每一次寻找,都在心坎拖出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习惯就是瘾。瘾,就像站在沼泽之上是会一点一点往下陷的。
她就是一朵在白天般绽放的昙花,却无法逃脱一纵即逝的夙命。
悠长的假期,喜欢在午后盘坐在书桌前。漠视眼前堆砌成山的教科书。打开窗扉,不再透过海蓝色的琉璃看窗外。抱着吉他,一遍又一遍地弹奏《狮子座》,从不厌倦,xx停息。直到冰冷的红茶打翻在书上,才肯放过xx的指尖。
总觉得,天边好远,远到连指尖也无法触碰。
偶尔刹停忙碌的生活,硬把目光拽向窗外。天际依然是纯纯的天蓝色,我从不奢望在谷穗低头的日子能在天空看见一团白云。
屋外的田野总有一股淡淡的烧荒草的味道。周旋在稻田和心田之间。从夏天徘徊到秋日,却在初冬的清晨蓦然消逝。
名为“彩虹”的台风与南国小镇擦肩而过,天空骤然下了一场痛快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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