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3-11 14:21:14 阅读12 评论0 字号:大中小
故乡的老屋
大年初一,看到一群群拜年的人,我就更加思念故乡,又想起了我故乡的老屋。
当我初八那天回到故乡,在二叔家吃了晚饭,披着朦胧的月光,踏着当年印满我童年脚印的土路,疾步向我的老屋走去,我好像听见了自己敬畏的心跳。----“老屋啊,我回来了!”
我看见了我的斑驳的、沉睡的老屋。在夜幕下他像一个蜷缩的老人默默地蹲在那里。这就是我来到人间,发出{dy}声啼哭的地方,{dy}次睁开眼睛看到世界的地方,最初见到母亲的地方。这就是我梦魂牵绕的老屋啊!
多少年来,老屋的模样像一张黑白的底片存在我的脑际:门前那坑坑洼洼的路,那吱吱嘎嘎的斑驳的旧木门,院子里那棵碗口粗的桃树,桃树的枝杈上挂着的几串金黄的玉米棒子,院子东墙角那矮小简陋的鸡窝。那永远散发着臭味的猪栏,栏里那头躯体庞大但瘦削的老母猪。那粗糙的墙壁、那黑乎乎的窗棂。成为我心中永远的记忆。
我家的老屋有正房三间,坐北朝南,东边的邻居是七爷爷家,西边的邻居是异性的黄奶奶家。
记忆中的老屋,总是发黑的麦芥草盖顶,麦芥草经过雨水的侵蚀、经过风吹雨打,两三年的时间就烂得像一层破棉絮。印象最深的是下雨时节,屋顶挡不住的雨水漏下来。尽管动用了家里所有的盆盆罐罐接着,屋里还是溢满了雨水,把黄土地面泡得湿滑泥泞。外面大下,屋里小下,只好在炕上铺一块黑油纸或者薄膜,免得把炕泡塌。我们倦缩着蹲在还没漏湿的地方,无奈地看着屋顶上的雨水下落,听着那“叭哒、叭哒”的声音,互相对望着、叹息着。
那时候,在我幼小的的心灵里就期望我们家也有像七爷爷家屋顶上那样挂上瓦片。后来节衣缩食,我家的屋顶上也终于挂上了三趟红瓦,虽然还没有占到屋顶的一半。但我和母亲曾经站在大门口望着那新挂上的红瓦,充满了自豪。
故乡的老屋,冬天里的屋檐下总是倒挂着明晃晃的、一排排的、宝剑样的冰凌,好像在显示着冬天的威严。墙是土打垒,墙面上不规则地露出当年土打墙和泥时掺进的麦芥草的茬毛。木制格子的窗棂总是黑乎乎的,有些压抑,有些森然。简陋的只能容纳三四人站立的门楼,显得飘渺孤单。院子的西南寓是永远散发着臭味的厕所,那也是猪栖息的地方。也就在那个猪圈里我和母亲在三九严寒的深夜,冻得瑟瑟发抖,等着老母猪下崽,好及时把猪崽抱到屋里的炕上,以免冻死。想起那情景,我就百感交集。
还有那条瘦得皮包骨,长着乱糟糟的毛发,时常舐我的手和脚的老母狗。搬家的时候,我坐在车厢里,怀里就抱着这条又老又瘦的狗,老狗也不解地看着我。我抚摸着它干细杂乱的毛发,望着渐渐远去的故乡,眼里溢满了泪水。
朴素无华的老屋,外表是那么丑陋,但在我的心中是那样的神圣庄严。当我看到沧桑的老屋的一角已经塌陷,我顿时心头一阵颤栗。跟在身后的二叔看出了我的心事,他说:“老屋几易买主,现在的主人已经在县城做生意发财了,根本不会住这样的房子,只当是一处宅基地,不会去修缮了。”听着这老屋的命运,我感到了深深的悲伤。虽然,我早已不是老屋的主人了,但对老屋的感情已经浓缩在我的骨髓里。
我凝视着老屋,祖母为我从锅灶中扒出烫手的地瓜的曾经的慈爱,连同母亲印在糊纸土墙上的纳鞋底的身影,连同看书时烧焦我额前头发的油灯火苗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
深情地看着老屋,我默默地想:物质随着时间、时代在变化是必然,可别忘记那艰难的岁月和浓浓的亲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