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幸福”和“尊严”成了中国社会的流行词。这缘于温家宝总理在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令人振奋的表态──“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要让人民生活得更加幸福、更有尊严,让社会更加公正、更加和谐”。“尊严”似乎容易理解,即要让人民享有宪法和法律赋予的自由和权利,但“幸福”却是最熟悉的陌生词,如果不知道幸福是什么,就不知道幸福在哪里,如何让人民生活的更加幸福也就并不容易。
虽然许多先贤圣哲都把幸福当做人类社会{wy}的追求和目标,但由于幸福来源于人类的心理感受,最终是一个哲学或者宗教的命题,所以很难给幸福下一个准确的定义,也很难定量的衡量。但正如托尔斯泰所说,幸福总是相似的,虽然很难回答“幸福是什么”,但仍然可以圈定一些构成幸福的基本要素,即寻找到幸福的必要条件。遗憾的是,大多数人都将财富,或者说物质的丰富和满足,当成了幸福最根本的、甚至{wy}的要素。这一点从经济学对于幸福的态度可见一斑。
在经济学诞生之前,人类追求幸福和智慧,但哲学家摇身一变成了经济学家,人类便混淆了幸福和财富的界限,开始疯狂追求物质和财富,并将其当做幸福的阶梯。经济学的开山鼻祖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之前,还写过一本《道德情操论》,这是一本被世人认为同《国富论》水火不容的著作,因为这本书认为所谓自理性经济人和“看不见得手”导致的财富增长并不会带来幸福,本质上是一种欺骗,但“正是这种欺骗不断地唤起和保持人类勤劳的动机。正是这种欺骗,最初促使人类耕种土地,建造房屋,创立城市和国家,在所有的科学和艺术领域中有所发现、有所前进。”
遗憾的是,亚当斯密的提醒被后辈们抛在脑后,经济学由此诞生,更多地研究容易衡量的财富,但却远离了幸福。特别是进入20世纪后,经济学开始彻底远离哲学和伦理学范畴,仅仅关注自利的理性经济人在约束条件下的效用{zd0}化。值得一提的是,经济学里讲的个人效用{zd0}化,其本质是数量的“多多益善”,还隐含着随着收入增加效用将增加的含义,这意味着收入或财富{zd0}化是经济学的{zj2}追求。但即使收入或财富{zd0}化,效用也{zd0}化,但并不意味着幸福{zd0}化,对个人如此,对国家也如此。
上世纪70年代以来,许多经济学家认识到了这一点,也有了“幸福经济学”这一小分支,引入了心理学的分析和社会学的调查方法,通过抽样调查和计量分析来研究人类的幸福,但这种带有实验性质的研究方法并没有彻底撼动主流经济学的地位,尽管他们的研究更接近生活现实。
去年逝世的经济学家萨缪尔森也曾经提出过一个“幸福公式”:幸福=效用/欲望,试图弥补经济学对于幸福研究的缺失。虽然难以定量衡量幸福,但从这个公式正好可以看出幸福在哪里。其实,这个公式也恰好将亚当斯密的两部著作融为一体,《国富论》指引人们研究效用{zd0}化,但《道德情操论》告诫人们要控制欲望,除了有自利的进取心还要有利他的同情心。
从这个公式可以分析效用{zd0}化或者说收入{zd0}化为什么不能带来幸福。{dy},因为收入的不断增加提高了人们的欲望,总想着“更上一层楼”,导致到达一定的收入临界点后,随着欲望攀升,人们的幸福感下降;第二,即使是机会平等的市场经济也必然带来结果的不平等,攀比的欲望上升,也导致幸福感下降,这需要政府进行再分配调节;第三,如果是由于权力的干扰导致机会不平等,不仅将导致效用下降,也会导致欲望上升,当然,这种欲望是改良的欲望,缘于不公平感导致的积怨。对于中国来说,要想让人民生活更加幸福,现阶段或许要先解决后两个问题。这也意味着贫富差距和政治体制是中国人幸福的{zd0}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