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凭啥看不起驴？



○许石林



中国人看不起驴一日，给中原才子李开周老师打电话，通了，却无应答。稍后短信来：正在听秃驴讲座，稍候。和尚做报告弘法的很多，但能让李老师欣赏的应该不多。该和尚肯定讲得有问题，不然李老师不会以秃驴称之。问题来了：为什么把和尚蔑称秃驴？为什么不称秃别的？

网上常见网友掐架：一个说你脑袋被驴踢了！另一个说：你脑袋没被驴踢，被驴啃了！问题也来了：干嘛不说被马踢了？干嘛不说被牛啃了？不还有骡子呢吗？

形容谁蠢笨，总拿驴说事儿。这驴该谁的还是欠谁的？

其实驴的样子温顺老实，善于负重，是分担人的体力劳动的重要用途。北方许多地区用驴驮运，想像在更为交通不便的过去，驴给人做过不少事儿。马金贵，饲养成本大，好的又被充做军马；牛太慢。只有驴介乎二者之间，比马好饲养，比牛快，上山爬坡又顽韧耐力强。人干嘛看不起驴？从交通、耕作和物资运输角度看人类文明，可以说有至少一小半是驴帮人创造的。驴参与了人类文明的创造，这虽是臆猜，但却不可能一点道理没有。

人看不起驴，却很赞美驴肉，以至于驴肉与龙肉相媲美。河北是吃驴大省，以保定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山东产的驴皮胶那么有名，却没有以吃驴闻名。河北作为吃驴大省，其驴皮都不知道哪儿去了！莫不是连皮都吃了？不可能！

我很早就听说过驴肉好吃，但却是在前些年路过河北吃的。冬天，寒冷的中午，从柏林寺出来，行车不远到赵县县城，见十字路口环形排开十几个卖驴肉的平板车，上面都有个长方体塑造布罩子不罩不行，风大尘土大。刚刚在庙里念完阿弥陀佛，出门就碰见卖肉的。怎么办？吃还是不吃？{zh1}决定吃！因为在这儿不吃，难道过会儿在饭桌上吃？有啥区别呢？几个人下车买了酱驴肉，迫不及待撕了一块品尝，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太咸。当地司机就说：这不xx。这不xx谁xx？于是开车去石家庄市找xx的驴肉火烧，午饭就是稀饭驴肉火烧。连吃了四个，没有觉得特别，可能是驴肉的名声被说得过大，入口前就有了过分的期待，结果怎么吃，都无法xx你的期望和想像。

看搞笑剧《地下交通站》，故事就发生在一个驴肉馆子：汉奸警备队长和汉奸侦缉队长，动不动就嚷嚷着要吃驴三件！有一回掌柜的说：您来晚了，给您准备的驴三件让鬼啊不！让太君给吃了！警备队长很沮丧：嘿他妈的！他们能吃出什么好儿来啊！

不是我装天真，还真就产生了思维障碍，不知道啥是驴三件，于是问吃驴长大的燕赵才子路卫兵老师，路老师无论如何不信我不知道，就是憋着不说，只说你再来保定我请你吃，那份葛涩劲儿，真气人。后来在路老师的暗示下，才明白：不就是驴的生殖器嘛！

南方人如今也吃驴，冬天有驴肉火锅。看过一个新闻：广州一酒楼，后院拴一活驴，客人点驴肉火锅或红焖驴肉，就到后院去，看中驴身上哪一块，店家就当场从活驴身上往下割，这边厢食客们推杯换盏，欢声喧嚣不断，谁也听不见后院驴的惨叫声



2009年9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