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年写的:《父亲的水壶》_老枪_新浪博客

08年写的:《父亲的水壶》

 

 

每个上过战场的人都有些故事,我父亲也不例外,从摆在家里的那些老旧相片、水壶、军功章就能看出来,我父亲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但村里人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我父亲是怕死被xx遣送回来的,好多时候,他们会无意的问起:听说你那些战友都牺牲了,就剩下你一个?我父亲两眼会眯得晶亮,看着问话的人,父亲眯着的眼睛似乎能看到手雷爆炸掀起的波澜,父亲并不回答,村人会意味深长的叹一口气,不知是对牺牲的人表示同情还是对父亲的同情,然后搭讪两句借故走了。

那时候我年纪不大,其实我也相信父亲没什么故事,我在他身上看不到一丁点士兵的影子,我一直认为,他和村里小臭臭父亲没什么两样,小臭臭父亲连兵都没当过,更别说上战场了。父亲既不神秘,也不和蔼,只是偶尔从眼里射出的两道厉光让我胆寒。

有一次我把他的xx水壶找来,牵着水壶带,像牵一条狗样牵着它,水壶在地上发出唏哩哗啦的脆响,我被这种美妙的声音刺激得欢腾不已,脚步加快,甚至小跑起来,背后突然传来父亲的大吼:你给我站住!我回转身,将牵着的那条“狗绳”偷偷丢到地上,看着父亲能吃人般的目光——那是我到现在为止见到父亲最吓人的一次,牛本来是吃草的,但它突然盯着你像要吃人,你说这目光可不可怕?我当时就是这种想法,虽然知道父亲不可能将我吃掉,但我却还是害怕得缩起了肩膀。

父亲看了我几秒,然后弯下腰,很艰难的捡起水壶,他用大手不容置疑的将水壶摩挲干净,警告我:以后不准动这个水壶,听到没有?那眼神竟然还是凶的,我背着小手,告诉他:这个水壶连水都装不了,是破的,为什么不能玩?父亲将水壶收回,一手拽着我,快步上前,不作任何解释,巴掌狠狠的扇在我屁股上。在泪眼中,我怎么也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打我,难道我在他眼里连一只破水壶都抵不上?我委屈的泪水滴到灰土里,父亲豪不犹豫的将我扔在那里,提起水壶往屋里走去,随着摆动,阳光洞穿水壶发出好看的光芒,那上面的窟窿将阳光切割成一块一块,发出洞穿世界的五彩光束。我那时很难理解是什么东西能让水壶钉上这样几个好看的窟窿,一只连水都装不了的水壶父亲为什么看得如此贵重?稍大一些,我才知道那是弹孔,子弹穿过水壶后留下的痕迹。我能想象得到,这个水壶上面应该有些故事,但至于有什么故事,从父亲诲莫如深的眼神中,我却不得而知,我甚至不知道那个水壶是父亲的还是他战友的,因为父亲那次肉体的掠杀,我以后再看到那个水壶都觉得不自在。

我记得最深的是父亲站在那些黑白相片前,一站就是一个上午或整个下午,有时候晚上他会突然醒来,随着烟头的一熄一灭,他的头也间或往相框那边摆动,像在沉思什么。每到父亲站在相框旁边,我母亲是断断不敢打扰他的,就算天踏下来也不能叫动他,要不然他会暴跳如雷。有一次,我看到臭臭父亲来找他商量到哪里去买水稻种子,他也是站在相框前,臭臭父亲对着背影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应,臭臭父亲绕到他跟前,问:你在做什么哟,看相片?父亲一点也不显惊慌,将目光稍稍一摆,略向窗外,说:我看外面的杨树长叶子了,有什么事?后面一句是明显的不耐烦。臭臭父亲听出了话里的味道,说:没事,没事,就到处窜窜!自这以后,他再也不来我家了,在村里,父亲依然我来我往,极少与人走动。

父亲打过我后,在我家老屋的椽皮上钉钉子,将水壶高高的挂了起来,我再也没办法够得着它。我在外面哭成小花脸,进门的时候又看到父亲站在那些相片前,父亲听到我小猫似的脚步声,叫我:过来!那语气是命令式的。我心里虽然恨着他,却不得不慢步走去,父亲看到我怯怯的样子,指着相片上的一个人说:这是你二歪叔叔,叫叔叔!声音竟很是柔和,仿佛对我和照片里的人都透着内疚。我对这些人没有一丝感情,何况还是对着一张照片,我赌气说:不叫!父亲摆头满脸愤怒:你敢,他就是你叔叔,这照片上的人都是你叔叔!

我不得不屈从于父亲的黑脸,用小得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叫:叔叔!父亲竟然笑了,伸出粗糙的手想摸我的头,我扭动身子借机跑到母亲那里去。

其实,在我家后面二伯那里,他的话代表了村里大部分人的观点,二伯说:你父亲要是在战场上立了战功,哪能就这么轻易回来,只怕你和你母亲也跟着到城里享福去了,谁知道他是怎么从xx上回来的!我尖声辩驳:我父亲有战功的,就在他的皮箱子里锁着呢,我看见过。二伯被我的话逗笑了,说:你还小,不懂,战功哪有那么好立,要死人的知道不?你父亲只不过当了几年兵,哪有什么战功?我仰起头,很明确的告诉二伯:就有,我看到过的!二伯看着我,是那种面对孩子说些无关痛痒谎话的浮笑。我收身往家里急跑,想打开父亲的那个箱子,让二伯看看父亲到底有没有战功,我站在父亲房里,抬头看着放在柜顶的那口红色皮箱,我根本无力将它拿下来,何况上面已经挂着一把锁。那个下午,我哪里也没去,一直等父亲从地里回来,就是要向他核实有没有军功章。当父亲扛着铁锹出现在我视线中时,我狠命跑到他跟前站定,问他:爸爸,你有没有军功章?

父亲满脸平静,说:谁叫你来问这个的?

他们都说你没有军功章,还说你是从战场上跑回来的!

父亲将铁锹放下,牵起我的手说:我没有什么军功章,也不是从战场上跑回来的,走,回家去!

我站在原地不肯动:我看到过你有的,就放在那个红色箱子里。

父亲背影一愣,转过身来时脸色有些吓人,沉声说:那枚军功章不是我的,我没有什么军功章,以后不许瞎说,知道不?

我说:你就有,我看到过的!

父亲回身将我拉得趔趄,我看到他那双大手上竟然青筋暴起,握得我的手生疼。从父亲拖我转身的那一刻起,我就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问关于他的那些事了,在我的想象当中,父亲是一个平庸的人,他的军人生涯根本不值得一提,即使提我也不想听,哼!

要不是我的命运会和军人身份搭上边,也许我永远不会听父亲讲他的故事,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早已对他那些逝去的岁月失去兴趣。我去参军,村人们也是有话要说的,他们说父亲:当了几年兵,把儿子也送进xx,肯定是去完成他没有完成的心愿,他想要搞什么名堂?父亲全当作没听见,不管我愿不愿意,根本没征得我同意,就将我送进了xx。当然,他如果需要征得我同意,就不是我父亲了。

在去xx的前{yt}晚上,父亲将我叫到他跟前,母亲在一旁暗暗抹眼泪,屋里的灯光有些昏黄,却刺得眼生疼,我对家有一种强烈的留恋,心里涩涩的。父亲有话要说,看得出来,好几次却欲言又止,他来回踱两步,站住,对母亲吼:你哭什么,送他去当兵,有什么好哭的,宠得!

母亲止住了哭泣,还是忍不住抽动肩膀。父亲想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终于找凳子坐在我旁边,一手指向挂在椽头近10年的水壶说:看到那个水壶了没?

我面无表情的回答:看到了!水壶上面还是一尘不染,闪着晕光,十几年如一日的打量着这个变化的世界……

我知道了那个水壶的来历,等我坐上军列离开家乡的时候,我一遍遍回想父亲说的话,我终于知道,父亲是上过战场的,父亲还有着属于自己的故事……

南边那场战斗打响后,父亲属于{dy}批上前线作战的xx,他是代理排长,全排担负潜伏侦察任务,在一次执行任务时,三天三夜没渴上水,大家已忍耐到生理极限,好几个战士眼看就要脱水昏迷。

石头山像刀削过一样,此起彼伏,晚上的夜静悄悄的,{yt}下来,没人愿意张嘴发出哪怕一丁点声音,离潜伏点300米处的山泉却“哗哗”流个不停,大家的耳朵害怕听到水声,却又都被那水声吸引了过去,所有人都干渴得有气无力,全排35个人没有战斗力而言。

在凌晨的时候,班长二歪酝酿半天,终于提出建议:排长,我给大家弄水去,要不然兄弟们会渴死的。王二歪年纪不大,当时只有20岁,平时又精明又捣蛋,他上战场之前是连部通信员,有一次,他和一个老兵打架,架是打赢了,但指导员杯子却让他给砸了,二歪打完架之后就直接找到父亲,让父亲马上和他出去一趟。父亲问他出去干什么,他说买杯子,指导员让父亲和他一起去!父亲信以为真,与二歪一道上街。选了半个小时杯子,父亲不干了,要回去,因为二歪对每个杯子都看不中,说没有他要的那种样式。父亲站在街上骂二歪,问他到底要什么样的杯子,金的还是银的。二歪问父亲,指导员用的那种杯子你见过吧?父亲忍着火说,知道!二歪说,就要那样的,要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在街上转了一个半小时才将二歪要的那种杯子买到,回去后指导员正火急火燎的找二歪,黑着脸问他和父亲,到哪里去了,连假都不请?二歪指着父亲说,他老家来人了,我和他一块儿去见了个面,当时准备找指导员请假,没见着你,这是他二姑父带来的烟,指导员抽支!父亲被他说蒙了,眼神狠狠的砸向二歪,二歪直朝父亲挤眼睛。指导员点了根烟说,我的杯子你看到没,四处找也没找到,想喝水都不成!二歪转身回班,一会儿倒上水出来了,指导员,杯子在这里呢……

二歪的提议引起全排骚动,大家眼露期盼,父亲粗重的喘着气,声音像面破锣,断然否绝:不行,会被敌人发现的,他们的瞭望哨就在山泉对面,这样太危险!

二歪嘴唇已经灼烧得起了一层枯皮,他支枪欲爬起,说:球,不喝水大家都得死,我宁可死在敌人枪下,也不愿意让大家都渴死在这里。

父亲嗓子里像塞了把黄沙,仍怒斥:二歪你这个王八羔子,你敢出去试试!说完就要拔枪,被旁边几个老兵狠狠按住。

二歪嘿嘿笑了,露出一嘴白牙,唇上干裂得渗出血丝,凝结成珠,小声道:咋?你还能毙了俺,你不怕暴露目标?

父亲怒不可竭,说:你还怕暴露目标,你要出去取水被敌人发现就是暴露目标,违反战场纪律老子就得管你。

二歪抬眼盯着父亲,说:xxx不光要管俺,还应该管手下34名兄弟,现在纪律重要还是性命重要?谁都知道,如果再不补充水,大家都得死这儿!

父亲的喉结一鼓一鼓,撕裂的感觉一直堵到嗓子眼,他听见那水声哇哇往心里浇灌,父亲左右四顾一遍班里的战士,沉思几秒,再次做出决定:妈的,我再重申一遍,队伍原地待命,谁要是再提弄水这事拿绳子给绑了!

二歪瞪了瞪眼,胸膛一起一伏的再也不说话。

父亲的脸早被炮火熏黑,看不清颜色,队伍安静下来了,安静下来的队伍继续在煎熬中大睁着眼睛。

凌晨4点半,突然有战士报告:“排长,二歪带着赵柱子取水去了!”

父亲大惊,撑身抬头,拳头握得紧紧的,眼里满是怒火,将黎明前的黑暗都灼出一丝晶亮,愤怒过后的父亲变得冷静,打量着眼前一切。只见二歪身上挂八九个水壶,另五六个水壶让赵柱子背着,开始悄悄往山泉边摸。二歪坚定轻巧的步子将大家的视线牢牢挂住再踩在脚下,他忽而躲避,忽而疾行,带动得大家的心晃荡不已。身后33个人仿佛没有刚才那样饥渴,只等二歪能够安全回来。

二歪和赵柱子终于接近山泉,隔10米远那水气就掀得人脸上舒坦,二歪贪婪的深吸一口水气,一手执枪,一手将水壶抛入水中,顺绳逆流一带水壶就满了,他动作麻利,一会儿摆头看水中,一会儿警惕看敌人瞭望哨,水壶上来后将盖儿拧得紧紧的,然后挎于肩上,一会儿十几个水壶全部灌满,二歪曲臂提枪:撤!

两人又顺着原路返回,刚转身没几米,“嗒嗒嗒”一排点射突然而至,敌人瞭望哨发现两人,欲阻止他们返回,子弹落至脚边,二歪一个跟头滚翻在地,他的腿部已经中弹,二歪趴地上看一眼前面的赵柱子,大喊:你先走,我掩护你!摆枪已向瞭望哨,扣枪反击。二歪的反射惹恼了敌人,更疯狂的子弹向他扑来,二歪腿已不能直立,半蹲于地左右滚动,拉动枪栓瞄准就射,狠狠的牵制住敌人,好让赵柱子有返回的时间。

不过几秒钟功夫,敌人的瞭望哨里喷出两条火舌,二歪奋不顾身,猛叫一声“狗日的”,再次拉枪瞄准,一排子弹倾泻而至,那些子弹直接灌穿他身上的水壶,扎进二歪身体,水壶里头水汩汩直泻,顺着水流下来的还有鲜红的血液,二歪倒在了那里,地下一片洇湿。

父亲远远就听到了那急骤的枪声,心里早已惶然,当独独看到赵柱子出现在视线中时,才知道大势不好,他用沉着的眼光看向剩下的32人,每人脸上早是一片豪情,父亲下令:别着急,大家先把水喝了。赵柱子背着6个水壶由远及近跑来,喘气如牛说:二歪班……班长,他……他牺牲了!所有人都不忍心看那剩下的6个水壶,三天三夜没渴水的34个人,水壶传了一遍,就喝掉4壶。大家纷纷摩拳擦掌,说:排长,我们能喝上水,是二歪救了我们,二歪牺牲了,我们剩下的兄弟给他xx!

父亲吐一口血水,综合他们侦察到的情况,此高地由一个连驻守,约80人,设有瞭望哨,机枪4挺……此处大xx肯定是要打的,但父亲自己早有打算,他根本等不及大xx的增援,咬牙面向众人,父亲的眼里喷出了火,父亲一直想象那些挂在二歪身上水壶的模样——但用尽了力气还是难以想出。

战斗在三个小时后打响,父亲带着他的一个排摸到了距敌人瞭望哨更近的地方潜伏,打算以一个排的火力对抗敌人一个连的制空火力,父亲已做好战斗前的一切准备,检查好xxxx,用石头在潜伏地点圈成壁垒,叫战士们轮换休息了一小时,在敌人进行交接哨的时候,随着父亲的一声低喝:打!枪声大作,父亲一枪打掉了瞭望哨上的机xx,又有一人去扶枪,父亲赶忙拉枪栓,敌人的机枪封锁严密,呈沿长线扫射,罩得父亲们抬不起头,不管敌人火力多么猛烈,但根据父亲布置的打法,先17人射击,后17人马上补位,全排枪弹始终未停。敌人感受到了威胁,也大概猜出下面火力数,摸清父亲们的藏身方位后,开始往下扔手雷,父亲们被逼得没了退路,躲在藏身处是死,往其它地方撤退更是在敌人枪口下。父亲被战火迷离了双眼,将人员分成三组,每组近10人,父亲大吼一声:给我往上冲。父亲{dy}个跳了出来,战士们纷纷跳出弹壕,往山上猛冲,敌人的阵营开始大乱,枪弹显得漫无目的。

战斗异常惨烈,等真正冲到敌人驻扎点的时候,伤亡已过大半,只有近10人冲了上去,父亲的身上到处是血,机械般的出枪击发,他和余下的战友们猫在一处乱石后面,仇恨被战火一次次掀起,父亲端着枪,边上弹药边吼道:给我狠狠打这帮狗日的,周和平,还有多少手雷?

报告排长,还有3枚。

敌人正在逼近,父亲拿起一枚手雷,“啪”,前面腾起一阵雾气。

敌人呈包抄之势开始夹击,全排三方受敌,父亲曲身半蹲,举枪眯眼,旁边的赵柱子倒了,父亲不动,继续射击,周和平又倒下了,父亲还是不动,又瞄准敌人。敌人的手雷落在父亲身边的时候,父亲正瞄准一名敌人前胸,手雷在他耳边炸响,将父亲的枪掀在了半空,也将父亲震倒在地……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增援xx来攻打此高地,发现敌人已溃不成军,战友将父亲从死人堆里找了出来,全排仅存活两人。在山脚下,找到了牺牲的二歪,他身上的水壶被乱枪洞穿无数个窟窿,水早已流干,连身上的血都将那水壶带浸透。

以一个排的兵力重创敌人一个连,上级给父亲所在排荣立了集体三等功,也给父亲立了个人三等功。二歪因违反战场纪律,连烈士都没评上,父亲提前发动进攻,同时被记大过处分一次,后来xx轮换,清理战场时,父亲将二歪的水壶带了回来,父亲一直固执的认为是二歪救了他的命,而个人三等功更不是他的,是属于二歪的,只有二歪才能得此荣誉。从战场下来后,父亲所在的连已所剩无己,父亲主动提出复员,回到了家乡。

父亲看一眼挂在墙角的水壶,问我:从现在开始,你也是大人了,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你觉得这个三等功是属于我的吗?

在我离家的那个夜晚,我知道父亲想告诉我,他本该牺牲的,而二歪却替他走了一步,那些荣誉,是父亲沉重的负担。面对父亲这个问题,我不知如何作答。

父亲苍茫的眼睛再次抬起,喃喃道:如果我们不喝水,能不能坚持到增援xx来?

我坐在军列上,想着父亲说话的神情,想着他肚皮上近20公分的伤疤,往事一次次撕扯我的心,我也要开始自己的军人生涯了,父亲的问题我却回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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