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忘却的回忆_单人独骥走天下_新浪博客

为了忘却的回忆(原创)

    一直以来,乐园里的朋友们都鼓励我把过去的一些经历讲一讲,考虑了很久,下不了决心,不知道写什么好,那我今天就讲一讲那段我不愿意回忆的经历,暂时对付一下吧。

    1978年,我和我三哥一起通过了体检,准备参军入伍。我的身体是甲等,被南海舰队看中,准备参加潜艇兵的队伍。但当时出了个问题,我和哥哥谁去? 我刚满17岁。而三哥他被北京xx后勤部选中,他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焊工,他当时已经参加工作了。母亲从小就娇贯我,哥哥们也舍不得我走,结果就让三哥去了。到78年底,xx的人(后来知道是武装部的)又来我家了。我父亲一直鼓励我到xx去锻炼,原来是他找他的朋友促成的。结果我于1979年年初参军了。当时不满18岁。

    从北京站上了61次列车,xx为我们30几个人包了一个车厢。当时的新兵是座闷罐车的,可我们却是座特快列车,并且还是包车,让人很不理解。经过72小时的颠簸,我们到达了西南明珠,有春城之称的昆明。出了车站,没有座车,列队行走了不到10分钟,就来到了xx住昆明办事处。好大的院子,好高的楼,那是当时昆明的{zg}建筑:8层。吃过午饭,来了2辆"黄河"。15个人上一辆,加上几个老兵,又开始了"旅行"。一路向西北方向(我感觉是)进发。到了晚上,进入了"乌蒙山"。山下是阳光明媚的春天,到了半山腰就看见了常年不化的雪了。xxx的诗:长征中有一句"乌蒙磅礴走泥顽",就是指这里了。到了半夜,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云南省曲靖地区的一个深山沟里。这个沟里住的全是兵,下了车xx领导开始训话了。他说:“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国防科委第24基地,xx番号是89730xx,三个月之后,你们中的一部分将分配到发射团、警卫团、运输团。他鼓励我们争取到发射团去,那里是{zss}的,表现最差的将被分配到运输团。从此我们这些人就开始了艰苦的新兵连的生活。经过一个半月的训练,也就是3月26日,中越边境发生的一切大家都知道了。我们连组织了一次军事技能考核,主要是战术动作和打把。结果我的战术动作是第四名。各种轻武器的使用包括打靶,我比了个{dy}。xx10发子弹73环;半自动步枪10发子弹98环;冲锋枪10发子弹41环、班用轻机枪3发一个点射全中。

    倒霉就倒霉在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人家不一定比我差,只是我没想那么多,第二天我和其他5个战友就被车拉走了,把我们六个人送到了乌蒙山的顶上。那里有一个"发信台",只有3个军人看守。给我们每人发了一支冲锋枪,90发子弹,一支五四式xx20发子弹,并且宣布这里的粮食只够他们3个人吃一周的了。也就是说我们六个在一周里没饭吃。没有被子只有一件羊皮大衣,吃的东西自己解决。那里是常年不化的雪山呀,我们到那去找吃的东西?{dy}天我们哥六个就饿着肚子在水泥地上裹着大衣忍了一宿。没等到天亮我们六个就冻带饿的起来了。没办法大家商量怎么办吧,由于我在六个人里年纪{zd0},已经满18周岁了(我是阴历正月初七的生日),大家就推举我做"头"。通过讨论,我们决定去林子里拣松子,那里有很多的松子,除去松鼠没人吃。{dy}个白天就这样过去了,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吃松子,想起来就闹心,到了第二天我们继续寻找松子。老兵就偷着告诉我,你们可不能再吃松子了,会憋不住大便的,大家别恶心,那可是真的。到了第二天的晚上,大家都有了反映,那是油料呀,吃多了和喝油没什么两样,那可真是顺那里往外流。没等到天亮,我们就再次进行了讨论,“这样不行,爱咋着咋着吧,不是有枪吗? 也有子弹,干吗不用,打猎去。”这样我们就分成2个组,三个人拿枪,三个人负责扛猎物。想的到挺美,可到那找猎物去?大雪封山的,我们就在雪地上寻找动物的足迹。几个小时过去了,也没见到大型的动物足迹,只是松鼠的小脚丫满地乱窜。天眼看就又要黑了,这{yt}还什么都没吃呢,可也不能饿着呀。我就举枪打下了一只松鼠。别说,还真肥,这样我们打了二十几只松鼠,剥了皮,升起了一堆篝火,用树枝穿起来,在火上烤熟。狼吞虎咽的把它们一扫而光,居然没人能准确的说出是什么滋味来。已经很晚了,我们是回不了发信台了,也不敢走夜路,怕迷失了方向,大家就围在篝火旁睡了。

    这样我们在山里转了三天。吃松鼠肉,喝用雪水烧开的水。到第五天我们回到了发信台,我们是满载而归,带回的松鼠足够吃几天的了。上山后的第八天,基地的一个作战参谋上山来接我们了,看我们还都活着,并检查了老兵的粮食,证明了我们没偷吃吃。他高兴的说:你们大家通过了野外生存训练,可以出征了。当晚他请我们喝了来到xx后的{dy}次酒,"杨林肥酒",我记一辈子,那天我们都喝醉了。第九天一早,我们又出发了,半夜时分到达昆明东站。踏上了奔赴前线的小火车。

    在列车上我们被重新武装了起来,换了作战服每人发了120发冲锋枪子弹,50发xx子弹,一只xx,四枚手榴弹,一床毛毯,把其他车厢的老兵们羡慕死了。大碗喝酒(当时地方政府无偿提供香烟和酒)大块吃肉(红烧牛肉罐头)。凌晨时分,我们到达了军事重镇"开远"。做了一下调整,并向云南方面战地指挥部报到。原来我们六个人是被补充到科委24基地特务连的。这次战事科委只派出了我们一个连,代表一个兵种出战,配属第二炮兵。二炮是战术导弹xx,当时的科委是战略导弹xx,我们连的主要任务是保障二炮通讯xx的警戒任务,确保他们不受地面攻击。在开远休整了几个小时后,我们换乘汽车继续向前方进发。沿着南溪河谷一路颠颇,于18时左右到达了402高地北坡。那里是个交通要道,南溪河的左面是昆明至河内的国际铁路,右面是一条一级战备公路,南溪河还可以做为水路运输线。

    到了xx后,为我们举行简单的欢迎仪式。并把我们分派到班里,我被分配到2排7班,仪式过后大家都穿着小裤头,在帐篷里帮我安顿下来,天气实在是太热了,虽然是四月初,在那里基本不讲什么军容。一个帐篷里是两个班25个人,包括排长在内。我们连是四四制的,就是四个战斗排,每排四个班,每个班12个人,还有一个勤杂排。就是说我们连是共有5个排。是普通连队的一倍。xx是晚九点熄灯(其实没有灯)睡觉。到了睡觉的时间,我打开了我的毛毯,妈呀!!!! 没把我吓死。一条将近两米的蛇在我的毯子上。我扔下毯子就跑。把老兵门乐坏了。他们争着抢那条蛇。副班长挨着我睡。他人高马大的,是个苏北大汉,一把就抢到了手,用腿带把蛇裹了起来,放到了他的被窝里,原来他们用蛇降温用,真受不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晨我们起来后,排长带我到另一个帐篷去和5-6班的战友见面。其中有一个是和我一起入伍的北京兵。他是外交部的小孩,父母都在国外工作。与副排长也见了面,我们的排长是个四川人。小伙子长的那叫帅,就是有点歪脖子。这样我就开始了战地生活,每天的下午,基本都有冷炮打过来,只是一两发,毫无目地。我开始是和一个上海兵一个浙江兵一个战斗小组,上海兵是个挺不错的人,比较热心,什么都教我,是连里团支部组织委员,过了一个多月相对平静的日子,我们排就被派到402高地的向阳面去执行警戒任务,就是面对越南的一面。我们主要是在那里设潜伏哨,凌晨2点左右从洞里出发,拿一支半自动步枪,带一壶水一袋炒面或压缩饼干,一瓶防蚊水,一件雨衣。到达哨位后把防蚊水涂在脸上、手上、脖子上,把雨衣裹在身上,趴在草丛里。就这样过{yt}。到第二天的凌晨2点,下一组来接班。当时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狙击步枪,我们的半自动步枪上安装上一个瞄准镜。

    {dy}天上岗的时候排长就命令我,对面一旦出现活动的目标你就瞄准射击,不要管是大人、妇女、小孩、老人,你必须开枪,不然他们就有可能向你开枪,这里是战场。到了第四天的中午,我的对面出现了动静,我高度的紧张了起来,本来就热又裹了一件雨衣,全身都湿透了,再一紧张,两只手都不听使唤了。可我又怕对方向我开枪,就秉住呼吸瞄准活动的目标,扣动了扳机。一声清脆的枪声过后,对方的目标倒下了,我急忙向后方爬去。这时对面一阵枪声大起,向我开枪的地方打来。幸亏我的阵地是前高后低,我躲过了一劫。我迅速的撤离了原阵地,向高地的另一个方向运动。到了后半夜回到了洞里,上海兵向排长汇报:新兵某某击毙了一个武装份子,是个女的。我的天!我杀了人。还是个女人。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她是人,更不知道还是个女人。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的心理这个难受。可那是战场,我又能怎么样? 她是粗心也好,是什么原因也好,如果她的动静不是那么大,我怎么会开枪?如果我动了,那到下的就是我。轮换下来休整后我一直不能从我杀了一个女人的阴影里走出来。副班长一直在做我的工作。他是个非常好的人,192CM的身高,是基地篮球队的主力中锋,正连职干事,到基层锻炼的。

    过了两个月,我们排又轮换到了前面,我也基本上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这一次我们上去前得知,我们对面的高地后面可能有了炮兵阵,如果是真的,那将直接威胁我们所在的402高地,果然 我们上去的第三天,对方就有目地的向我们出现过的潜伏哨阵地发射密集的炮弹,摧毁了我们经营了许久的潜伏地,猛烈的炮火把我们都压制在了后来大家称的"猫耳洞里,从此我们就只能在洞里执行勤务了,连里经多次请示,第二炮兵指挥部终于派出了5辆移动式火箭发射车支援我们,由于受地型的限制,他们已经做出了{zd0}的努力,最终摧毁了这个越南炮兵阵地,接受这次的教训,可以说是血的教训,我们牺牲了2个战友,我们开始了"战地施工" ,大家戏称我们是"战地工程兵"。挖洞,串联所有的掩体, 那里是风化岩地质 ,挖出的洞很容易坍塌,大家就用被炸断的树枝撑住洞壁 ,我们这个连算是幸运的了,在公路附近,炮兵,和二炮的移动发射车能支援我,离公路远的"老山"可就惨了。

    1979年9月底 ,马上就要过十一了,我们排轮换到了后面,非常的幸运,能过个塌实的国庆节了,29日的晚上,我和“小炎”,就是和我一起入伍的,我们两个一起沿着公路向"河口"(边境口岸)方向散步,边走边聊,他外婆准备把他调回北京,他问我怎么想,我无言以对,他实在太小了,这么残酷的现实不适合他,当时他还不满17岁。我们还谈了自己心仪的女孩等,探讨准许通信后的{dy}封信写给谁,~~~~~~~~~~。天刚刚擦黑,我们向来的路上往回走,没走出多远,这时就听见空气被撕裂的声音传来,我们两个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马上向靠山的方向跑,可是已经晚了,一发炮弹在离我们不足10米的公路上爆炸了,巨大的气浪把我们两个推到了悬崖下, 我当时就昏迷了,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我躺在"大树塘"的前线医院里,全身都绑满了绷带。确切的说,我是趴在病床上的。我的小兄弟"小炎" 他没有我这么幸运,我们被发现的时候,我的头是扎在修路时被炸下来的土里。可我的兄弟!!!他的肚子被弹片炸穿了,腹腔里已经没有什么了,16岁的花季少年,就这样凋谢了。带着他保卫国家的安宁,为国防事业献身的理想,永远的离开了。他,白白胖胖的,脾气非常的好,连队准备培养他做卫生员的,像电影南征北战里的小胖子一样的可爱,是家里{wy}的孩子。 我没有被弹片击中,只是气浪把我推到了悬崖下又幸运的摔到了土里, 只是一些擦伤,两条腿的膝盖部分被碎石头各划了一条近5CM的口子;头部被小石头磕了一个三角型的口子;背部留下了四条伤疤;左大臂骨折。在战争中失去生命或负伤的人中,有近40%是受爆炸的气浪冲击而骨折的。可能是由于头部受到了撞击,我的左眼的视力急剧下降,这是我{dy}次经历生与死。我在医院时,看到了那些年轻战友们,有被炸去了腿脚  上肢的,有被子弹打穿了胸腔的。我是轻伤员,就尽可能的帮行动不方便的战友。天气实在是太热了。临时搭建的病房里充满了xx水混杂着腐烂的人肉味,重伤员在做完初步的处理后被送上了开往昆明的列车。我们这些轻伤员就被留在了前线战地医院。一周后,我也被转移到了开远,我的外伤恢复的很快,只是头部一直昏昏沉沉的,左大臂被石膏裹了个严严实实,头部是因为轻度脑震荡引起的。

    在外伤xx恢复了后,我就回到了xx。回来后才知道,另一个北京兵在我负伤后因实在忍受不了巨大的心理恐慌而扒火车逃离了前线。在到达昆明火车站时被警卫连抓获,关了禁闭。3个北京兵,只剩了我一个。左臂的石膏拆除后不久,我们排又轮换到了前面。这样,在前线的11个月里我因负伤修养了近2个月。从我到了连队至我们连撤回基地止,全连近四百人中有76人次负伤。(不算我没来之前的)牺牲17人,其中以四川达县万县为主,北京一人;徐州2人;大同一人;盐城一人。回到昆明后,我们受到了科委主任"张爱萍"主任接见。在从昆明到基地的途中总参三部的同志在沿途为我们准备了丰盛的午餐、晚餐。这是我参军近一年以来{dy}次来到我的xx。原来我们基地的司令部就在昆明的官渡区大石洞我们连的营房就在275医院的院子里,根本没在曲靖,呵呵。我们回到基地时,整个基地的xx都列队在宽大的路旁欢迎我们。忘了一段,在昆明的时候,我们先到了基地招待所,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新发的军装,每人又重新剃了光头,白花花的一片,全副武装,回到了基地。这是我参战的简单经历。还有很多有趣的事,等我慢慢回忆起来再和大家一起分享。

 

 

*注* 1、本文中牺牲的战友名字是我对他的昵称,不是他真实的名字,请不要对号入座,谢谢!!

    2、本文未经本人许可不得转载!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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