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用手抹了一把,使眼睛睁开,跟着脚下使劲,左臂护头腰一弯,一头就向那小子撞去,一下就把那小子撞躺在地上。我跟着就骑到了他的身上,左手按住他拿皮带的手,右手攥住拳头照他头上、脸上一顿乱捶,也不知是我脸上的血流到了他的脸上,还是让我捶破了他脸上什么地方,他的脸整个成了血葫芦。我也捶累了,他也不挣扎了,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瞪着两眼望着我。我两手夺下了他右手的皮带,站了起来,我拿皮带指着他:“起来滚蛋!”他爬起就跑。我一看四周已无人,只有那一男一女。女的两手捧着男子的头,正在仔细看着被打流血的地方。我“嘿!”的喊了一声,就见那女的一哆嗦,放下了捧着男子的手,回过头用一种恐惧的眼光看着我。
我苦笑了一下说:“对不起,别害怕,我只是想问问你,看见我们的人都哪去了?”说着话我用手抹了抹被血糊住的眼睛,并对她二人说:“你二人还不快走!”他二人看了看我,好像刚明白过来似的,向我说了声“谢谢”就赶紧走了。
他二人走了我才觉的眼眶很痛。用手轻轻摸了一下,血已经凝固,感觉右眼睁不开。头一次负伤,真不知该怎么办。这时就听到一些杂乱的脚步声跑过来,我用左眼向前看去,并紧攥武装带,做好了第二次的战斗准备。一细看是长利他们急忽忽地跑了回来,就见二九他们手里的树杈子都没了,长利急急地对我说:“赶紧走!xx和工人民兵来了。”我问:“出后门吗?”二九说:“不行!出不去了!只有上墙头跳到墙那边去,那边是北海小夹道胡同,从那边穿胡同就到景山西街了,咱们也就平安无事了。”
围墙不算高,但也必须互相帮着才能上去。长利往墙边一蹲,对我说:“作君!踩着我的肩膀上去!”我说:“你先上吧!”他说:“废什么话呀!你那眼睛都肿了,还不觉得呢吧?快上吧!”我听后赶紧踩上了他的肩膀上了墙头,然后反身去拉他,他却说:“你先下去吧,我把他们几个再托上去!”我骑在墙头上往下一看,他们几个也效仿着长利托我的样子在互相帮托着。章子蹲在墙边托小贵,二九和光民在托那个不知名的同学。我在墙头上站起来往濠濮涧方向一看,已看到三个穿白色警服与四五个带着红袖标的工人民兵向这边急忽忽地走来。我赶紧低声说:“快着点儿!xx来了!”这时小贵已上了墙头,反身哈下腰去揪章子。长利在下面托,那边不知名的同学已在墙上揪光民。二九在下面托,章子和光民也很快地上了墙头,下面就剩下了长利与二九,长利又赶紧去托二九。
这时xx已到了小山坡的转弯处,离我们有二十多米。一个xx向我们喊道:“都下来!谁也不许跑!”喊完就领头向我们跑来,这时二九也上了墙。我见这情况就对长利说:“长利快到我这儿来,我拉你上来!”长利回了声:“好啦!”说完就向我这边跑来,到我跟前猛往上窜,手就扒住了墙头,我赶紧将其拉了上来。这时xx叔叔们已来到了我们的墙下,同时我们跳到了墙的另一侧。我回头一看,二九还在墙头上没下来,我叫了他一声,他没理我,反倒听他对墙里面说:“xx叔叔,对不起,我们走了。您们去收拾那几个被我们打趴下的小子吧。审审他们为什么欺负人?”说完就跳下了墙头,追上我们后,我们几人就匆匆忙忙地顺着北海夹道跑到了景山西街。 到了景山西街,长利对我说:“走吧!到医院去吧。”我说:“用不着吧,已经不流血了,没事!”他说:“不行!怎么着也得打针破伤风。口子不小,看看去吧,弄不好还得缝几针呢。”于是我、长利、章子、小贵和二九三人分了手,向北大医院走去。半路上我问长利:“那帮孙子怎么跑了?”长利没说话,小贵倒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原来在我扑倒那个小子之后,另有两个小子冲我和小贵扑来,一个拿武装带去抽小贵,一个过来准备帮助被我骑在身下的小子。长利见这情况拿着蒙古刀就冲了过来,那小子一见刀子也不顾被我骑在下面的人了,扭头撒丫子就跑。那个向小贵去的见这情况,慌慌张张抽出一皮带,被小贵用瘪簸箕挡开。那小子见没打着,扭头就跑。跟二九争夺的那小子已被二九挣脱开皮带的缠绕,树杈子又横抡出去。章子和光民也拿树杈一顿胡抡,那十几个人见这情况,就看谁跑得快了。长利说声:“追!”头一个追了出去。 二九、章子、光民、小贵等都跟着追了出去。追过濠濮涧,到了公园的大路上,长利追上了说话最凶的那个胖乎乎的小子,左手从后面揪住了他的后脖领,那小子拿皮带就要往后抡,但是已经晚了。长利在揪住他时,右手的蒙古刀就照着他屁股上扎去,跟着就照后腿肚揣出一脚,那胖子“哎呀”一声,一捂屁股裂着嘴就趴在了地上。长利松开他继续往前追,就看到二九、章子和光民已经跑到了他前面追赶那帮人。他们三人跑得还真快,每人追上一个,拿着树杈子就没头没脸的一顿乱梆,梆得那三个小子扔了武装带,顾头不顾腚地蹲在地上,两手捂着脑袋,嗷嗷地叫。小贵和拿扫帚的同学也跑了过去帮助他们三人,拿簸箕与扫帚也一顿乱拍。长利再往前看,其他的人都已跑过北海公园里的东桥,向白塔山跑去。
长利见从南边急急的向这边跑过几个大人来,有穿白警服的,还有带红袖标的,就赶紧拉了把章子说:“别打了!xx来了!快跑!”于是二九等人才住了手,扔掉了手中的树杈子、破簸箕等,捡起了那三人扔掉的武装带,跑回了濠濮涧小土坡后面,找到了我。我听了小贵滔滔不绝的描述扑哧的笑了,问他:“你那个铁簸箕是不是已经拍成铁片子了?”他说:“那倒没有,不过一拍那小子,簸箕把我手划破了,赔了!”我和长利等人听后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来到了北大医院。在医院急诊室里,我接受了xx。打了破伤风针,眼眉处缝五针,头上包扎了纱布,需要七天后拆线。这怎么办?不能回家呀!妈妈看见肯定生气又心疼。商量了一下,只有到章子家去住。可这几天不回家,怎么向妈妈交待呢?只有让小贵到我家去编个瞎话,告知妈妈我和一个同学有点儿急事去了南口农场,一星期后回来。然后我们就趁着天黑溜进了章子的小房间,他给我拿了一身他的学生装,把我的带血的军装和白汗衫用凉水泡上了。四人坐在屋里聊开了。长利说:“作君,以后可要注意了,多悬!这铜扣要打在左眼睛上,眼珠还不被打出来!”小贵玩笑地说:“那可就有了外号了,就该叫他独眼君了。”“哈哈哈哈!”四人一块开心的笑了起来。长利笑后说:“小贵,可没你那样的。打架拿什么不好,单找来那么个破铁簸箕,还带着一段铁丝横粱,抡不好抡,砸不好砸的。薄铁皮就用拳头也能砸扁了,真是亏你想的出来。”章子说:“真是的,作君要不为你挡那一下,你小子准被人家的武装带打得头开了花,还不赶紧回家跟你妈要点钱,给作君买点营养品,让他补xx。看看!那盆里衣服这一泡水都红了,你说得流多少血吧。”小贵说:“没问题!一会儿我就回家拿钱去!”我赶紧说:“行了行了!,没必要。这要是在战场上挨一枪子还不比这流的多呀!”长利哈哈一笑说:“要真是枪子打在你眼眉上,流的就不光是血了,而是前边进,后边出,红的白的就全有了。你他妈也就见了阎王爷了。”我呵呵一笑说:“要那样倒痛快了,也不知道痛了。这倒好,刚才在急诊室里缝伤口的时候大夫问我要不要打麻药,我说:‘不用了,您就快点给缝上就行了,一点儿小口几针的事,用不着那东西,我能忍。’大夫听了说:‘那你可咬住牙,别乱动呀。’我说:‘您就快来吧。’别说那大夫还真下的去手,噌,噌跟缝衣服似的。我眯着右眼,睁着左眼咬着牙看着,那细针细线在我眼前晃,还真他妈钻心的痛。我眼泪都出来了,使劲攥紧拳头咬着牙,一动不敢动,浑身出了一身的汗!”他三人听了呆呆的望着我,小贵说:“行了,别说了,就冲这点狠劲,我也得请客烤肉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