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尖上的爱

—读罕娇散文《今生有你》

铱人

    文字是有记忆的。它记得作者写作时的心境，痛苦或悲切，仇恨或爱恋，惆怅或愉悦，困惑或顿悟，正是这种记忆，足以使读者穿越时空与作者达到心灵和情感的强烈共鸣。读罕娇《今生有你》，我深切体会到这种共鸣，它直抵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在那里激荡起波澜。

    《今生有你》是作者献给读大学女儿的“爱的指南”和“情感遗言”。在这篇文章中，作者以时间为经线，情感为纬线，编织出一幅永恒的母爱画卷。随着母亲深情凝眸和笔墨倾泻，女儿从呱呱坠地到童蒙初开，从稚真少女成长为妙龄女郎，一个个娇憨的模样跃然纸上。我看到女儿“尿片在风中招展”， “嫩红的小嘴”，“蹒跚的步态”，”绿茵场上飞舞的碎花裙”，“调皮霸气的少女”……

    作者对自然的神秘，创造生命的伟大，发自肺腑地讴歌：“八个月的你软软地放在我的手臂上，我不厌其烦地盯着你看，觉得世上竟有这等便宜之事，我居然白生生多出一个可爱的小人儿”。作为母亲，尽管有过十月怀胎母子相连，尽管有过痛不欲生的生产阵痛，但当那个鲜活的小生命从身上剥离，真真切切呈现在你眼前时，你仍然会震撼，会敬畏，会心花怒放，会自我再认识，会觉得自己伟大，因为创造生命本身就是奇迹。通篇文章回响着作者梦呓般的语言“我的孩子，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就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米仂（女儿，）你是我的米仂吗？”“女儿总是乖巧回答是的”。这一问一答竟然持续了十八年，我相信这样的问答会到地老天荒，因为这不仅仅是对骨肉亲情的反复确认，更是这对母女相依为命的情感宣泄。

    《今生有你》精彩之处不xx于此，喧闹与宁静，母爱的炽热与执着，女儿的乖巧与体贴，母女俩心心相印，种种趣事，让你读起来欲罢不能。

    那个夏日深夜，随着作者“唉哟唉哟”大呼小叫，全家男女老少被吵醒，原来三个月的女儿被蚊子咬了三个红疱疱。全家总动员，满屋子追杀蚊子，蚊子“嗡嗡嗡“逃小命，家人“噼xx”猛拍打，这段是逗趣的，令人眉开眼笑的。某日，作者与夫君闹矛盾，整理包裹准备逃回娘家小住，女儿象母亲的小影子似的，一声不吭。母亲将衣裤塞入行李箱中，女儿也将自己的小衣小褂放入书包中，母亲收放袜子，女儿也到阳台收袜子再塞入书包，母亲去拿皮鞋，女儿也去找自己的小皮鞋，准备与母亲一起出逃。整段文字是静默的心酸的,读者刚才还是呵呵地笑，转瞬却郁闷满胸。作者将一闹一静两个生活场景刻画地如此细腻精准，笔锋转承自如，拿捏到位，将母亲对女儿的那种痛，那种心尖尖上的爱，那种母女相依不舍的情怀，表达得淋漓尽致，给人强烈的阅读快感和心灵共鸣。

    接下来，作者一气呵成连用八个排比句陈述：“我想以母爱的宽容来放纵她，让她快乐，又怕她变得自私自利，唯我独尊；想花许多时间来教她聪明，有怕她过于成熟，而没有童稚的单纯；想教她谦让多于专横，又怕保育院那些骄横的男孩在她手臂上留下青紫的伤块……”。作者始终以圣洁的目光环拥怀中馨香的小生命，孩子，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心怕摔，如何塑造你呀？及至女儿上大学，母亲探望女儿后，将一大堆有着女儿汗汁味的脏衣服带回家洗，“洗了又洗，为女儿干活，我不知疲倦”，沉浸在水中的不是衣服，而是湿漉漉的思念，饱含深情的母亲终于发出心中的呐喊：“女儿，我爱你胜过世上一切人”。文章戛然而止，而读者却已泪眼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