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
武希钰
我只好补充客套了两句。有时别人和我们相处总是有点尴尬。
走了,我叫住迭梁:“我觉得咱们做得不太妥当。”
“是有点儿。妈,爸,你们不能两句话就把姨妈放下呀。应该推心置腹地谈,然后拐弯抹角不好意思地偷偷表露自己的意思,要看人家脸色行事。”川剑插话。
“都在我家住了两个月了,不能让她去你弟家住两天?”迭梁理直气壮地说。
“川剑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你心可以那样想,说就不能那样说了。”我说。
“不会。”迭梁不会和人处。
“那以后我来说。”我只好说。
回了家,川剑写作业,我又一次捡起笔,准备写点儿。
“你的笔呢?”我没在文具盒里找到多余的笔。
“不是在文具盒里吗?”川剑问。
“那些笔都有用不是吗?买的其它笔都去哪里了?”我边找边问。
“呃……”川剑脸红,“妈,你用这支吧。”川剑从抽屉里拿出一只中性笔。
“这不是你爸新给你买的吗?不用了?”我问。
“您用吧。”川剑埋下头写。
我拿了一沓稿纸来到餐桌。
“怎么?又写了?”迭梁看我重操旧业。
“嗯。”我闭上眼在椅子上沉思。这个动作明摆着四个字:“请勿打扰。”
可没有什么灵感。我知道我这叫死写。原来我是写小说,我觉得我比较现实,可小说大都是虚幻的,但小说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之上。很少,不,几乎没有一个作家会把现实一字不动地写成一篇小说,一般都把善良的人写得善良的欠抽,恶人写得恶到极点。有的评论家说这样的小说应该给小孩子看,孩子没那么傻,大人总把孩子想得只会知道他们告诉孩子的东西,孩子不是让人蒙的。孩子的童话一直都很俗,不该让孩子知道的作家都不往童话写,不过现代童话稍有进步。对了,童话也不错,可以尝试写童话。
“嘀铃铃……”电话响了。我不知道谁会打电话来。
迭梁接。我只听见迭梁断断续续地说:“……您找谁?……找何素?……您是……哦。”迭梁下意识用手捂住听筒:“他妈,有人找你。”
我超不喜欢“他妈”这个称呼,有点儿像骂人。比如,有人想动我的东西,迭梁说这是孩子他妈的东西,那样真有点儿好笑。问题更大则在于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姓不是复姓,还够不了三个字,就叫“何素”。迭梁叫时叫全名,不亲切,又不能叫“素”,叫“老婆”太肉麻,只好叫“他妈”。我边想边拿起听筒。
“喂。”我心想着写个什么童话。
“喂,何素吗?”一个声音听起来很陌生,却又有点儿熟悉。我{dy}次反应是:是个女的。
“哦——您是?”我奇怪她是如何骗到我的名字的。
“我是刘海颜啊!”那边的声音很高兴。
“刘海颜?”我隐隐觉得这个名字挺熟悉。
“忘了小学的好朋友了?”刘海颜说。
“海颜啊!”我猛地想起来。刘海颜和我小学是死党,我们却在关山小学上学,那时我可文静了,不吭一声,刘海颜可活泼了,但学习没我好,当了文艺委员。也说不清为什么我们两个就在一起了,常常是海颜在我旁边讲,我一声不吭地听,偶尔才发表一下意见。同学们都不太喜欢我,都喜欢刘海颜,因为大家都喜欢往池塘里扔石子,却不喜欢往大街上扔石子。比起喜欢我,刘海颜更喜欢我姐何洁和我弟何邵。我记得刘海颜{dy}次见我姐,就夸她漂亮,还一个劲地看。而她{dy}次见何邵,则说我弟真可爱,小鬼头。我看得出刘海颜是真心夸的,而且要不是何洁把我们拿小孩看,她早就成了何洁的跟屁虫了。
“终于想起来了!有多少年没联系了!记不记得我家搬走时,你哭的脸都花了,额上还有一道黑灰痕。”刘海颜陷入回忆。
“哦,是啊。你那时还留着刘海,走时还偷抹了指甲。”我说。
“您的话比以前多了。”刘海颜突然又恢复了贵妇人样,笑盈盈地说。
“您声音也变了。”我也矜持地笑了笑,问:“什么事儿?”
“就突然想起老朋友了,想找个时间聊聊,不知有没有时间?”刘海颜的笑声很客套。
“有啊。”我甩了一下头发。
“那下午怎么样?下午三点,黎曙河白月咖啡屋见怎么样?有时间吗?”刘海颜问。
“当然,看您的时间定。”我突然觉得我们的心一下子拉了老远。
“好,再见。”刘海颜说。
“再见。”我僵硬地挂了电话。
“谁呀?”迭梁问。
“小学同学,好朋友刘海颜。”我回答。
“找你干什么?借钱?同学聚会?”迭梁问。
“想见个面,叙叙旧。”我去做饭。
“不请你去面馆吃一顿?”迭梁认为面馆是很不错的地方。
“人家请我去咖啡屋。”我思考吃大米还是面。
“咖啡屋?”迭梁初次听说。
“也就是卖咖啡等热饮,还卖小点心呀高级早餐什么的,可贵了,特别富的人才去那儿吃饭呀——不,是喝咖啡。”川剑扫盲。
“臭小子,又偷听大人说话,你一心能几用!”迭梁教训川剑。
那边没了声儿。
“我做吧,你去洗个澡。”迭梁准备和面。(未完待续)
已投稿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