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今日的因爱,来到我的面前,笑着跟我说,秋,我可能很多天都来不了了呢。 我怔住了,原来,尘秋,你真的只能得到短暂。不管是什么,对于我来说……都只是短暂。我苦笑了一下,并没有让自己的心思表露的太过明显,因为我知道,因爱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不能总是出现在这样的地方……一个姑娘。尘秋,你为何不劝劝她……或许,我贪心了…… 不巧的是,因爱来跟我道别的这{yt}……我楼务缠身,只能早早的送她出门,因爱笑着,带着一丝不舍,却什么都没有说,站在离我一人远的地方,静静的和我对望了一会儿,张嘴说了几个字,却没有出声……尘秋,再见…… 醉生楼没有平静几日,夜鸟走了,没说为什么,只是说,去远游了。当初,夜鸟来醉生楼的时候,空蝉便跟我说过,夜鸟,是一个在哪里都呆不久的人,此次他的离开,我并不意外,但是心里,多少有些疙瘩。繁忙和淡忘总是并肩出现,渐渐地,我慢慢习惯了没有夜鸟的醉生楼。 每日,歪在主殿的角落里,看着他们忙碌,看着他们擦汗,我总是笑着,仿佛前几日那个有心情看月亮的人,根本不是我,而那个柔软的人,也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哥,过些日子,咱们是不是要开始晌午开门了呢?近日来,客人都是晌午就来楼里喝茶了呢,好多客人都说,这醉生楼啊,快要变成茶楼了……那……咱们……”盈澜一边说一边颠颠的往我身边跑,我在他还看不清楚我的脸的时候就闭上了眼睛,不看他,也不理他,装睡。溪台总说,小秋儿,你就像一只白天总也睡不醒的猫一样,窝在那,谁也不理,什么也不管,虽然……你一次都没有睡着过。 “哥……?”盈澜离我越近声音越小,{zh1}干脆闭上了嘴,一声不吭。甚至……伸出自己的手指,到我的鼻下,探了探我的鼻息,我马上就要忍不住喷笑出来的时候,却听见了离开的脚步声,不一会,我的身上多了一条毯子,盈澜帮我盖好后,并没有马上离开,拨了拨我额前的发,我动了动身体,吓了他一跳,赶快收回了手,我以为他会这样跑掉,但是他没有,我能感受到他的注视,盈澜摸了摸我的脸颊,抚了抚我的眉梢,然后,轻轻的叹了口气,在我心底那个平静的湖面,叹出了一丝波澜。盈澜,你还是不开心吗? “哥,你好像很累,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但是每次看到你的时候,都不敢看你的眼睛,话……也就从来都没有说出口过,现在……你好像……好像是睡着了,我想和你说说心里话,也许……你能听见……也许你听不见,但是我想……有的话,可能我这一辈子也只能说这一遍,因为我……。”盈澜轻轻的坐在我身边,吞吞吐吐的说着,偶尔还伸手在我的眼前挥一挥,确认一下我是不是没有醒来,每当他挥手的时候,都会挡上几缕刺眼的阳光,让我在那一刻,感觉到短暂的舒适。 盈澜跟我一起在主殿里悠闲的晒太阳。他却不知道,一个人两个人都是醒着,一个人两个人都是痛着,一个人两个人都是睡着,一个人两个人都是愁着。 “哥,楼子,现在名声在外呢,还记得前阵子,你每天都帮一个人刻一个小木牌牌,让我们挂在腰间,每块牌牌上都有我们的名儿和醉生楼的名儿,你知道吗?我们先拿到小木牌牌的几个人呐,都很喜欢那块小木牌牌,即使是白天出门,我们都带着呢。”盈澜的语调愉快,而入耳后却透着一丝淡淡的哀愁。即使他不说,我也知道,那是什么。盈澜,此刻我的腰间,也有这样一块牌,上面也写着我的名字,其实,我们的名字都只有一个字——倌。 “哥,人家都用很惊艳的眼神看我们呢,这还是我{dy}次挺胸抬头的走在人前呢。”盈澜站起来帮我拉了拉身上的毯子,其实,并没有滑落,这好像是他习惯性的体贴。听到他这话,我真是有些哭笑不得,盈澜,从古至今,以一个倌的身份说,能在人前挺胸抬头的人,你,怕是{dy}个呢。 “哥,人家都说醉生楼即使全部都是清倌,也一样独特诱人,像是一杯清淡醇香的好茶。你说,我们会不会一直都这样下去呢?”盈澜是在问我,还是在问自己?盈澜是在问醉生楼,还是在问我们大家?盈澜是在问清淡,还是在问诱人?我想,他不知道,而我,也不知道。我动了动身子,侧过身子,对着盈澜的方向,呼吸平缓,神态安详,静静的等着他下面的话。 “哥,我……我……我真的很喜欢你,很喜欢大家,很喜欢醉生楼,真的!”盈澜站起身,带着一丝微微的颤抖,像是下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这一句。说完,便转身走了。暖暖的阳光,照在我的身上,我的心里,很舒服,很暖和,我睁开眼睛,看着盈澜的背影,很用力,很用心的笑了。而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盈澜,转过身,带着眼泪,回了我一个安心的微笑。后来,经过我的反复试验和反复试探,发现,我真的不会装睡…… 盈澜还没有走远,听雪就进了主殿的大门。看见我窝在那睁着眼愣愣的看着盈澜的背影,没注意到他进门,便走来我的身边,用手里的萧敲了一下我的膝盖,正好,一下打在我的筋骨上,我的腿一下就弹跳起来,撞在了大木椅的扶手上,那叫一个疼啊! “嘶……你这是干啥啊……疼死我了……”我揉着自己的小腿,疼的又是咧嘴,笑的又是咧嘴,整个脸都扭曲了,听雪看着我的样儿,瞥了我一眼,又转头看了看盈澜的背影。 “你把人家弄哭了,我教训教训你又有何不妥?你这个没事就把楼里兄弟弄哭的罪魁祸首又有何不满?”听雪回头看着我,晃了晃手中的萧,那意思说,我要是敢说一个“不”字,还要打我啊。我哼哼了两声,想要狡辩两句,{zh1}却什么都没说,顺着听雪的目光,看着盈澜的背影消失才转过头来瞅着听雪,上下打量了一下。 “我说你最近总往外跑,干什么去啊?”看着听雪风尘仆仆的样子,脸上泛着快乐的微笑,用意思带着轻佻和好奇的口气问他。 “得一知己。”听雪只说了这四个字,笑眯眯的抚了抚手中的萧,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是炫耀一般。我撇了撇嘴。 “得一知己,就至于这样啊,我要是你我还不得死在外面都回不来了。”我吊儿郎当的看着听雪,酸溜溜的说,听雪很是不以为然。 “哦?尘秋,你确定,你有知己?”一句话,直击脉门,我要是个练功之人,这一击,定当经脉尽断,七窍流血而死,听雪,你真是毒舌。我哀怨的看了听雪一眼,抱着盈澜给我的毯子,坐起来,嘟嘟囔囔的走了。 “真是……这人……真是……烦人……烦人不说……还讨厌……你……听雪你……简直是绝了你……气死我了……”我一边扭头看他一边甩话说他,听雪听见我嘟囔着泄愤,开始,只是轻轻的笑着,用笑声激我,我越说他的笑意越深,直到我走到主殿门口的时候,已经听见听雪哈哈大笑,我头也没回,甩了甩袖子,直接踏出主殿,气鼓鼓的往自己院子跑。 “尘秋啊尘秋,哈哈哈……”我听着主殿传出听雪的大笑,心情突然好起来,自己也笑起来,渐渐放慢了脚步,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毯子,就这样,在院子里也大笑起来。 天之大,地之广,命无知己又何妨?哈哈,听雪啊听雪,尘秋,虽无知己却有你,足矣。
附:本决定今日早睡的尘秋,在完成了工作任务以后,发现已经3点了,所以……还是写出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