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读书时间
海城地震之后,唐山人活得好好的,而唐山地震带走了数以万计的生命;唐山地震之后,汶川人活得好好的,而汶川地震又带走了数以万计的生命。汶川地震之后呢?下一个大地震在哪里?还会带走多少生命?
我们活在两次地震之间
——记非主流科学家李泰来
张庆洲
他的“扭波理论”是真理?还是谬论?一次次破坏性地震、地震废墟和地震实况录像将作出公正的评判。如果是真理,这位80高龄的老人将被载入史册;如果是谬论,后来者看见他一溜歪斜的脚印,请绕道缓行,并向天堂为唐山和汶川地震遇难者祈祷。但我坚信,看过这篇文章的人一定会记住这位老人。
——题记
中华大地上的一个幽灵
汶川碎了。各种肤色的人们把泪水和金钱洒向了汶川!
人性之光穿透了一切看得见的界限和看不见的樊篱,{dy}次照耀在多地震的国土上。
中国的电视台{dy}次为地震抢救实况进行滚动播出,感谢电视台的镜头回避了人类无法承受的视觉冲击。我采访过汶川,知道什么叫做惨烈。我不忍表述孩子们已经走完了一生,废墟下一层接一层的小尸体却分明成为一个永恒……
面对又一次惨烈的地震,我们流泪、我们给钱,但逝者已逝,如何{zd0}限度地避免悲剧重演,除了泪水和金钱,人类还能做点什么?
南京的一处住宅24小时亮着灯,窗帘紧闭,没有了白天与黑夜之分。一个略显驼背的中国老人,棱角分明的脸对着电视屏幕,苍鹰似的眼睛搜索着每一个画面。零零落落的白发遮不住他光亮的头顶。他眼睛起初还会泛潮,慢慢的就不会了。数码相机闪闪烁烁,万籁俱寂,他像游离于阴阳之间的幽灵。
一个孤独的幽灵。
李泰来(右)和李泰临留影于唐山工人文化宫(资料图片)
张:你在做什么?
李:我?我在观察扭波啊!我得照相。
张:面对那么多小尸体,你看得下去?
李:你说什么?如果说汶川是{zh1}一次大地震,我会流泪。但是,对于一个搞科研的人来说,这不是流泪的时候!汶川地震废墟,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科学实验场。我考察唐山地震的时候,有的废墟被破坏掉了,而汶川地震是24小时滚动播出啊……不光是中央台,其他电视台也有。
从5月13日开始,我把数码相机对准了电视屏幕,拍了12个昼夜,困了就眯瞪一会。{dy}次播出有的来不及拍,就等重播再拍,经常等到下半夜。
张:你一共照了多少照片?
李(有点得意):大概有——几千张吧,弥足珍贵!我反复研究这些照片,分类,一共分了二十多类。
张:汶川和唐山,两次地震破坏有什么区别?
李(异常严肃):汶川被破坏的建筑物,几乎跟唐山一摸一样。地震不仅仅是两种波——纵波和横波,扭波是真正的破坏元凶。扭波理论得到百分百的印证。从现象学的角度来看,烟囱是旋扭的,铁路是弯曲的,房柱是旋扭的……xx模拟了扭仪试验。任何国家都要按照我的扭仪试验结果重新考虑建筑设计。
张:我三年前采访过您,没记错的话,您已经80高龄了。我真的弄不懂您为什么还这么玩命地研究扭波?您方便跟晚辈聊聊么?
李:汶川地震以后,我经常睡不着觉。我们活在两次地震之间啊!
张:我们活在两次地震之间?
李(声音骤然低了):海城地震之后,唐山人活得好好的,唐山地震带走了数以万计的生命;唐山地震之后,汶川人活得好好的,汶川地震又带走了数以万计的生命。汶川地震之后呢?下一个大地震在哪里?还会带走多少生命?我们的祖国是多地震的国家,我们就是活在两次地震之间!
张:地震预报还不尽人意,建筑物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李:唐山人不能白死,汶川人不能白死,我们总得做点什么了……
念祖先
伟大的祖国拥有众多的宫殿和庙宇,巍峨的建筑群令人叹为观止——那是祖先的杰作,与现代人无关。我们只知道,众多的庙宇很少毁于地震,大都毁于人为的浩劫,譬如说战火和“xx”之类。一座座宏大的庙宇令人们的感观应接不暇,飞檐挑出去一段古典,暮鼓晨钟在耳畔萦绕。
我们往往忽略细节。在进入大殿之前,首先映入眼帘的一根根立柱是直接埋入地下的吗?木质立柱部分埋入地下,祖先即使拥有当代的防腐技术也无法制止上千年来经年累月的腐烂速度。你就细细地看,立柱下面是石柱础——承柱子的基石。(柱石:支梁的柱子和承柱子的基石。《辞海》)
我们的祖先很讲究“百年大计,质量{dy}”。祖先与现代人的区别在于,祖先把这八个字镶嵌在建筑物里,令各种肤色的人不得不一代一代地仰望;我们把这八个字挂在天上,还插个红旗,没有风也猎猎作响。
曲阜孔庙1500年重修,500年来历经6次强震安然无恙。
李泰来1980年留影(资料图片)
张:您发现了扭波,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了针对扭波设防抗震“要遵循三个基本原则,采取八项措施”。我不是地震工程科学家,您的扭波理论专著我看不懂,读者大多也看不懂。您结合地震现场的实际情况,简单通俗地讲一下,扭波理论对祖国、甚至全人类到底有什么作用,举几个众所周知的实例。
李:扭波让我们知道地震破坏的基本机制是什么。我们知道地震是怎么破坏的,才能针对扭波去设防抗震。这样设防抗震才能经济、安全和有效。在当代,根据横波理论设计,一旦地震来临,建筑物照样会倒塌。比如阪神地震中的高架公路,钢筋水泥连成一体,承重不大,日本人认为是最抗震的设计,可是全部倒塌了。美国人搞了个记录片叫《地牛翻身》(美国国家地理杂志),解说词说:“高架公路的倒塌,使全世界的工程师感到恐慌,不知怎地,这种道路竟然还是不堪一击”。他们不知道是扭波破坏,如果按照扭波理论,高架公路首先遭到破坏,为什么?扭波是扭动破坏的,扭波合成一个很大的扭力矩,扭力矩的大小与它的长度成正比,长长的高架公路会产生多大的扭力矩?扭力矩作用在一点,所以说,高架公路边的房子可以不破坏,但高架公路首先破坏。
唐山启新水泥厂5个水泥仓连在一起,是钢筋水泥浇注的。一个仓装1200吨水泥,5个仓装6000吨水泥。这个庞大建筑物够结实吧,地震一来,5个水泥仓全部趴架。当时我没拍照片,人爬进去了,相机没有闪光灯。按照纵波横波来讲,钢筋水泥浇注的根本不应该坏,可它不但坏了,还彻底趴架了。5个水泥仓连在一起,合成了一个巨大的扭力矩,把56根0.5米见方的水泥支柱从柱顶全部扭断,彻底趴架了。
张:建筑物如何才能抗震,你能举一个实例吗?
李:抗扭啊!我就叫5个水泥仓跟地基不连接。这个办法,我们中国人的老祖宗发明的——石柱础。立柱就放在石柱础上,活端可以消扭。中国的宫殿、庙宇、木塔和穿斗木结构民房,其竖柱、横梁、榫结连成一个整体,平放在石柱础上,具有非凡的抗震能力。
张:您有实例吗?
李:(打开《地震扭波破坏模拟演示 第二卷》)你看,山东曲阜孔庙奎文阁,公元1500年重修,500多年来历经6次强地震,安然无恙。
张:我们的祖先未必意识到了扭波。
李:但他们知道石柱础的作用,几乎所有的宫殿、庙宇都这样设计的。你再看看溧阳民房的图片,他们那里多是穿斗木结构,平置于石柱础上,墙体只起围护作用,受震后只是前沿墙坍塌,房架仍然完好,大大降低了人员死伤和财产损失。现在盖房子没有采用石柱础的了,有的为了好看搞个假石柱础,钢筋水泥立柱与地基连接一体。看着牢固,大地震一来先从根部切断。
老祖宗的好东西呀,叫我们大大咧咧地丢掉了!
我们熟悉的北京故宫和南京明故宫是明朝建筑,全都是石柱础。石柱础本身不是{jd1}抗震,还有其他条件(三个基本原则,八项措施)。譬如说,房架必须榫结牢固等。根据扭仪实验,地震中的桌子在原地旋扭,如果桌子不结实,一旋扭就散架了。
问废墟
我们的谈话一旦进入了李泰来的世界,他的一双老眼便像苍鹰一样熠熠闪亮了。他的思维和语言表达不同步,右手急得比划一下,后半句话才脱口而出。声音洪亮,像是敲响了希望的钟。唐山老呔儿味浓浓的,少小离家乡音未改。与我见过的老人区别在于,耄耋老人不服输不服老。在与先生的交谈中,我分明看见了一种国人不常见的傲气,更多的是傲骨。
1976年唐山路南区烈度为10—11度,建筑物全部趴架,电线杆直立如初(资料图片)
张:您从什么时候开始研究扭波的?
李:唐山大地震发生时,我正在南京。当时没报道死多少人,我还有个侥幸心理,我的亲人都没事吧。我坐火车到了唐山,上了天桥一看,电线干都没倒。你现在就可以上网查震害照片,唐山地震烈度为10到11度的地区内,房屋几乎全部塌平,电线干却直立如初。唐山地震烈度到底多大?电线干这个样子,如果按照《地震烈度表》来说,连6度也没有!房屋却都塌平了,唐山叫“趴架”,都是垂直下来的,不是横倒的。我越看越觉着跟烈度表画的不一样。
当时的《地震烈度表》,电线干的倾斜角度是划分烈度的重要标志:电线干在地震烈度6度时开始倾斜,倾角随着烈度的增加而增大,至11到12度时xx倾倒。这说明人们对地震破坏的认识还有差距,有进一步研究的必要。我对唐山震害进行了大范围的实地考察,结合江苏溧阳、辽宁海城、云南龙陵地震的破坏资料,总结出与横波不同的地震破坏的十个基本规律,搞清了地震破坏机制。通过应力分析发现了扭波,找到了地震破坏的真凶。
张:地震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人人都知道地震波只有两种——纵波和横波,您又发现了扭波。您的公式像小蝌蚪一样扑朔迷离,用形象的语言说一下?
李:纵波、横波和扭波,三种波同时生于同地,是一母所生的同卵三胞胎。由于传播速度不同,在传播过程中逐渐拉开了距离,从而形成了三个单独波列。在一次地震中,纵波首先到达地面,间隔一段时间横波到达,{zh1}是扭波。
张:哪种波对物体的破坏最严重?
李:是扭波。扭波的强度{zd0},持续时间最长,破坏力{zd0}。地震破坏主要是扭波造成的。
李泰来和弟弟借了个照相机,骑着自行车在地震废墟间穿梭。三伏天刚过,炽烈的白光照耀着小山一样连绵不断的废墟。凡是有土的地方都起了大大小小的新坟,那是遇难者暂时的栖息地。他们时常在废墟边停下,趔趄着爬上去。坑坑洼洼的废墟沉默无语,大人和孩子的衣物没有一点生命的气息。在李泰来眼中,地震废墟吞噬了数以十万计无辜的生命,但它又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硕大实验场,到处都是弥足珍贵的地震遗址。
非主流科学家的眉头皱着,越调查越觉着地震实况跟书上说的不一样。书上说地震造成地面像水波似的,是由面波造成的,可唐山没有。首先要倒塌的竖直东西,像电线干、烟囱、广播塔都不倒,横着倒的东西都垂直坠落,每一处残垣断壁都有旋扭现象。他抓住疑点绝不放过,一个大胆的假设越来越清晰:地震破坏不仅仅是书上说的纵波和横波,一定还有个不为人知的东西是真正的元凶。
他们的考察范围扩大到整个唐山地震波及区,总结了地震破坏的十个基本规律。他们惊讶地发现,传统的纵波和横波理论竟然无法解释地震破坏现象。
这是一个典型的唐山人,质朴、倔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的发现即便成立,谁承认,应该去让谁点头承认呢?他从不去想。从家乡返回南京,他运用地质力学的分析方法,逐步发现了地震有纵波、横波和扭波。扭波产生扭动,扭动产生地震破坏。这种破坏不在物体外部,而是物体内部。比如说楼房,扭波在楼房内部扭动,将其扭酥扭散,继而“趴架”——四面开花垂直下落。
非主流科学家比主流科学家辛苦得多。扭波理论当不了饭吃,非主流科学家白天要去工作单位——南京橡胶二厂,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街道小厂——“为稻粱谋”,夜间才能进入紧张的梳理、分析和计算,往往一干就到后半夜。他那时的正式身份还仅仅是个工人,准确地说是电工。
他不是一般的电工。
丰南火车站钢轨弯曲,电线杆不倒(资料图片)
一溜歪斜的脚印
李泰来先生不愿回忆过去。他说我爱我们的祖国,好多知识分子都有跟我相似的经历,那不是炫耀的资本。我在其二弟李泰临那里搜罗到部分先生的经历。
1953年,一腔热血的李泰来从长春地质学院毕业,为了建设新中国最富的铁矿,主动请缨去海南岛参加石碌铁矿的前期勘探工作。不幸患上顽症痔疮。
1955年调往南京地质学校,并与大学校友赵弢结婚,夫妻双双任教。学校很重视也很慷慨,借给他们一张木床、两把椅子。赵弢说我们已经非常知足,也非常幸福了。他们在这里度过了一生中最幸福的三年时光。哪知福祸相倚,因为一把椅子,一不留神的几句话得罪了一个党员,幸福之中的小夫妻竟然浑然不知!“小人不可得罪”,一句老古语叫两个大学生咀嚼了整整一生。
1958年5月28日,一顶“反对个别党员,就是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右派帽子,如飞来峰飞来,李泰来稀里糊涂地就被关进了监狱。厄运开始降临。赵弢在批斗会上挺着小山一样的肚子,实在坚持不了了,为了腹中的小生命向“革命”的同志们苦苦哀求,“等我把孩子生下来,你们再接着批斗行吗?”直立行走的动物没有一个回答这个怀孕的母亲。当天下午5点曲终人散的时候,孕妇已经大汗淋漓了,她艰难地往医院一步一步挪去,婴儿还是降生在了医院大门外。这是他们的第二个孩子。
丈夫是右派,妻子赵弢是当然的右派,上报的是“夫妻右派”。 不过,赵弢很幸运,市领导小组说她没什么右派言论呀,就没批。处理右派的大会很隆重了,教职员工全体参加。测绘科陈主任是右派,领导宣布降三级工资。陈主任笑一下,领导断喝:冷笑,冷笑再降一级,结果就降四级了。宣布赵弢的处理结果是“照顾生活降两级”。赵弢脸上不敢有一点表情。念你有两个孩子,才降两级工资,要是没孩子就降多啦。赵弢就感恩不尽了!
大人{yt}天熬着,小孩{yt}天长着。丈夫出狱遥遥无期,非人的待遇,赵弢这个经过高等教育的女子再也不想活了。没活路,还没死路吗?没有!你撒手而去,两个孩子谁给你拉扯着?苍天啊——还有孤儿院!
她请假去看右派丈夫,领导当然不同意,女教师{dy}次敢跟领导顶撞了,“不论你同意不同意,我都必须去”。说完转身就走。老实巴交的赵弢疯了?领导大叫,“你今天敢离开学校一步,后果你自己负责!”领导死盯着女教师的背影,她竟然头也没回。
南京中华门外有一个叫做菊花台的地方。
菊花台多好听的名字,可惜了,它四周圈上了铁丝网。
右派李泰来正往菊花台的山坡上扛石头。他看见阔别已久的妻子,一侧歪膀子,大石头滚落肩头,瘦大雁一样扑扑愣愣地蹽下山坡。妻子怀里抱着个不足一岁的、手上拽着个刚满三岁的,三岁的脚丫趔趄着,小膀子侧侧歪歪,仰着小脸一声声地叫:妈——妈——
一对小夫妻哭了。中间是带刺的铁丝网。哭够了,丈夫说话了。
丈夫说:你没把我的书带来?
妻子无语。
丈夫说:我想到许多有关岩石圈循环论的关键问题,我必须记录下来!
妻子泪眼相望。
丈夫又说:否则,我要后悔一辈子的!
妻子望着丈夫肩头的血痕,哭了。这是妻子向丈夫诉说委屈的时刻,你在劳改,两个孩子这么大点,我真活够了……可她什么也没说。
李泰来苦苦求索的一身傲骨,拯救了在生死线上徘徊的妻子。丈夫失去了人身自由,但科学的翅膀依然在自由王国的湛蓝中飞翔。科学的本质是追求真理,而这往往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一年过去,赵弢就领着一个孩子探监了。那个早产的婴儿也许是为了给年轻的母亲减轻一点负担,与这个人世永别了。去吧孩子,天堂没有铁丝网……
1962年5月28日,李泰来恢复了人身自由,依然是莫名其妙,依然是稀里糊涂的。他像是弯弯山道上的一块小石子,被人踢来踢去的小石子,还不知道是谁踢的。反正不仅仅是那一个“党员”,还有谁呀,非主流科学家没空想。有一点是肯定的,学校拒绝接收这个老师了,他的身体彻底“自由”了。
在“街道”的眼里,一个右派白呆着不仅仅是浪费的问题,阶级斗争的弦一刻也不能松。“街道”说,你负责扫马路吧。右派又长了点见识,铁丝网有两种,一种是有形的一种是无形的。不同的是,在有形的铁丝网里,除了监管,人人是黑的;在马路上却不是了,就你一个黑!李泰来不敢抬头,他驼背了。
哈哈,扫马路之余,你再攀登你的科学高峰吧。
也有不怕被连累的好人,李泰来至今不敢有忘。一个邻居悄悄潜入名副其实的陋室,这个家除了一摞手稿不知哪辈子才能冒出金光来,能卖的东西就都卖了。邻居说,我给鞋厂纳鞋底,纳一双鞋底赚好几分钱呢。你们要是愿意,下次我取货多取点分给你们,补贴家用吧。好心是好心,赵弢为难了,丈夫哪有闲工夫啊!李泰来欢欢喜喜地接受了好意,赵弢却泪水横流。
1966年,也许是扫马路扫得街道大妈们忒不落忍了,也许是苍天开眼,李泰来这个右派终于不用纳鞋底了,有幸成为南京橡胶二厂的电工。落实政策还是遥遥无期(1979年5月28日)。全国的右派跟土疙瘩一样有的是,知足吧你!
李泰来先生就真的很知足了。
海城地震 方烟囱断成4节,最上一节右旋40度(资料图片)
科学讥笑谁
1978年11月,中国地质学会在北京召开“第二届全国构造地质大会”,李泰来把他的论文《地动——岩石循环论》寄到了大会组委会。论文署名当然是真的——南京橡胶二厂电工李泰来。也是凑巧,他的论文与橡胶有关,论文首次提出了“扭波不能通过流体和柔性物体,可以采用柔性材料如橡胶作为建筑体的‘轮胎’,阻止扭波进入建筑体,从而达到防震”的惊人理论。
李泰来的扭波理论令组委会陷入了思考,全世界都知道地震波由纵波和横波组成,怎么就出来了第三种波——扭波,会有第三种波存在吗?
有一位专家对“南京橡胶二厂电工”的论文评价可不咋地。
专家说:科学的春天看来真是来到了,连橡胶二厂的工人也搞起地质研究来啦。此人的轮胎理论,哈,是不是在推销自己的橡胶产品哪,哈哈……
若干年过去,李泰来记忆犹新。他向来不会记仇,但是,傻子也知道好歹啊,以轻浮的口吻讥笑一个认真而严肃的话题,对潜心研究数十年的李泰来而言无异于一种亵渎!
中国地质学会构造分会的一位理事说话了。
理事说:李泰来是我的大学同学,他现在在橡胶厂,那是历史的错误,也是现实的悲哀……一个身处逆境的人,依然无怨无悔地痴情于祖国的科学事业,我们应该为他骄傲……
1978年第二届全国构造地质大会会编目录上,赫然留下了南京橡胶二厂电工李泰来的足迹:《地动——岩石循环论》。地震废墟上的一朵小花。
1979年江苏省地质学会年会上,李泰来走上科学的讲坛,用他的唐山味儿宣读了他的论文《地动——岩石循环论》,引起了与会者的轰动。他的扭波理论也同样遭到被个别专家嘲讽、挖苦的命运,南京橡胶二厂的?可能是推销橡胶来了。老同学没参加这个会议,就没人替橡胶二厂的电工说明身份了。讥笑随之升级,而且是面对面。李泰来只是笑笑,唐山人的憨笑。
张:你怎么说,是那样听着,还是解释一下?
李:那时候我连人格都没有,人家讲就讲吧。我还想,说我不对很正常,我一点也不火,如果说我对了,扭波那也太简单了,说明影响力还不够大。应该说影响力越大,反对意见就越多。你说什么都行,你说你的,我搞我的。
第二年,《参考消息》报道:美国和印度尼西亚合作进行了采用橡胶铺放在建筑物下以防震抗震的实验。那些讥笑过李泰来的专家如果是站在科学的角度,就应该联名发表一篇文章,也讥笑一下黄头发蓝眼珠的大鼻子,美国人是不是在推销自己的橡胶产品呀?你们比我们的南京橡胶二厂晚了一年哪。
张:是不是外国的月亮比中国的圆?
李(异常严肃):是的,就是比中国的圆!
李泰来提出了扭波理论,但无法进行科学实验,如何证明扭波存在?扭波理论仅仅是形成了文字,被无限期地束之高阁了。在地震界,需要进行科学研究的无非就是四个字:预报、预防。地震预报,尤其是短临预报还遥遥无期,预防就显得格外重要了。惨烈的地震一次次击中了人类的家园,但我们的建筑物依然遵循着传统的理论设计。
我们现在是专家决策制,扭波理论很难逾越这道门槛。
李:爱因斯坦和玻尔关于量子力学的争论,从1927年的索尔维会议一直延续到了上世纪三十年代。什么人称为专家?是对某种学术、技能有特长的人。但对于任何一种新发现是没有专家的,只有新事物发现者本人是专家。所以,让专家来评判一种新发现,以专家的认知来确定新发现的对与错,这本身就不科学。在我们中国,专家说你不对就不对,就卡住、就压住,就掐死在萌芽之中。中国的专家有这个权利。爱因斯坦没有这个权利。历史不支持爱因斯坦,量子力学取得了节节胜利,而爱因斯坦则被抛在了一边。目前中国科技界的毛病就出在这儿,我叫做是伪专家评论新事物。爱因斯坦是世界{yl}科学家,但对于量子力学来说他就不是专家,是伪专家。
张:什么,你说谁伪专家?(笔者确实惊讶来着)
李:听着挺刺耳吧?对于量子力学来讲,爱因斯坦不是专家,可人们还习惯地把他当作专家。对于新发现新发明怎么评价?平等竞争!爱因斯坦讲、玻尔讲、科学家都讲,你讲我讲大家讲。不是谁说对就对,谁说不对就不对,不存在这些个东西。在这种情况下,科学才能发展。
张:刺耳未必没有道理。
李:你的《唐山警世录》也有这个问题。从预测结果看,唐山地震监测网预测出来了,地震就真来了。地震专家你有大地震台,你有小震闹大震到的理论,可你没报出来。——谁是专家?不因为群测群防是唐山老呔儿就不科学,也不因为你是教授院士远在庙堂之高就应当是科学。唐山的专家成功预测了唐山地震,那些监测方法就被掐死在萌芽之中了!这是科学进步还是倒退?
张:你希望有一个什么样的科学环境?
李:我希望真正的批评。扭波理论遇到的{zd0}难题还不仅仅是讥笑,他这样说,科学家谁谁谁说得能不对吗?他要是表态说你这个扭波理论、你这个扭仪,哪点不对,哪个实验不对,我好好谢谢他!如果他说我认识上有问题,我去给他解释。如果他说我的实验本身有毛病,我改进实验。那多好啊!
这次我们哥仨做这个扭仪,也有不同意见,争论得很厉害呀。二弟说你这样不说明问题,说得好,我们就改变实验,或改进实验,或改变实验说明,这就提高一大步。这个扭仪做得这么好,我们的争论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我觉得争论中的反对意见,比我自己冥思苦想不知要提高多少倍!
在唐山地震30周年抗震减灾学术研讨会上,李泰来有幸得到一本《地震工程与工程振动》期刊(2006.3)。这是中国自然科学核心期刊,是李泰来做梦都想把扭波论文挤上去的刊物。翻开神圣的期刊,耄耋老人戴着花镜拜读,不禁仰天长叹,竟有三篇论文是有关橡胶隔震的!
论文作者引用的外国参考文献最早的为1981年。橡胶隔震是我们中国人于1979年首次提出来的,白纸黑字有据可查,只不过被当时的专家戏谑是南京橡胶二厂“推销橡胶产品”的了。还咋说呢,没法说就不说了罢!
1976年唐山地震时唐山矿冶学院翻砂车间立柱全部扭断旋转(资料图片)
对话旁门左道
张:你的橡胶隔震理论,跟与会者讲了吗?你不讲人家不知道。
李:扯这个皮干啥!好像我要评功似的。不管怎么样,橡胶隔震至少是我最早独立提出来的。这已经是历史。这样的事儿多啦!我的论文曾经寄给××杂志,人家说不行,第二年就出现在构造地质教科书上了,有意思的是连我的图都没改。我的学生细心,他说李老师我拿尺量了,教科书上的图跟你的原图一模一样,那个直角没画好,正好都差2度。(李老嗬嗬笑了一回)
张:作家搞抄袭是不要脸,科学家也有不要脸的呀。
李:我这么大年岁,想推广扭波和扭仪也不大容易了。我为啥想申请专利?不是为了专利,不是为了卖扭仪,我是为了保护扭仪。
张:专利证书下来,要花年费,还要给你公布出去呀。
李:我就是让专利局公布。我现在不得不走旁门左道。我的扭波理论,按理说应该在xx的科学杂志上发表,或者说电视台来采访,都做不到啊!我咋办?你说我该咋办?我就想了这么个办法。
张(笑):专利,哈哈,专利成了你的旁门左道。
李:这是被逼出来的!你录音,你就录好了。(李老瞥一眼茶几,苍老的手依然比比划划)以后谁再说发现扭波扭仪了,我孙子就说,那是我爷爷发明的,中国专利局有存档。我的扭波扭仪当下是没人理睬,没法为祖国的防震抗震作贡献,起码到孙子辈给我们中国人争口气!
我凝望着老人稀疏的白发,眼睛有点潮。他一生坎坷,为了祖国的地震工程事业苦苦求索,为什么非主流科学家就这么难?只为地震悲剧不再重演!
张:外国呢,外国重视抗震研究吗?
李:2006年1月,日本在三木市作了世界上{zd0}的三维地震破坏模拟实验,六层实验用大楼水平摇晃,两个立柱断裂,桌子跳动,也不旋扭,与地震破坏实况不相符。我们中央电视台新闻节目播出了好几次,我有录像,头一次播的时候我没录下来,第二次的录下来了。
张:那个录像我也看过,日本的实验为什么不符合实际?
李:因为模拟的不是地震破坏,而是用机械力人为的把物体摇断。不论是一维二维三维的,不论是机械式的电磁式的液压式的,还是弹簧式的,都是人为的外部力量使实验平台连同待测物体一起定向摇晃,制造刹车效应,物体上下两端由于惯性产生瞬间反向运动将物体撕裂、切断、颠覆。在整个实验过程中,既没有xx地震波,也没有模拟地震波在待测物体中传播振动。从本质上讲,他们都不是模拟地震破坏,而是人为破坏,与地震破坏无关。
日本用传统方法,只是一次实验。我的扭仪做了40多次实验,各种各样的地震破坏都能模拟出来,建筑物是如何旋扭倒塌的,国外没有这样的实验。
李泰来先生翻开《地震扭波破坏》{dy}、二卷,一幅幅珍贵的照片验证着扭波理论:在唐山地震中,唐山理工学院地震遗址,翻砂车间的天车轨道柱子,所有的柱子全部断了都没倒下来,每个柱子都旋扭。唐山启新水泥厂有个仓库是三层楼,窗户之间的砖柱子都断了,房子没有倒塌,柱子右旋40度。滦河大桥桥墩旋扭造成了桥梁断落。华新纺织厂砖砌圆烟囱顶部脱落,余下部分旋扭平移。在海城地震中,海城县委砖砌的方烟囱断成4节,最上一节右旋40度。在江苏溧阳地震中,方烟囱断成4节,最上一节旋转45度……这些震害照片无情地嘲笑着人类:你们传统的纵波、横波理论解释不了地震实况!
张:假设给你科研经费,做一个大扭仪,看得就更清楚了。
李:那当然。我就希望做一个大型的扭仪。据说,北京某个科研单位要做一个地震破坏模拟仪器,我估计还是仿造日本的,还是传统的横波实验。
张:所以说,永远跟地震发生的实际情况不一样。
李:就这么肯定,它模拟的不是地震波!(说着就站起来了)
张:是地震波,是纵波和横波。
李:不是地震波。地震破坏不仅仅是纵波和横波而主要是扭波,纵波和横波不是没有,但一闪而过,使地面造成巨大破坏的主要是扭波。我就想啊,我40多个实验,顶不上日本一个不符合实际的实验。有人说,你说话留点分寸。
张:是啊……(我坐着他站着,只能仰视)
李:(吼声)科学不存在分寸问题,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李泰来先生有点狂,但绝不是狂妄。他有点不像中国人,我很少看见中国人这么狂的了,尤其是中国人对外国人的狂。何况他已经是耄耋老人了。
夫妻对话
墙壁是白的,窗帘是白的,被褥也是白的……护士像小白鲸一样穿梭自如。牛一样无怨无悔的妻子终于住进医院了。丈夫一旦知道了妻子的病情,立马搬到了医院,就睡在妻子病床边。女儿劝说也无济于事。妻子跟了他一辈子了,也忒该伺候她一回了。妻子好看的大眼睛看着丈夫,是该好好说说话了呀。
妻子(孩子一样天真):住院真好。
丈夫(眼圈一红):你是该歇歇了……跟着我光遭罪。我劳改你挨斗,人家抄家把大字报贴到了家门口。唉,多少划清界限的人哪!你咋就划不清呢,打年轻就探监,那么老高的山,你抱着一个,拽着一个。
妻子(笑笑):我愿意呀。菊花台还行,谁知道你们又去了大连山。
丈夫:右派越来越多,盛不下,才去了宁镇山脉。石头山光秃秃的,没有一棵树,连歇脚的地界儿都没有。灾荒年,你还去送吃的。
妻子(咯咯笑):那也叫吃的呀?也就是点“萝卜响”,一咬,嘎巴响一下。你说怪不怪呀?南京人现在就改叫“萝卜香”了,其实就是腌的小萝卜块呀。
丈夫:我出来以后,一分钱也挣不来,一个大男人光吃闲饭!
妻子:人家管你叫家庭妇男呢。你管孩子,管家务。人家{yt}烧两块蜂窝煤,咱家烧一块。你说火上来先烧水,然后做饭,这叫集中用火。{yt}只做一顿中饭,把晚上的带出来,转天早上吃泡饭。咱家好像经常吃凉拌菜,有营养呢。你穿的背心也不怕别人笑话,穿破了还接一块。怎么接的呀?
丈夫:背心后背先坏,把后背以下剪掉,然后接一块,不要布票呢。
妻子:下辈子我当男人,你当女人,还做夫妻呀。
丈夫:咱是没钱哪!没钱买纸,咱们把大学讲义(作者注:油印的)都拆了,翻过来叠好,重新装订成笔记本。我需要参考书,借不来,你就去借。你还跟我一块研究扭波,帮我整理笔记……
妻子(打断丈夫话):谁让我是你大学同学呢,人家学的是矿物岩石专业么。出院了,我还跟你一块研究扭波呀。
丈夫(握着妻的手):我们离不开呀。
妻子(咯咯笑):当然离不开呀,风风雨雨的都没有分开,以后能分开吗?什么叫生生死死呀?这就是呀。
丈夫:夫妻右派你没当够哇?
妻子(笑):人家说咱们是一丘之貉,还说臭味相投……什么难听的话都有!你说咱们一直挨整,整着整着,现在反倒说是“患难夫妻”了?咱们还是咱们呀,人真有意思。哎,那个测绘科陈主任,就冷笑一声又降一级的那个,没等摘帽就得毒瘤了,临死还是右派。多冤屈呀!咱们就知足吧。
李泰来先生深水一样缓缓地叙述,他们夫妻对话的场景越来越清晰。妻子突然就愿意回忆过去了,是她看见了生命的终点了吗?他白天陪着妻子说话,夜里睡在病床边。苍天啊,淋巴癌真的没救吗?李泰来把心拎出来,血淋淋的没有地界儿放!2005年10月19日,赵弢撒手而去。
李泰来孤独了。一个孤独的幽灵。
三十年后的2006年,李氏三兄弟研制扭仪成功,在工人文化宫同一地点合影(资料图片)
先跟国人说,后跟老外说
李泰来的扭波理论,从1979年正式发表后,沉寂了17年。1996年在第30届国际地质大会上作展讲,因反响强烈破例加讲了5场(1996•8 北京),此后又沉寂10年之久。扭波理论为什么沉寂了将近30年?
李泰来说,理论是理论,没有科学实验不行,无法令人信服。
唐山地震30周年大祭,唐山诞生了一台“李氏地震扭波破坏模拟实验仪”。“扭仪”验证了“扭波”。这个理论也许会令地震工程专家改变以往的思维,修正以往的设计,尤其是地处地震断裂带的国家和地区。这个理论如果被进一步证明,就应该被各个国家和地区的决策者所重视,因为按照扭波理论设计建筑,假如地震来临,人就可以少死或者说不死!
中外传媒没有报道这个事件。也许,唐山地震30周年大祭需要报道的大事情太多;也许,土老头无法使镜头聚焦。他47岁开始跋涉在唐山偌大个震中区。“唐山人不能白死”,从中年到老年,他这个念头也没死。
唐山宾馆会议室一片寂静。唐山老呔儿的开场白有点悲壮:
我今年77岁了,是教构造地质的老师,退休多年,算业余地震工作者吧。
掌声响起来,来自地震工程专家们的掌声。
我和两个弟弟一道研制了“李氏地震扭波破坏模拟实验仪”,在扭仪上可以把地震扭波的产生、传播和破坏全部展现出来,让大家都能亲眼看到地震破坏的全过程,知道应该如何设防地震。
他似乎回到了昔年神圣的讲台,竟然有点忘乎所以了,说什么“应该如何设防地震”。土老头面对的不是他的学生,是中国地震工程的主流科学家,人家不知道“应该如何设防地震”?人家并不想跟土老头计较什么,双眼盯着大屏幕,两耳静静地听。扭仪模拟着地面建筑在地震中倒塌的实况,在连续不断的扭波中,主流科学家们看见了不同于书本上的东西。
唐山宾馆有幸容纳了这么多中国科技界的精英:院士研究员副研究员,院长所长副所长,博士后博士研究生……在“唐山地震30周年抗震减灾学术研讨会”上,李泰来向一百多位与会者演示了扭仪。他们渐渐明了,扭波理论不容小觑,无论是谬误还是真理。演示结束是提问时间,人们却纷纷涌上了主席台。
主流科学家们盯着“扭仪”看了又看,仪器虽然仅有半张写字台大小,四五指厚,但功能却是世界{yl}的。它的特点在于:扭波强度(地震震级)不但可以事先调节,在实验过程中还可以随时进行调控;一例扭波实验可一次完成,也可分段进行,便于定格观察各个阶段的破坏现象。声光报警装置一应俱全。但简陋的实验模型却令人心酸——非主流科学家没有钱。
中国科学界应该记住这个日子——公元2006年7月31日。
李泰来的报告很成功,很多主流科学家对他表示了支持。
需要指出,我删掉了支持扭波的主流科学家的名字,也不交代他们与李泰来的对话。原因是,李泰来始终在期待之中,但和他提交大会的论文一样,三年多过去了,依然是泥牛入海……主流科学家有主流科学家的难处。
扭波可以沉睡,但绝不会死亡。
新华社北京(2008年)10月13日电:第十四届世界地震工程大会13日在北京召开,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回良玉出席开幕式并代表中国政府致辞。……世界地震工程大会是地震工程领域最有影响力的学术性会议,由国际地震工程协会主办,每4年召开一次。……来自68个国家和地区、有关国际组织的官员、专家、学者参加大会。大会将广泛交流地震工程{zx1}学术成果,展望地震工程科技发展。
李泰来向大会提交了论文《扭波扭仪模拟预测地震破坏》及附件光盘。
大会展示厅一个展位两三万块,非主流科学家没有钱。东南大学建筑学院院长说放我们这里吧,扭仪就放在人家展台上了。围观扭仪的科学家很多,第二天就不好意思在人家展台上摆着了。简陋的扭仪令老外们眼光一亮,OK!与会国的科学家们几乎都得到了浸着李泰来半生心血的论文和光盘。
张:参见这次重要会议,{zd0}的收获是什么?
李:世界关于地震破坏研究的成果一览无遗。科学家们已经发现,传统的纵波和横波理论无法解释发生的地震破坏实况。他们进行的依然是摇床式科学实验,无论是二维的、三维的……都无法产生扭波。摇床式与我的扭仪是两个xx不同的概念。
张:你为什么向全世界公布扭波和扭仪?
李:中国人已经发现了地震破坏主要是第三种波——扭波。
张:你发了两千五百张光盘,不怕有人窃取科研成果么?
李:这样做对人类有益。我欣赏一句话:“科学无国界,但科学家有祖国”。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是我们中国人首先发明了扭波和扭仪。
张:与会国代表反映如何?
李:我估计,最早有反应的应该是日本。日本科学家看过扭仪演示,马上和我们交流情况,先后找我谈了两次。有意思的是,就是中央台播放6层大楼破坏实验的那个日本厂家。第二天呢,邀请我把扭仪放到他们展台上去。我没去。
张:你希望扭波和扭仪在世界引起什么反响?
李(摇了摇头):我只想,唐山地震过去了,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唐山渐渐变成了悲剧的代名词,汶川也一样。可我心里过不去……我在想下一次,悲剧还会重演吗?地震预报不尽人意,建筑防震是何等重要啊?我的祖国是多地震的国家,我们活在两次地震之间!我已经80岁了,还想为祖国做点事……
汶川地震都江堰二王庙石柱础上屋架完好(资料图片)
我有幸观摩了扭仪模拟地震破坏的科学实验。
扭仪指示灯亮了,声光警报器红灯闪亮,在刺耳的警报声中地震骤然来临!继而实验平台发生振动,扭波进入待测物体。楼房在坍塌,钢轨在扭曲,烟囱在缓缓地扭裂……我有幸看到了40个模拟实验。其中有4个是模拟扭波的产生、传播和破坏原理的,有28个是模拟地震破坏十个基本规律的,有8个是模拟验证防扭抗震八项措施的。令我惊讶的是,40个模拟实验仅用了12分53秒,涵盖了几乎所有的地震破坏现象。除了李氏地震扭波破坏模拟实验仪之外,世界上还有类似的扭仪吗?我想听到各种肤色人们的声音。
无疑,扭仪和扭波理论属于唐山,属于汶川,更属于中国!
扭波理论有可能引起地震工程界的一场革命,李氏地震扭波破坏模拟实验仪证明扭波理论将不再沉寂,不再束之高阁。科学发展观属于主流科学家,也属于非主流科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