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小的“万金油”——涂出语文生活味_高邮晓思_百度空间

教育叙事

一个农村小学语文教师成长的行知行(九) 徐晓思说:

                                          

                

村小的“万金油”——涂出语文生活味

前言

什么时候都会强xx师的素质,作为老师要有起码的素质。“为人师表”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的,没有全面的素质,岂能担当人的表率?自古“天地君亲师”,家喻户晓,老师的地位多高!当一个老师,特别是当一名农村小学教师,你得样样会点,我骄傲地说,我做到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农村小学学生数不足,师生比又不能高,各科要开齐,老师的专业就不能分得细了。我做教师是还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老师青黄不接,村小的老师基本上是包班,既要教语文,又要教数学,兼代音体美,做班主任,兼任少先队辅导员等等。我教语文,教复试班,基本包班,音体美还要上,同时又任少先队、班主任、兴趣小组组织指导,种学农田,出黑板报,搭建地震棚……人称我“万金油”,处处可以涂抹,那里需要就抹那里。也有人称我为“多面手”做的无用功。但我不这样认为。我的“万金油”是丰富体验,积累文化经验,为我浪漫、诗意的语文教学种下一个个新的生长点。

讲述

我刚教书以及后好几年,我们学校——曹庄小学(里下河偏僻水乡的村小),一至六年级,100多个学生,因为是复式,只有三个班,六七个老师,老师吃过晚饭都要到班集体晚办公。校长没有单独的校长室,和教师坐在一个办公室办公。那时还没有电,每人桌上一盏台灯(煤油罩子灯),我们还用一张纸在中间撕一个洞套在灯照子上,柔和的光聚集在桌面上、备课笔记、作业本上;每天还把罩子拔下来,套在嘴边哈口气,用软纸或破布拭擦,擦得一尘不染,罩在台灯上,感到在光和热中神圣而幸福。备课和改作业时大家都不讲话,只听到翻书或翻本子的声音和笔尖在纸上窃窃私语。素净、没有厚茧的食指和中指之间的前端,印着蘸钢笔上的红墨水,像夹着春天的一瓣桃花,嫣红而单纯。除了我们相互请教,还有就是愉快地交流今天的教学情况;讨论明天的重要事项,为学校的发展(来人都说我校常来常新)出谋划策;自身有哪些潜力可挖,外地有哪些先进可学,我们又取得了哪些成绩,存在哪些问题和困难;学校的第二课堂(各兴趣组、队活动)如何创出特色……不管谁想出了好点子大家都很兴奋。临回家时,大家还言犹未尽,沉浸在快乐之中,脸上充满幸福的光华,有时像喝了蜜似的甜蜜——想出了金点子,有了具体的做法,预计或初见创造的成果。我们大都住在本村,不(没有)骑车,步履轻盈,哼着歌,踏着星月或夜色回家。

白天,学校里的歌声、乐器声、欢叫声伴着书声,飞向校园的上空,把学校渲染成天堂。接着整个{yt},学校时而寂静得好像只有太阳照耀,时而热闹得像沸腾的海洋。百鸟群歌的天籁之声来自乐器和歌舞兴趣小组;一幅幅天使行乐图是理发、修补、气象等等兴趣小组……我记得第二课堂有八组八队,每个学生至少参加一项,老师们都有任务,我兼总辅导员。相比之下,我的爱好多些,大家称我“万金油”。那时我很年轻,精力旺盛,学校的每个兴趣小组我都能指导,也乐于指导。下面我简单介绍一下个兴趣小组大致情况。

最轰轰烈烈的是乐器队。那时我们的小学校有个新的特色:每人学会一件乐器。除此还建立了一个乐队,有兴趣愿意加入都可以,主要是培训乐器爱好者,为演出服务。我兼教音乐课,也是乐器队的指导老师。我并不是所有的乐器都会,但对于新添的乐器摸摸就找到窍门了,略加训练指导学生是不成问题的。当然,我们“急用先学”是非常用功的。放学后和晚办公后,我练习笛子、二胡、风琴,天黑了,也不吃东西,坐在办公室或宿舍,映着从窗户照进来的月光,一直练到黎明鸡叫头遍。我想起小学高年级有篇课文叫《月光曲》,仿佛我吹拉弹奏的曲子都被月光洗过一般,一尘不染地倾泻在月光下的校园,心里明亮而有快意。当然这是一种自我满足,并没有学得很专业。因为我们对学生是非专业训练,打点底子而已,没有深文大义,凡会唱的歌都会演奏,而且是一抓就灵,一训练就见成效,学生很有成就感。学生学习的乐器主要是民乐。管弦乐有:笛子、二胡、月琴、扬琴;打击乐主要是锣鼓家伙。老师上课还有一台脚踩风琴。音乐课和第二课堂上,我要现场指导,亲自演示,手把手教孩子们方法(指法、弓法或演奏技巧),识记简谱。当然,不是像现在大街小巷里的家教音乐培训班,以收费为目的。我们是无偿的,也没有拿过学校一分钱的加班费。到了乡里文娱汇演,我们像过节一样快乐,展示我们的时候到了,拿大奖的机会到了!

我们学校的书画兴趣小组也很活跃。书法主要是写字。写字如做人,字向主人形,我们提倡每人写一手好字。我的字写得还算可以,经常帮生产大队在可以写口号的显眼处(墙上)写时令标语:从“xxx万岁”写“到xx四人帮”,再从“小平您好”写到“生活达小康”……课堂上学生作业是喜欢模仿我的字;办公室有年龄比我小的同仁也谦虚地跟我练写几笔。我最擅长的是为人家写对联(春联)。平时左右四邻砌房造屋、娶新嫁女、迁居祝寿什么的,都要我来写个对联、“福”字的。到了寒假,我是最忙乎、最吃香的。从上初中开始,就为本生产队的人家写对联,为邻生产队的人家写对联。有时连夜写。到了镇上教书,我上街边写边卖对联,卖字的钱还接济山区里的失学儿童。我从小喜欢涂鸦(乱写乱画)。拿到南京艺术学院国画专业xx是后来的事。开始教书,就经常画些画奖励进步,祝贺生日,满足学生的期待。学校成立书画兴趣小组时,我们还画中堂,刻“贺乐(剪纸),扎上梁的喜花,甚至扎花圈,为学校勤工俭学创收。

最有气势的要数鼓号队。我把他从乐器队分开,是便于管理和训练,表演的职能也不同。鼓号队在升旗、少先队活动、节日、欢迎仪式中最风光。腰鼓打起来,军鼓敲起来,少先队队号(军号)吹起来,学校好不热闹、好不威风!吹军号对我来说没有多难。我小时候学习吹过唢呐,有点儿童子功。但和吹唢呐不同的是,军号是靠吹出的气流的大小和轻重缓急来控制“多米少(135)”,按照号谱的节拍(节奏)控制着吹就行。“出旗”、“进行曲”很容易学。但我要示范得好,组织安排得好。军号吹奏使用的巧劲,如果使劲不缺当,可能伤到孩子们。我训练学生时候,不许用死劲,而且不准过饱或过饥的时候吹,训练的时候我给每人吃个鸡蛋,吹的姿势必须是开脚站着,一手叉腰,昂首挺胸,禁止坐或站着吹,以免把“小肠气(疝气)”吹下来。军鼓(大、小羊皮鼓),只要按照“xx”的节奏敲在点子上,节奏不乱,多训练几次就熟能生巧。打腰鼓我本不会,特地和我的校长利用星期天跑到城上,跟城中小学老师学,。农村两个大男人在城市一个女人后面“张牙舞爪”的,我们还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并画下动作图,防止回到家忘了。我学的不慢,很快动作协调,回家的路上,抓空隙一边跑,一边温习动作,手舞足蹈,像个疯子,引来路人好奇不解的目光。回来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了我,我也欣然接受,从教学生扎系腰鼓带子、背腰鼓开始教起,一招一式地练,从站立打鼓,到边踏足踏边打腰鼓,再到边跑边打腰鼓,直至打出花样来参加表演。我为学生系腰带和站在学生队伍前面感觉很诗意、很得意、很纯粹,是一生难忘的。

最有趣的是理发兴趣小组。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我们学校有帮学生清洗和治理瘌头的好传统,到了七八十年代,看到学生剃头难(平时和下课时间学生来不及理发,理发师傅来到学校干扰上课),我们的“诸葛亮”会上商议出了金点子:成立理发小组,开始低价为学生理发,社会上理一个头一毛五分钱,我们里一个头三分钱,等把理发工具钱理回来了就免费。家长也支持。这是高难度的手艺,但我们说干就干。理发箱里的理发工具一应俱全:推剪、描剪、条梳、刮胡子刀、磨刀石、肥皂毛巾……一样不少。没有师傅,我们就“摸着自己的头过河”,先在自己的头上实验,校长为我剃,我为校长剃。校长很认真,推推剪剪,修了改,改了修,还是没有搞平衡,像个狗啃的;我更认真,在校长头上精雕细刻,做足文章,还是坑坑洼洼,沟沟坎坎,修到{zh1}只留头尖上一撮毛,一狠心,剐了个和尚头。第二天,我们都带起了帽子。也许放在现在正时髦呢——花头、阴阳头、马盖子的头、秃头……各种创意造型才够味才能满足各式人等的需要。再来就是在我们家人的头上做文章,我的父亲头被我剃成了“稀毛瘌子”,脸上被我的剃刀划下几道血口子,特别是鼻翼和耳根划下两条大口子,鲜血直淌,但父亲没有怪我。我的技艺上升得不慢。我想学地更精,乘星期日到镇上粮站换干面,回头把担子顿在剃头店门口,呆呆地观看理发师傅剃头的动着,心里默记着,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等自己觉得收获不小心满意足地回过神来,担子里面换的挂面已经不翼而飞,我只好挑着一点干面和小麦麸子回家。那时我们还处在半饥饿状态,但并不恨,毕竟偷偷学到了理发技艺,交点儿学费嚒,就不心疼了。后来我们男老师互相理发,女老师为男老师理发,学生在老师头上、在学生头上做文章,剃出和尚头的就戴帽子,划出小血口子不喊疼,学生个个小英雄似的。再后来流水作业,洗头的洗头,理发的理发,光脸的光脸,为女生剪短发的剪短发。学校又多了一笔勤工俭学的收入,没有谁说是乱收费,反而作为传递爱心和新生事物受到xx、表扬。兴趣小组的学生理发技艺差不多了,为学生理发也不收费了。我的手艺也得到更多的人认可,又是免费的,连大队(村)支书也找来请我为他理发。理发有了一点点外交的意味了,我喜滋滋的。

便民服务兴趣小组生意最红火。我们原打算培养高年级学生动手能力、艰苦朴素的思想、勤俭节约的作风和感恩的心理,修补破烂、“化腐朽为神奇”,为群众(农民)修补套鞋(胶鞋)靴子、铁罐瓷盆、塑料凉鞋、尼龙袜子等等。那时经济条件虽然有所好转,生活用品的利用率还是高的。新胶鞋戳了个洞、搪瓷盆掉瓷的地方沙了一个眼、塑料凉鞋断了一个爪子……舍不得扔掉,补补焊焊还能用,省得再花钱去买。学生把各家的破旧都拎了来,附近的群众也亲自把家里的要补的破烂家伙送了来。修补的工具都是我们自己做,“制造工具”是人的定义之一,我觉得做这些工具简单。我小时候帮父亲走家串巷修理过套鞋。修理下雨穿的胶鞋,挫毛破的地方和比破的地方略大些的胶皮用的锉是我们自己做的:选一块大小适宜的长条形薄铁皮,用洋钉(小铁钉)密密麻麻地冲出小眼,毛的一面为正面,正面朝上固定在大小正好的长条形方木块上就行了。摸上去很糙手,锉起胶皮来“吭哧吭哧”的,胶皮的细末屑子飞飞的,听到节奏的韵味,人很兴奋。胶水是买的,不是{wn}胶,也不是502胶水,是专门用来修补套鞋的,现在修补自行车胎还用它。我们习惯用食指蘸点胶水,涂在锉过的地方,待干不干的时候贴合上去,敲敲打打掐掐就不好了,放在水盆子里验一下,不渗水,能下水了,学生寒里雨天上学、农民下地用不着赤脚了。我们还把各家带来做原料用而且不配对的破胶鞋配成双修补好送给买不起雨鞋的家庭困难的学生,寒冷的雨天,他们的脚就不会冻成“红虾子了”。修补塑料凉鞋和焊补金属器皿的工具也是我们自己做的。修补凉鞋的工具最简单:把一根铁条的一头钉进手握的木柄里,把另一头放在火里烧红,红艳艳的像桃花,拿出来用锤子敲扁敲薄即可。修补凉鞋时,把敲扁的那头插在蜂窝煤的炭炉子里烧红,拿出来在凉鞋破裂处烫化塑料进行焊接,再用玻璃按一按,就光滑完好如新了。这很容易做到,但很危险。烫到手是不稀奇的,有一次我拿着烙铁正要去修补,一位同事说,这边挤了,伸不开手脚,我就站起来跨到对面去,忘了自己手中的烧红的烙铁,一甩手,戳到我自己的眼睛,我听到“嗤”的一声,一阵白烟,我的眼皮上的一部分皮被烙铁带走了,对着镜子翻开眼睛,眼仁都白了,幸亏眼睛眨得快。我一星期都没有敢洗脸,天天涂上我自制的油——一年前把一窝刚过(生)下来的小老鼠放在瓶子里,倒满菜籽油,盖好密封储存的,果真有{yt}起了大作用。掉了疤子,长好皮,还看不出明显的破绽,眼仁又转白为黑了。我的教训告诉学生,学生更加精细,没有发生过危险的事。修补焊接金属器皿难度大,先要打磨除锈,然后在要修补的地方涂上焊膏或放上松香,作为催化剂,从炭炉子中取出紫铜烙铁(后来用电烙铁),化开焊锡,焊补破洞或裂缝,用锉打磨光滑,放在水里印一印,不漏水,成功!

我们的第二课堂——八组八队,我都说得上话,指挥得动,示范得了,我是“万金油”嘛。而且我那时年轻,没有家庭,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放在学校里,除了上课就是兴趣小组活动。我所做的一切,看起来与我的语文教学无关,但我不这样认为。我觉得他丰富了我的语文课堂,使我的语文教学增加了浓浓的生存味、生活语文味。

后语

第二课堂(兴趣小组)是学校的潜在课程,是语文综合实践活动课(尽管那时没有这个名词),是学生不可多得的语文生活体验,是我们今天新一轮课程改革和推进素质教育所要高举的、所要高喊的做法。可惜现在看不到了。

    今天生活好了,物质丰富了,修修补补不太需要了,有些劳动的样式也消失了或成了记忆或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了。但作为兴趣小组的素质教育更重要了,至少我是这样想的。因为我的语文教学,我的“自由语文情趣教学”风格的形成,我的课堂受到学生的欢迎和怀念,离不开我的“万金油”,离不开那份土壤和那种精神的孕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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