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公共卫生报告（3）
我含着眼泪编辑完此文，不由得问自己，祖国怎么了？我们崛起的代价需要这么大吗？我们有些人的良知哪里去了？希望中国的公共卫生工作者、环境工作者、最重要的还有。。。。。赶快首先行动起来！
恳切请求大家保留此文，真正思考我们该怎么办？中国该怎么办？因为文中提到的受害者就是我们的兄弟姐妹！！！！！
·北明·
下篇
现如今，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生态环境里：
全球20 个最严重的污染城市，中国独占16 个。[67]
“只有1%的中国城市居民生活在直径小于10微克空气悬浮物的年平均水平低于40微克/每立方米的空气中。” [68] 而中国二氧化碳排放量仍在逐年上升：2005年是2500万吨，高于2000年排放量的28%，同时超过2005年度年指标的42%。[69]
中国70%江河水系（水道）受到污染。[70]（一说82%河流湖泊不同程度污染[71]）
75%的湖泊受到高度污染。[72]（一说“不同程度”的污染[73]）
近千个自然湖泊已经消失。50年来平均每年消失20 个。[74]
90%以上城市河段遭受严重污染。[75]
90%的地下水遭到污染。[76]
90%的城镇饮用水存在毒素。[77] 而中国人均水资源仅为世界平均标准四分之一（一说五分之一[78]）丶世界排行第110 名。
图24：安徽，马鞍山化工园区。化工厂在长江边制造的死地。（卢广摄于 2009 年6 月26 日）
近70%的农村人口没有安全卫生途径。[79]
超过1.7 万城镇全然没有排污设施。[80]
近10 亿人的垃圾几乎没有收集或处理。[81]
3 亿多的人群每天饮用污染的水。[82]
1.9 亿人因水污染每年致病。[83]
大约10%的农田已经遭受重金属污染。受重金属污染的食物使有毒物质在人体内长期积存，引发慢性病或癌变。[84]
海域污染程度居四大海域之首，渤海已死。[85]
地下漏斗形成（华北地区多达40 个，深达七丶八十米，京津两城面积阔为1000 和7000 平方公里）。[86]
城市地面下沉（最严重如上海丶天津下沉超过两米） 。[87]
岩溶坍陷事件发生（武汉丶唐山首当其冲）。[88]
海水入侵大陆架成为趋势（莱州湾渤海沿岸深受其害）。[89]
中国空气与水源的污染总代价在中国生产总值（GDP）的3.5%到8%之间。平均指数是5.75%。[90]
图25：“造成中国各地自然湖泊消失的主要原因是污染”。(美联社图片。源自BBC)
图26：美国国家航空暨太空总署（NASA）的人造卫星拍摄的中国渤海湾污染情景。（Getty Images）
图27：中国污染何其严重？上图这是2010年1月5日笔者搜索医疗事务时偶然登录一家网站《鲲鹏网》的页面局部所见，在“{zx1}文章”一栏，悉数是各地{zx1}污染消息。
世界银行2006 年的《中国污染的代价》报告指中国水污染导致年平均致死6.6 万人。其结论是：“胃癌丶肝癌和肾癌在中国农村的死亡比例，相当地高出世界平均水平，同时也大大高出中国大城市水平。”[91]（见图28）
多年前就开始严重xx中国生态问题的中国作家郑义认为：世界银行每年6.6 万中国人死于水污染的评估大大低于实际情况。原因是：一，中国水污染的情况十年前已经进入危机状态，二，相对于空气污染，水污染对人体的损害不仅直接丶而且短期可以致命。第三，世界银行可能没有从中国获得足够准确的资料。[92] 他确信，中国乡村每年死于水污染的实际人数，大大高于死于世界银行公布的中国空气污染致死的数字。
图28：此图是世界银行2007 年《中国污染的代价报告》中的图标之一，标题是《2003 年水污染相关（每10 万人）疾病死亡率与2000 年世界平均水平比例图标》。图片中四组图标从左到右依次代表食道癌丶胃癌丶肝癌丶肾癌。每组图标的标高从左到右依次代表：大城市丶中小城市丶乡村丶世界平均）[93]
果真如此，我不敢认为世界银行数字不准确，是因为与之合作的中国卫生部门对世界银行隐瞒了相关资讯。中国乡村医疗系统的不完备尽人皆知。此外，中国卫生部未必据此做过资讯搜集工作。以中国“xx不良反应”或“不合理用药”致死情况为例，相关统计数字这些年来网上丶民间吵得不亦乐乎，政协人大两会也屡次提出，问题严重程度足以惊动有关当局，但是为质疑此案数字的官方记者，在质疑中披露：“国家药品不良反应监测中心副主任曹立亚含蓄地向记者表示，……，目前国家xxx或卫生部，没有一个部门丶没有一个机构丶没有一套程序来统计每年因药品不良反应的死亡人 数。也就是说，我国官方从来未做过每年药品不良反应致死人数的统计”。[94] 如此卫生部，何以能够把乡村人口水污染疾病致死人数统计上来？
我也不认为与世界银行合作的中国环保部门对世界银行刻意隐瞒情况。在世界银行被迫删除污染导致死亡数字并公布报告前的两个月，2007 年5 月，中国国家环保总局组织了6 个检查组，亲赴中国流域调查水污染情况。想必世界银行调查结果虽然信息不全，情况依然严重，触动了环保官员们的集体良知，他们希望了解水污染真实情况。这次调查，环保总局得出的结论是： “四大流域的整体污染现状已经成为常态。7 大水系中有26%水质为五类和劣五类，9 大湖泊中7 个是五类和劣五 类，而五类和劣五类水是连农用水都不能做的‘废水’。” [95]
另一个消息间接证明中国水污染情况的严峻程度：2005年发生的“环境事故”中，97.1%属于污染事故，其中水污染占50.6%，大气污染占39.8%。[96] 只水污染致死一项缺席或不准，可以知道本文非常死亡的统计数字只能偏低。
再看几帧相关图片吧，摄影家卢广的镜头告诉我们水污染状况及其原因：
图28：此图是世界银行2007 年《中国污染的代价报告》中的图标之一，标题是《2003 年水污染相关（每10 万人）疾病死亡率与2000 年世界平均水平比例图标》。图片中四组图标从左到右依次代表食道癌丶胃癌丶肝癌丶肾癌。每组图标的标高从左到右依次代表：大城市丶中小城市丶乡村丶世界平均）[93]
果真如此，我不敢认为世界银行数字不准确，是因为与之合作的中国卫生部门对世界银行隐瞒了相关资讯。中国乡村医疗系统的不完备尽人皆知。此外，中国卫生部未必据此做过资讯搜集工作。以中国“xx不良反应”或“不合理用药”致死情况为例，相关统计数字这些年来网上丶民间吵得不亦乐乎，政协人大两会也屡次提出，问题严重程度足以惊动有关当局，但是为质疑此案数字的官方记者，在质疑中披露：“国家药品不良反应监测中心副主任曹立亚含蓄地向记者表示，……，目前国家xxx或卫生部，没有一个部门丶没有一个机构丶没有一套程序来统计每年因药品不良反应的死亡人 数。也就是说，我国官方从来未做过每年药品不良反应致死人数的统计”。[94] 如此卫生部，何以能够把乡村人口水污染疾病致死人数统计上来？
我也不认为与世界银行合作的中国环保部门对世界银行刻意隐瞒情况。在世界银行被迫删除污染导致死亡数字并公布报告前的两个月，2007 年5 月，中国国家环保总局组织了6 个检查组，亲赴中国流域调查水污染情况。想必世界银行调查结果虽然信息不全，情况依然严重，触动了环保官员们的集体良知，他们希望了解水污染真实情况。这次调查，环保总局得出的结论是： “四大流域的整体污染现状已经成为常态。7 大水系中有26%水质为五类和劣五类，9 大湖泊中7 个是五类和劣五 类，而五类和劣五类水是连农用水都不能做的‘废水’。” [95]
另一个消息间接证明中国水污染情况的严峻程度：2005年发生的“环境事故”中，97.1%属于污染事故，其中水污染占50.6%，大气污染占39.8%。[96] 只水污染致死一项缺席或不准，可以知道本文非常死亡的统计数字只能偏低。
再看几帧相关图片吧，摄影家卢广的镜头告诉我们水污染状况及其原因：
图29：广东，贵屿镇河流丶水塘均被严重污染。村民受害别无选择。这是她们xx污垢的地方。试问：世上地下水丶地表水都污染了，还有什么能够是干净的？(卢广摄于2005 年11 月25 日)
图30：浙江，萧山化工园区的工业污水排放河道后，再经河闸排放钱塘江。(卢广摄于2009 年4 月24 日)
图31：河南，安阳钢铁厂的污水流入安阳河。河南不仅中国艾滋病渊薮，也是污染重灾区。这张肮脏大口，昭示人类因为贪婪和无知，能够无耻和自虐到什么程度。(卢广摄于2008 年3 月25 日)
图32：黄海，海岸线。无数污水管道埋藏在海滩上，甚至延伸进深海。看看水的颜色和毒死的鱼，末世景象不过如此吧？(卢广摄于 2008 年4 月28 日)
图33：安徽，马鞍山长江岸。那里有很多小规模的选铁厂丶塑料加工厂将大量污水排入长江。美丽的死亡色彩。(卢广摄于 2009 年6 月18 日)
图34：江苏，常熟市氟化学工业园污水处理厂，负责收集处理各化工厂的污水。但这个厂并不处理这些污水。污水通过管道，从长江底延伸1500 米，统统排放掉。既然不处理，何故要收集？养育楚文化和中国半壁疆土的扬子江就这么卑贱吗？这是中国当代社会的图腾！(卢广摄于 2009 年6 月11 日)
图35：内蒙古，拉僧庙工业园区每天有大量的工业污水流向黄河滩。贪婪和愚蠢同时向两江及其流域宣战。(卢广摄于 2005 年7 月26 日)
图36：江苏，省辖市镇江，钛粉厂每天大量的化工污水排放长江。下游不到1000 米处，是丹阳市居民饮食水丶自来水取水处。有关死亡的事务从来色彩浑浊，与大自然的生机之彩无关。(卢广摄于2009 年6 月10 日)
图37：江苏，海门市化工园区，污水处理厂偷排污水进入长江。一条xx大河惨遭毒手。而江苏美丽的园林是人工的！（卢广摄于 2009 年6 月5 日）
图38：江苏，滨海头罾沿海化工园区，一百多家化工厂的污水如此“处理”：一部分通过排水沟直接排入大海；另一部分特别毒污之水，存放在5 个“污水暂存池”内，每月二次小潮来时，排入大海。（卢广摄于2008 年6 月20 日）
中国南北两条国脉大河已成阿卡隆特冥河，夜以继日地运载死亡到死海。
不仅如此。被宣传部涂脂抹粉为太平盛世的国朝中，平均每隔1 天发生1起“突发环境事件”。“环境污染纠纷”则2005 年总共发生5.1 万起（我没写错），平均每天高达140 起。而这类环境问题引发的群体性事件目前正以年均29％的速度递增。“环境事故”则致使2005 年直接经济损失高达1.05 亿。
这情形终于引起国家环保局严重xx，在国家环保厅局长会议上被捅了出来。再被新华社报导，同时多家地方环保媒体跟进转发。自2007 年夏季以社会安定为由，硬性要求世界银行将年平均67 万人死于污染的数字《中国污染的代价》报告中删除，中国环保总局副局长潘岳心急如焚。2007 年7 月3 日中外大批媒体报导世界银行报告重要数据面临被删，4 日，他就中国污染问题在北京召开新闻记者招待会。他用“环境风暴”形容席卷中国大地的生态灾难。他宣布2005 年的松花江污染事件标志水污染事故高发期，当年（2007 年）太湖丶滇池丶巢湖蓝藻爆发标志水污染事故进入密集爆发阶段。[97] 他申明：中国生态环境已经逼近临界点，距离环境灾难并不遥远。他把话说白了：“在‘水’ 的问题上，已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了”。[98] 他呼吁：如果不大力治理改善，环境危机势所难免，20 年改革开放成就将被吞噬。环保总局的观点是：环境治理不能再服从“经济增长”的绑架了。
早在2007 年四月间，这位具有人文精神的中国环保官员就公开强调中国信息透明度，他表示：“如果公众不能获取资讯，不能表达其担忧，那他们将对政府失去信心。随着流言的传播，可能影响到社会稳定。”[99]
图39：中国国家环保总局副局长潘岳在新闻发布会上。这是一位说“风骨”丶言“高贵”丶讲“做人”丶重“真诚”丶读历史的中共官员。至少他在他的诗集中如此表白。
不过即便国家环保总局以中国大地升起的黑烟丶空气中弥漫的二氧化碳丶河道中奔流的毒水以及百万生灵提前死亡的可怕景观做令箭，胆敢无视宣传部的禁令，它也抗不过地方各政府丶抗不过“地方政府挂牌保护的污染大户”丶抗不过那些“特殊利益集团”丶抗不过习惯势力和党国制度。潘岳所以明言：“ 中国如今的水污染问题，不是技术问题，不是资金问题，而是体制问题”。[100] 专家都明白，即便周生贤丶潘岳等中国环保高级官员能够摆脱制度性的障碍，治理得力，要将中国恢复成一个合适人类生存的正常生态环境，也需要100 年到200 年时间。
图40：江苏，泰兴化工园区的废料（化工废料！）堆积压在长江堤岸上。（卢广摄于2009 年5 月15 日）
三十年了，清醒的人们总大声疾呼“危机”：山坳上的危机，经济金融危机丶生态环境危机，社会政治危机，人心道德危机……。如何一个社会可以不断危机下去，或者不断“逼近临界点”而xx临界？
如果一个社会平均一年有400 万到800 万人不到寿数就提前死亡，有120万生命一出生就畸形怪状，这是什么征兆？大多数赖以为生的指标如空气丶水丶森林丶土地丶矿产等半数以上甚至三分之二乃至十分之九被污染丶被砍伐丶被荒漠化丶被掠夺性开采，什么词语可以形容概括这现状？
往来欧洲和东亚，从飞机上俯瞰现如今中国巨大的国土，西北一片荒芜，华北东南大部污染，15 年前已经如此，什么心情可以接纳丶认可这种景观？
各类突发事件每天数以百计，各项恶性难事和各种危害生存的指标，动辄世界{dy}（污染致死率，呼吸系统消化系统发病率丶癌症发病率丶新生儿缺陷率），甚至两倍于异国和世界平均水平（xx率丶xxx使用率和xx病毒耐药率）丶五倍（死刑人数比世界死刑总和）丶八倍丶十倍（矿工死亡率）丶二十倍丶三十倍（交通事故死亡率）乃至一百倍（矿工死亡人数比美国）于异国他乡，这是不是“山坳上的中国”已经开始移位沉落丶正在崩溃？这些恶性指标有增无已，正以接近每年三成（癌症死亡率丶环境群体事件发生率）丶四成（新生儿先天缺陷率）丶甚至翻倍（医疗事故纠纷率）增长，这是不是正在加速崩溃？
15 年前，中国作家郑义开始xx中国生态，他用了五年时间把他的研究和忧虑写成了50 万字的着述《中国之毁灭?中国生态崩溃紧急报告》 [101]。他在异国他乡，向沉沦在即的故国大声发出警告。这本书烫手，环保局一位副局长在外出访问的飞机上匆匆翻过，不敢拍板出版。此后书稿在大陆多家出版社转了一圈之后原路返回，全稿只能在海外问世，读者寥寥。十年过去，书中的预警如今一一应验。潘多拉的盒子打开了。“生态死亡”这个词汇，在进入这个时代字典之前，已经劈入中国现实，宰制中国人的命运。国在山河破！中国人改造的这片土地，除了城市地面上华丽的水泥丛林，大片国土已成弃地。祸伏福倚这种规律是不会在弃地起作用的。我们的政治生态丶人文生态丶道德精神生态，文明文化生态，虽然在塑料鲜花丛中已轰然沉入历史低谷，总有朋友对未来充满乐观期待，因为世界人性化民主化自由化潮流势不可挡。不过政治清明丶文艺复兴丶道德重建丶精神救赎之后，我们将发现中国重新站立之处是绝不适合人类居住的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生态废墟。
图41：中国{dy}部全面描述生态环境危机的着述2001 年海外出版。作者戏言：出版后，“狗都不理”。
生态恶化的方式与政治恶化方式不同。它不需要洗脑。它是戈尔[102]的那只装了青蛙的容器。青蛙最初进去时水温适度，它逍遥自在。慢慢加热水温，它则可以渐渐适应热度。悄然增加的热量，不会引起它的反抗，它可以逐渐调动全身机能，提高抗热力。关键是，有临界症状，无临界点。直到青蛙不能忍受，科学家无法判断哪个热度丶哪个时刻标志青蛙崩溃。就是面临崩溃，青蛙也不会造反，因为封锁消息，青蛙将人为灾难认作天命自然。感觉不适，它可以吃药丶打针。三十年来，青蛙已经习惯打针吃药，扩大为稍有不适就打针吃药，据说是为了预防不适！而且没吃到极限就换一种，据说是为了更好地预防。结果病菌被培养成抗药菌，比青蛙们更健康。青蛙们即将面临回到xxx发明之前的黑暗时代。{zh1}大量青蛙患上癌症，如果发现及时，手术之后能够茍延残喘三五年。宣传部经常大放厥词，说中国空气良好，改革开放成绩显着，某城市可以全部使用管道引进外流水源了。青蛙们生活质量因此大幅“提高”，没人想到居民用水要不惜成本，依赖远水引进工程，这意味着城市水灾难已被接纳为不可更改的现实。若在他乡，这样的市政府是要下台谢罪的，可是中国这样的市政府是人民的福星。偶有青蛙想跳出来逃走，它已经没有体力了。甚至就近换个地方也无处可遁，戈尔的容器内普遍污染，处处恒温。
图42：山西，临汾市污染中国{dy}，也是世界{dy}。由于只能饮用污染的地下水，康村五十多位村民患上癌症和脑血栓。这是64 岁的王宝生。 2003 年发病后失去劳动能力。全身多处溃烂，既不能活动，也无法卧床。终日如此，度日如年。(卢广摄于 2005年7 月10 日)
有一位老人当年患xxxx丶肺心病，只好从居住地太原搬到北京。按那时国际公布的污染排名，等于从世界{dy}大空气污染城市逃到世界第二大空气污染城市。一年之后，她病情不能好转，继续逃亡，逃到河北自己故乡附近的遵化。两丶三年过去，遵化晴好的天空被工厂彻底污染。街上走一圈，黑粉尘纷然如变态发怒的毛毛细雨。遵化附近的地面则时而塌陷。人们为了发财，在那地下疯狂开采煤矿。间或有传闻：“俺们村口那颗老榆树突然不见咧！跌到地底下去咧！”遵化周围，阡陌纵横的地面都是窟窿。说不准哪一时丶哪一块就塌陷下去。五年之后，遵化成为外地人无法呼吸的地方，老人无处可逃，只能到天上去了。那是2006 年，人们房子比以前住得大了，手里银子比从前多了，有条件的把阳台甚至院子都用玻璃封死。
躲进家门就可万事大吉吗？化学丶物理丶生物丶放射性物质四大类的50 余种，全部通过装修材料进入家庭，“其中，甲醛丶苯和有机性挥发物超标20 至30 倍，{zg}竟达到了40 倍。”[103]中国大兴土木二丶三十年了，这项北京市的调查结论，可为全国缩影。遵化条件简陋的医院门诊部丶住院部到处人满为患。年轻的学生们挤着涌进它{zh0}的高中，为的是长大尽快离开这个地方。躲到外地就能逃脱厄运吗？只有遵化医院的医生知道，那位老人是从外地逃到遵化的。遵化是改革开放的缩影。
“恒温”在这里一个空间概念。污染的不仅是生态环境。
青蛙没有机会意识到它的地狱是一捻之火含光默默，一许热量温温不绝，绵绵若存一点一滴演化而成的。没有临界点。临界点已在不知不觉中越过。
我们头顶蔚蓝的天空丶远近清澈的河流丶舍外清新的空气，屋檐下往还的麻雀丶草地上的蚂蚱，夏天地面的蚂蚁，都是渐渐慢慢消失以至于销声匿迹的。我们只能长久地努力适应不断恶化的环境，我们临危不惧，无声无臭地死去。审判已经开始。另一个显着迹象是人种退化进程启动。据中国出生缺陷监测中心的统计：2001 年，全国出生缺陷发生率是104.9/万，2002 年是111.2/万，2003 年是 129.8 / 万 丶2004 年：128.4 / 万，2005 年 139 / 万，2006 年145.5 / 万 。平均每30 秒钟一个缺陷儿诞生，约1/10 的家庭受到影响。 每年80万到 120 万先天缺陷儿降生，其中三到四成降生即死，四成终生残疾。[104] 剩下的二丶三成医治好之后，有幸不被父母抛弃的，将和其他亚健康儿童一起，每年被污水导致的腹泻拣选3 万，不治而殇。[1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