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龙:废纸"炼金"


时势造英雄。那些适时崛起的公司,常常是产业格局变动的借势者。

      也正因为如此,即便是在造纸业,这个最传统的制造行业中,"快公司"仍不断涌现。

      1980年代,大量造纸公司在山东、河南等农业大省迅速崛起,盖得益于当地充足的麦草原料;1990年代,进口木浆成为主要原料,制造能力是竞争力的代名词;20世纪初,行业竞争力的源头重新回到上游。

      今天,造纸行业的外部趋势是淘汰落后产能(以麦草为原料),产业的内部趋势是纵向一体化。顺应大势,在产业链的不同环节上,都有一些公司在适时实施它们的"炼金术":

      玖龙纸业是"以废纸为起点纵向一体化"的典范,林木原料亦在其计划之中;嘉禾木则试图从"落后产能淘汰"中找到机会;鑫宏鹏加入了利乐公司的利乐包回收体系;而在产业链的下游——分销和包装服务环节,圣为则希望实施"供应链整合"。

      双手交叉,手臂搁在桌子上,张茵喜欢保持这样的姿势与人交流。在性格学上,这暗示着具有冷静的观察力,是喜欢掌控一切的{ldz}形象。

      这个玖龙纸业的执掌者,拥有超过700亿的财富,谈到会心处,也会爽朗地笑起来。她说,我是个开朗的人,再大的压力也能睡个好觉。

      也许是这样的性格,让她面对如今快速急进的玖龙,举重若轻。

      玖龙纸业公布,截至2007年6月底,其包装原纸产品总销量约326.9万吨,比去年同比增长18.4%。在行业内,凭借拥有的15条生产线、450万吨的年产能,玖龙纸业的规模已位居亚洲{dy}。

      而玖龙纸业2007年度的毛利率由23.5%上升至25.7%。与此同时,全国造纸企业的盈利情况并不乐观。2007年前五个月,造纸行业的毛利率为12.32%。

      玖龙是如何逃脱低利润的魔咒?

      "规模"论英雄

      配套的电厂、水厂、码头、车队、仓库一应俱全。在外人眼里,玖龙犹如一个"造纸王国"。

      已是51岁的张茵,从废纸生意进入造纸领域,带领玖龙纸业在2006年3月登陆香港证券市场。迄今,玖龙纸业的股价涨幅已超过300%。

      1985年,27岁的张茵以3万元起家。由于国内的大部分xx纸的原料都需要进口的废纸和木浆,张茵在香港做起了废纸回收生意。1987年,在香港做了不到两年,张茵就开始在内地寻找造纸厂作为合作伙伴。

      1990年2月,张茵夫妇在美国成立中南控股公司,进一步拓展废纸回收业务。1996年,张茵在东莞掷下1.1亿美元成立玖龙纸业。

      从"原料"到"制造"是自然的结果。"我是做造纸原料出身的,看到中国市场90%是进口产品,这个市场潜力巨大。当时主要是文化用纸,xx用纸,没有人去做我这个包装纸、当时包装纸的价格卖到四五千块钱一吨还是没有人做,觉得是低价货。"谈及当初,张茵说,"我的强项就是做原料,所以我看到了这个市场的机会。"

      1998年7月,玖龙纸业{dy}条生产线建成投产,年设计产能为20万吨牛卡纸,这在当时来说属于超前的观念。因为"当时的机器{zd0}是五万吨,多数是两三万吨的小机器"。

      与张茵的判断力匹配的,是她的执行力。"我上第四台造纸机的时候,那时xx还没下来,但我就把设备定下来了。"张茵笑着说,"其实当时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当时,银行的人听不懂张茵的"规模论"。"我和银行的人说,我需要快速把规模做大,但他们对纸业的事看得不是太明白。"但最终,凭借她出众的游说能力,一台台的设备还是顺利到达了玖龙。

      "如果不上市,我可以只赚一个亿。但成为一家上市公司以后,玖龙不得不发展得更快。"2006年,在被百富勤发掘出来并说服上市后,张茵已经习惯了走"快车道"。她给2008年设定的目标是,把产能提升至775万吨。

      玖龙的副总经理吴国勋经常会带一些投资者去生产基地参观。他会告诉这些投资者,东莞的基地有11条生产线,已实现300多万吨的产能;太仓基地离海岸线只有1.1公里,东靠长江口、南邻上海、西望苏州,运输方便,年设计总产能达到500万吨。

      吴国勋希望投资者了解,这些基地是玖龙的"法宝"。因为,张茵的观点是,"造纸行业是规模效应,规模越大玖龙的议价能力越强,成本越低。"

      如今,玖龙的纸业王国雏形初显。其拥有东莞基地(华南)、太仓基地(华东)、重庆基地(中西部)和天津基地(北部),其中,前两个已经投产。如果全部实现投产,这些基地总共可以提供1900万吨的产能。

      而生产基地的选址至关重要,在张茵看来,这是企业持续盈利的重要因素。

      张茵列举道:基地辐射的市场,是否靠近水源,交通是否便利性。玖龙现有的四大生产基地,无一不具备以上的共性。"很多造纸企业不了解选址的重要性。有的离水源太远,有的则辐射不够",在选择每个基地之前,玖龙都花了大量的时间去调研。

      以天津工厂为例。进入之前,玖龙发现天津只有一家近40万吨的造纸厂,其他都是5万吨以下的工厂,这个市场尚属空白。细心的张茵计算了一下:要是产品从太仓基地运过去的话,运费要300块钱左右。何必舍近求远,玖龙便把天津基地纳入到规划当中。

      "除了广东、江苏等地,还有很多地区的包装纸业是不发达的。这就是我们的市场。"张茵说。

      不断地扩大规模,"每个基地都辐射了四到五个省份。"在她看来,这是"分秒必争"的事情。

      上游控制力

      整个造纸行业产业链包括,上游资源(林木或废纸),中游造纸车间,下游纸制品(属消费品)。行业内的利润分配主要由上下游供求关系决定。在下游需求旺盛的情况下,毛利率的提升,主要取决于原材料的控制能力。

      根据统计,2007年造纸行业原材料价格继续上升。而规模较小、非垄断地位的企业,基本不具备原料价格谈判能力,xx受制于上游浆价。据统计,2007年1-6月,中国纸浆累计进口量为421万吨,与去年同期相比增长2.5%,但累计进口金额为26.44亿美元,同比增长25.4%。可见,价格的提升对于造纸厂是巨大的挑战。

      公开资料显示,玖龙集团的原材料开支约占销售额及销售成本58%及78%。但是,张茵控股的另一家公司——美国中南控股公司在废纸回收的控制能力,为玖龙的原料输送提供了稳定的供应。

      这家主业为废纸回收的中南公司,占据着全球{zd0}的废纸来源国——美国50%以上的废纸收购市场份额。

      公开信息表示,2007年度,玖龙向中南公司采购29.224亿元,约259万吨的废纸。折算过后,废纸价格相当于145美元/吨。对比市场价格,广东省造纸协会高级工程师吕永松告诉记者,进口美国废纸的价格包括运费大约在230美元/吨(折合人民币约为1679元/吨)左右,而国内的废纸价格则在1300元/吨左右。

      在稳定美国市场之后,玖龙将控制废纸原料的重心转向国内。由于采购量的急速扩增,张茵表示,玖龙已开始加大国内废纸的采购。在她看来,国产废纸比进口的便宜了10%,甚至更低。

      "国内废纸的采购比例,3年前占集团整个废纸采购的5%-6%左右,去年是10%。发展到今年已经是超过15%了。"张茵称,"对比价格,其实并不是特别便宜,但我们看重的是,随着未来中国废纸量的增加,价格会趋于平衡。"

      并购式增长

      扩大规模与完善产业链布局并举,除了自主发展,张茵表示,"有价值的收购都会考虑","{sx}有价值和有潜力的项目"。

      据外电报道,张茵表示公司将于今年1月份公布落实收购一些项目,包括木浆的配套项目等。报道称,上述项目分别位于东南亚、越南等地,有关收购资金已到位,届时毋须再在市场配股融资。

      玖龙纸业公告显示,由于国内木浆短缺,玖龙有意发展纸浆生产及开发木浆资源,计划通过设立纸浆生产厂和投资海外林木业务扩充上游业务。对此,玖龙表示,"集团正考虑可供应优良林木资源、配备先进植树技术以及有合理林木生长速度的方案",以进一步控制原材料的成本问题。

      在制造能力方面,张茵也看到了整合的机会。在她看来,如今中国的造纸厂大多规模较小,"产能20万吨以下的小厂很多都属于环保达不到要求的,这些企业面临着环保压力,成本在不断增加",正是"大鱼吃小鱼"的机会。

      "国家正有计划地淘汰落后产能的小厂以及改造环保不达标的工厂。在整合的同时给予了大企业补充产能的机会。"行业内约3000家造纸企业,各有做法,但张茵只盯着与玖龙需求配备的企业。

      如今,玖龙已经拥有像可口可乐、百事可乐、宝洁公司、美的集团、松下电器、TCL{wp}彩电、康佳电视等客户,均采用玖龙生产的"玖龙牌"包装用纸做成外包装箱。

      在国内市场,玖龙的占有率约为18%,它的目标是3年内提升至30%。作为玖龙的掌舵人,张茵考虑更多的是如何根据市场需求来调节步伐和玖龙往后的定位。

      "玖龙生产的品种不限于包装纸。其实,玖龙这个平台可以整合很多资源,以后会有新的品种出现。"谈及关键之处,张茵总会适时停顿,惜字如金,"很快你们就会看到有所动作。"

      不会每天关注股票行情的张茵称,即使股价跌下来,"也没什么感觉",因为"做制造业心里很踏实。我们不是玩资本的,只要踏实去做,就会有好的回报"。

      十二年后,看着这个行业突飞猛进的发展,这个已然成功施展废纸"炼金术"的女人,依然心情迫切。"我也很想停下来好好休息,但如今正是快速发展的阶段。"张茵抬头看着墙上挂着的工厂的照片,嘴角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