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和我大姐,她们俩把一大堆的鞋底掩出来了,就等着一针一针的纳了!纳鞋底可是个力气活呀!麻绳嘞的手生疼。
纳鞋底还有一项准备工作得做,那就是打麻绳。
打麻绳好像是在夏天,打麻绳的麻用水泡软,长长的挂在房坨上,一个一个的先打成絍头,打絍头就是劈一细绺麻绳,用指甲刮掉上面的杂质,在左手上缠成一个圈,一个圈就是一个絍头,无数个絍头放在笸囖里就可以打麻绳了。
打麻绳有一个工具叫拨子,上面有一个钩子,钩子插在一根横着的骨头棒子或者短木棒的中间,铰上劲的麻绳缠在骨头棒上,续上一个絍头,左手提溜起来,右手转动骨头棒子,骨头棒子不转了,麻绳就铰上劲了,再缠在骨头棒子上,直到骨头棒子缠不下了,把骨头棒子上的麻绳双起来放了劲,麻绳就打好了。每道工序都着实费劲吧!我说着都费劲,做着就更费劲了,那也没有纳鞋底费劲!
已经是半成品的鞋底堆成了小山,鞋底的层与层之间光用浆糊粘不结实呀!必须用麻绳一针针密密的纳紧,先把鞋底用麻绳沿着边儿纳两圈,再从鞋尖纳到鞋跟,这中间不知道要纳多少针!纳好以后喷上水,用锤子把鞋底砸平晾干备用。我大嫂会纳疙瘩底,每一针的下面都有一个疙瘩,为的是结实更为了好看。
在我们兄弟姐妹的成长过程中,看娘做上面事情的时候,慢慢的,陆陆续续的就都参与了进去,开始是看着大姐跟娘做佩服,新鲜,在旁边边看边学,我娘也分给我们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像打絍头,打咯吱,到后来掩鞋底,掩鞋口,打麻绳就都会了。
不是自吹,数我学的快做的也好,我也爱学爱做
。我大姐是会做,也做的好,但她是慢性子,怎么也快不起来,我娘就着急。我大姐还会纺线呢:“之妞妞~之妞妞~”
我二姐是坐不住,学不进去,也不想学。
我妹妹还小,不干也不淘气。
我二哥非常心疼我娘,放假的时候他就号召我们姐四个,和他一起帮娘纳鞋底,我们干的非常起劲,还学会了緔鞋帮,緔好鞋帮喷上水,暄上鞋暄,晾干后新鞋就算做好了。
大年初一早上起来的{dy}件事,就是穿新衣服,穿新棉鞋,因为年三十临睡觉前,就已经试穿过放在了枕边。
二姐是皮肤不合,有一年纳鞋底的时候针镔扎进了手指头里,上医院看了都不行,手指头后来都化脓了,好长时间不愈合,我娘又是心疼又是气地说:“瞧你,干一个子的活要两子的工钱!”我二姐一说起这件事就眼里含着泪,像是有一肚子的委屈,其实二姐一点儿都不委屈!
委屈归委屈,二姐是真的非常佩服二哥,她常说:“那二哥,就是有号召力!”二哥何止是有号召力呀!我们最佩服的是二哥的亲力亲为!
何止二姐佩服二哥,我们都佩服二哥!那二哥!一级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