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每天早晨在你的怀抱里睁开眼睛,拉开窗帘阳光就会走进来。客厅的木质地板上胡乱放着我爱的杂志,茶几上有你每天必看的报纸。我们一起起床、洗漱、吃早餐。在门口拥抱亲吻,然后各自去上班。 每天晚上我们会一起吃饭。厨房里我主勺,你打下手。王菲澄净的声音夹杂着饭菜的香味让空气都变得温暖起来。如果偶尔你有应酬不能陪我吃晚饭,你一定要打个电话,免我担心。等你回家后会温柔地抱着我跟我说对不起。 春天的时候我们一起商量着该在院子里种什么花,在哪里阳光更适宜。毛茸茸的狮子狗在我们脚跟前扑着毛线团打滚。明亮而不刺眼的阳光洒在你身上。你的侧脸棱角分明,奶油一样的皮肤让人看着忍不住想咬一口。 冬天,我可以把冰凉的手放在你怀里取暖。我们戴着一样的手套和帽子在雪地里堆雪人。雪人一定要用煤渣做眼睛,胡萝卜做鼻子,红辣椒做嘴巴。你的帽子和我的手套也要给雪人戴上。末了,我们要和雪人一起拍照。 我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女子,所求不多。我所知道的幸福不过是与你相伴。 而你,早已心不在焉。
二 我把背包扔在床上,一屁股坐下来。然后斜着眼睛盯着那个一直跟着我的人:“你想干嘛?” 腮帮子因为塞了一根阿尔卑斯一鼓一鼓的。 顾北显然是不吃我这一套,环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望着我:“我还想问你干嘛呢。” 接着他弯下腰来凑近我的脸:“小锦,又跟颜白闹翻啦?” 我抬起头盯着他那因为靠近而被瞳孔放大若干倍的嘴脸:“你怎么知道?” 顾北直起身来,依旧是环抱双臂:“你每次闹翻都会跑到我这来避难。这套戏码上演过多少次了,傻子都会知道。”一脸的不屑。 我把阿尔卑斯从嘴巴里拿出来,又对着乳白色的糖球意犹未尽地舔了 顾北不收留我,又和颜白分手了,这时候回宿舍肯定会招来很多诧异地眼神,说不定还会有一口,正眼也不瞧他:“你到底收留不收留我?” “我说小锦,你这样有意思吗?反反复复,{zh1}还不是和好,又不是小孩子了还玩过家家……哎,小锦,我不是赶你,哎,小锦你别走啊……” 我把阿尔卑斯塞进嘴里,拎着背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就是这样的一个正值23芳华的女人。用室友宁宁的话来说,我们是女孩中的老人以及女人中的小孩的混合体。于公元2003年5月12号这样一个混合体的我再一次和颜白闹翻了。 我记不得这是第几次吵架了。用“几”似乎不足以表达我们吵架的次数。可我向来说话就是直接从肚子里拿出来,不假思索。用颜白的话来说就是:脑子里少根筋。对了,就是因为少根筋我才和你恋爱! 想到这里,本来窝了一肚子的火一下子爆发了,我迅速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手机,使劲鼓起腮帮子把那根快要融化掉的棒棒糖吐了好远,然后迅速从通话记录里找到那个处于{dy}位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还好,那个一百年也不会换的俗气老套的彩铃音乐只响了几秒之后就传来颜白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喂。” 我靠。我心里暗骂了一句,吵架后姑奶奶我肯屈尊先给你打电话你应该激动才是。这么一想,心里的火更是大了,劈头就问:“你在干嘛?” “玩游戏啊。”依旧不带任何感情。在我听来甚至有些玩世不恭。 “吵架后我在这边难过的要死,你居然有闲心玩游戏!”我突然感觉很委屈,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那你让我干嘛。” “……” “我们分手吧。”我止住眼泪,控制好情绪,努力装作平静地说道。 “好。” “那,拜拜。” 手机屏幕亮了五秒后又暗下来,键盘锁锁上。我把手机塞在口袋里,低着头紧走了几步。眼泪砸在满是灰尘的水泥地上,很快就风干了。
三 现在是回不了宿舍了。回去的话那群小八婆肯定又会七嘴八舌地说:“你们又吵架啦?”“闹分手了?”“别担心,不超过三天你们肯定会和好。”“不会吧,吵地太多了些……” 想着我就头疼。我抹了一把眼泪,朝“算了”酒吧走去。 “算了”酒吧是我们这一带小有名气的酒吧。经常有同学在算了里包厢唱歌聚餐。价格还算实惠,所以一直很受我们欢迎。只是独自一个人去算了对我来说还是{dy}次。 我从小就是一个乖巧的女孩。听话、懂事、学习成绩也还算好,人缘也不赖。我只在颜白一个人面前任性耍脾气,可他还不懂得包容我。怎么着也该体谅我是{dy}次恋爱嘛。想到这里,我一抬脚,使劲踢一颗小石子。 “哎呀……” {dy}个反应就是不妙,我转过身就想跑,没跑几步肩膀被一只手有力地捏住了。 “哎呀……”我痛得忍不住皱了下眉头,“你干嘛?” “你先问自己做了些什么。” 肩膀被松开,我一边轻轻捏着肩膀,一边斜着眼打量身边这个人,大概有一米八的个头,额前的头发斜盖住眼睛,白色衬衫的领口开得很大,手插在脏兮兮的牛仔裤兜里,颇有些玩世不恭的意味。 天知道,我最讨厌这副小混混的模样。尤其是脏兮兮的牛仔裤和长到盖住眼睛的刘海,不男不女的,看着就不正经。 本来就心情不好,现在是更加郁闷了:“不就一颗小石子吗?至于吗你?”说着我拉了拉背包的带子,作势要走。 那个高个小混混胳膊一伸:“我说这位小姐,你总不能连个道歉都没有就走了之吧。” 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想起今天晚上的住宿问题还没有着落,我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讨好地笑着:“帅哥,这样,我请你去算了喝几杯?”
四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也许认识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不知道会不会也有爱情甜如蜜……” 我窝在沙发里拿着一瓶果粒橙慢慢地喝着,听高个小混混唱这首《我只在乎你》。我不大喜欢苏打绿的,总感觉他的声音不男不女。可这个不男不女的高个混混把这首歌唱得别有一番味道。我听着听着就忍不住想起颜白和我闹分手的事情来,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 小混混不知道什么时候唱完歌坐到我身边来,看见我垂首掉泪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这就是刚刚那个不可一世的你吗?” 我斜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却不知死活地又朝我身边坐了坐:“不如这样,我说几个脑筋急转弯给你吧。” 见我没反应,小混混自顾自地说了起来:“{dy}个,一只蚂蚁从七楼爬到八楼之后掉了下来,只有七条腿着地,这是为什么?” 小混混等了半晌见我还是没说话,就说:“你看你不知道了吧,那只蚂蚁用第八条腿拍了拍胸口说:‘妈呀,吓死我了!’”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 我又瞪了他一眼:“无聊。” 小混混的笑声戛然而止,像是被生生切断了一样。一瞬间他的脸有些微红,接着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你知道海水为什么是咸的吗?” 没等他回答,我接着说道:“是因为鱼的泪水太多。”
五 我拿起麦克风,点了一首《胭脂雪》,这是我{za}的一首歌曲,婉转缠绵,唱不尽的红颜泪。 红灯笼,刚被人点亮,已落满白霜 红衣裳,雕着花的床,陈旧了新娘 容颜是种罪,清晨时露水,命薄如纸世人才说美 清晨上了妆,黄昏卸了妆,有谁值得我人老珠黄 水中花,怎么能开;死一回,才能活过来 换一句清白,漩涡和火海,有谁值得我用力去爱 流着眼泪笑,皱着眉头忘,有谁配那句地老天荒 胭脂是红颜脸上的伤 刚刚哭过的嗓子略带沙哑,更适合唱这首歌。唱着唱着我就融入了角色,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深闺里的女儿,叹红裳已旧,悲胭脂褪色。 小混混一声不吭地听着,末了,他突然问我:“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晕,我都一把年纪了还小姑娘,我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你这是第三次瞪我了,对吧。你叫什么名字?”他不依不饶。 我恶作剧心起:“没听到我唱的《胭脂雪》吗?我叫胭脂。” “哦,胭脂。”混混若有所思的说道。 “混混,送我回家吧。”我拎起背包。 “你家在哪?”混混也站起身来。 “在你家那里。”我满意地看着混混把嘴巴张成了O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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