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的教鞭
这两天,全组在开学术报告会,20多个人,吃的喝的东西放在{zh1}边的几张长桌上,作为中间的茶歇和午间的便餐。于是,就吃下了差点胃痛起来的我左一乱抹右一胡弄,前一叉后一勺,下蔬菜上肉卷,问德国人对不对,结果还被齐声表扬夸奖的自己做成的汉堡--------天,我可是没胃病的呀,我的胃可是出名的铁胃呀。但就是在喝了浓浓的热咖啡后要痛起来的感觉,吓我够呛。你一定笑我吃多了?我听到了你的掩口窃笑。但实话讲,我可是看到德国人的大胃口了,那个汉堡,吃了一个又一个,那个细细的香肠,妈呀,几大根放盘中,就那样站着端着盘子,精巧长长地拿手里,像中国人嗑瓜子一样地吃下去,一根又一根。真见识了德国人对自己的香肠这一名吃的喜爱,和保定人一口气吃掉两三个热热香香油油腻腻的驴肉火烧有得一比。
我是只吃了一个就够了,实际不太饱,但因为胃感觉很凉,就不再愿吃了。然后吃了几块饼干和几口蛋糕,继续换成喝茶,也就叫饱了。
学术报告大家用英文来做,我今天给教授讲到坦率地说这是我{dy}次英文报告时,她很惊讶和不相信。看来我的水平还行,心中窃喜。但也很汗颜,学了30年的英文了,{dy}次用英文做学术的报告,也真够晚的。但没办法,我们这批人个人的发展实际是历史造成的。对于我,85年的本科92年的硕士02年的博士09年的访问学者,断断续续,也算是在每个阶段多少跟上了发展,完成了各个发展的台阶。其实,教授后边的交谈验证了我们国家的发展,她讲90年代初她{dy}次去中国用英文做学术报告,还有人要在一边做翻译的。我告诉她,现在的学生英文很好的了。她点头认可,说,是呀,现在中国发展太快了。其实,我是经历过教授讲的外国人在国内做学术报告,一旁要有人翻译的情况的。可能就在92年,我前几年去世的硕士英语老师,一个高瘦的可能是我老乡的业务很好被我很欣赏后来做到农大外事处长的姓李的30多岁的男老师,就在纪念学校90周年校庆的大的大会堂的外国人的学术报告上,用英语流畅神采飞扬地进行着同声翻译。-------哇塞,我当时很震惊的,我的英语老师如此高水平呀,几个专业的报告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同声翻译下来,相当漂亮呀。所以,我当时的感受,倒不是德国教授的看到全民英语的不行,尽管我一点也没对报告内容学术的东西留下印象,但对外语的同声翻译感觉到了欣赏和喜欢。后来的学生们,对同声翻译也有的很痴迷,曾在西农的中央喷水广场的树林间,见到过一个女生坐着快速念汉语一个男生站着同声流利翻译成英文的。-------当时感觉,要是这样恋爱的话,应该是很浪漫的-------也知道超女尚雯婕的法语同声翻译很了得。但对我的英语老师,我是一下子就很佩服的,他也的确在92年就在大胆超前给我们选用了还是白皮书油印版的,07年下半年我在北京语言大学读英语才有些清华北大的老师讲{dy}次看到的已经是印刷本了的《读者文摘》(他们惊讶我92年就用过这套教材的),并给了我们书载的英语新闻、小说、散文、调查报告、演讲等各种题材的写作分析和文字欣赏,不客气说,比北语更多是推销书的只选了几篇的走马观花的本也很有文字功底的那位老师要讲得好多了。事情的结果是,我在北语用这套教材时,脑中时时是李老师的印象和上课的风采以及某个文字和篇章的精彩讲解,所以常处在一种比较教学效果和水平以及对我老师的怀念中。我是在05年回来对人讲要去看他找过他的,但我留校的同学伤心地告诉我,他已经几年前癌症去世了。天妒英才,有时很让人唏嘘,但也许,就是因对业务的精湛和痴狂,才让这些人早些耗尽了自己的生命。
我从德国教授对国人英语水平的认识中,{dy}次感觉到在大学生中设立四六级是正确的,也{dy}次感觉到,其实,我个人的英语水平,同样让外国人感受着中国。我在和德国教授茶歇中的交谈,实际给了我在英语上的肯定和压力,毕竟,进步的空间还很大。在一个教授对同组的德国人也在鼓励她的同事和学生努力提高英语水平的大环境下,我该好好努力才对,这是个发展的我需要努力的空间,也是我访学的要达到的目标之一。
报告的地点很像个小型的教室,有黑板和一个小的但很清晰的多媒体。但挂在墙上的一张大的纸质挂图上的大的电钻一样的精子结构图和另一张同样大的卵子的周期性发育成熟的卵子图,还有{zh1}边一排标本柜中心脏的进化解剖标本以及脑的切片和发育中的动物胚胎等,却也给了我在那个给孩子的《杨凌家书》中所描写的,在西农的动科院我们上干细胞时那大的案板十几把尖角刀翻开的羊皮和暖洋洋飞着的苍蝇的很动物气味的感觉。但也有很不一样的,那就是除了我后来书光合水分解的化学式时发现德国的粉笔是大的四方柱之外的那根教鞭了。
我终于写到教鞭了。但必须插叙中国的教鞭。
我上学见到的教鞭多是就地取材:一根外边杨树上带着叶子的枝条,一个教室里大的打扫外边校园的竹子扫帚上折下的竹稍,还有哪个学生一路走一路抽打从某个地方拿到教室的藤子棍,甚至坏掉的桌椅腿的较粗的木条等等,都是可以被老师一眼看到,拿来做教鞭指点黑板使用的。大的木条拿起来做教鞭时自然是被满堂哄笑,但老师却很自得怡然,只管费劲举着去指去点去划来划去。记忆中,还有小学5年级时,数学老师打那个外号叫“大山药”的女生时用的很粗很红很坚韧的藤条,就那样一声声脆脆硬硬地打下去,还伴着一声声的:“我让你不写作业!我让你不写作业!”当时,我头上的疤都感觉到疼,拼命忍着,不敢看不敢听,但“大山药”就用棉袄的袖子擦去大的鼻涕,强忍着,装出无所谓的样子,但眼里含着泪花。她个子很高,高出我们好多,在{zh1}一排,但只长个儿了没长心,智力发展严重落后于身体,所以,显得很傻,成绩基本稳居{zh1}一名,又每天总拿个大大的凉的煮红薯上学来中间大课间时去吃,所以,就被同学们不知怎样叫起了“大山药”外号。她却是不急不恼,嘻嘻的,没脸皮但自尊却被扯尽般地和同学们下课去追去玩,上课又多因回答不出提问或完不成作业挨说挨打。只在有的男生冲她心口或是后背猛的一拳时,她才咧开嘴没有声音地哭了,但之后,又会忘掉那个羞辱,没心没肺但坚韧地和同学们下课去玩,上课多是云游四方但绝不睡觉的。
我终于顺笔写下对“大山药”的想念和怀念了。小学一别,我没再见过她,尽管就是个当时四四方方的县城。也许,长大后,她远嫁了。其实,在我心里,我是一直尊重她可怜她的,从没看低过她,把她作为同生命的人来看。我们上下学经常一起走,我也给她讲题,她也很对我有好感,很羡慕我的学习,也自责。但我对教鞭的认识,的确来自经常打她,好像为她准备,挥到她头上比指点到黑板上更多的那个红红硬硬的藤条。在我很小的心里,我有一个主意:教育的最最根本,是保证学生的自尊不被伤害。我也的确在我的教学生涯和自己孩子们的教育中,历行着这一点。尽管,打“大山药”的也是我的大恩师,我的很扎实的数学基础和数学的漂亮,来自于他的教导和偏爱。甚至,他平时看我时的神情多是笑眯眯的,他和我敬爱着的我刚刚逝去的初中班主任、我的语文黄老师一样,当我面对别人称呼我时会讲“我们艳儿怎样怎样”。但他课堂上打过“大山药”之后又气汹汹一连问几个别人却回答不出问题,{zh1}悻悻然但转而就笑眯眯提问我,要将教学配合进行下去的样子,就是让我在心底怕他。其实,我是把他当父亲样尊重的,他给了我语文外的另一条数学健壮的腿,让我文武双全可挥可洒,以致上到大学的高数仍然可以考100满分的。
当然,我还见到其他的教鞭,商品出售的:多半米长,木质的或白的不锈钢样可伸缩的;还有,激光的远远打出红点蓝点的电子笔。其它,拿来家里电视坏的室内天线做教鞭的也有。
德国的教鞭,却让我见到就一下子想笑。其实,整个报告,两天来,笑声不断的,大家很包含演讲人或每个人自己英语讲不下去加带上德语,或别人及时给出适当德译英后的样子,只是满堂笑然后继续下去继续下去。
但可能只有我一个人,要对德国的那根教鞭发笑。
我笑的不是那根一米半长的,有好的把手和{jd0}长的黄铁皮包头的德国教鞭,而是这根教鞭被不同人等拿过来用下去的样子。
师大的正规师范教育,是教过我师德师范和师姿师风的,讲台上的一举一动都被我们研究过认真执行过。所以,注意到那根教鞭就再正常不过了。
{dy}个做学术报告的,组里边的头号年轻美女。那根教鞭被她{dy}个拿起来,我就要乐:哇塞,双手胸前横握斜高的样子,以及俯身的前点,很像时下的一个美女选手在打台球,握在手的样子哪是教鞭,纯粹像台球杆呀。美女的短袖穿着,也的确像个打台球的女选手。
我这番想乐,但忍住了 。
第二个做学术报告的,组里边的头号的年轻大块头帅哥。那根教鞭被他一个上肩的动作,就让我感受到了另一个很男人的很贵族的运动:高尔夫。这个长着一张凯撒大帝般坚韧脸型的德国男人,就在学术报告中,把现在被风流搞得灰头灰脑的老虎伍兹的曾经比赛中休息时各种高尔夫动作表演得淋漓尽致。
哇,我简直着迷到要继续在专注学术报告时,很想马上看到那个教鞭被后边的人拿起来会怎样了。
各位,您也着急等着要看,是吧?
后边呀,形形色色。年龄大些的女人拄在手里的样子,像拄着一根拐杖;年轻瘦小的德国男子拄在手里,竟像拄着一个铁锨;年老的德国男人拿在手,怎么看怎么像握着一根钓鱼竿。
您问我,我作报告时怎样?您一定很想知道,一个胖胖的中国不年轻的女人拿起那个教鞭会怎样?
我告您,我从美女拿起教鞭的{dy}时间就下定决心打定主意等我做学术报告时,绝不去动那个一米五长的又细又长的德国大教鞭,没有人会把这么长的东西,用成国内熟悉的半米长的样子,我{jd1}也找不到拿教鞭的感觉。我甚至后悔,我办公室的抽屉里,好几只激光笔的,怎么就没带一只来。
但在这个严肃热闹笑声不断鬼脸怪声做绝的学术报告会上,我很清楚地看明白了,教师的课堂礼仪,这帮德国男女老xxxx女小姐们多是没讲究过也不被要求去讲究的。
但,我还有一个幻想:教授拿起那个教鞭会怎样?这个年长的漂亮的、有成熟风韵的德国女人会把教鞭的真正样子用出来吧?
只是,这个想法近乎奢念,因为除了最最开始教授满怀深情甚至语调激动地感谢大家辛苦工作,希望组里越来越人多,希望课题经费越来越多大家越来越好过越来越进步外,就是{zh1}还有的一个讲到的让大家以后努力用英语英文工作和报告,和这次是个好的开端、大家会感觉到进步并希望一点点去进步提高的总结外(我必须感谢,我的到来,大家被教授要求用英文的),教授是没有报告的,也就是说,她没有拿那根教鞭的机会。
但就在那个年轻男子铁锨样拄着那个教鞭回答大家的问题时,站在一旁的教授也许感觉到了那个教鞭在他手里的样子让她看着不舒服,竟上前拿了过来,嘴里叨咕了两句没听清的估计我也听不懂的德语。我心一下子狂喜,我终于要看全这根德国教鞭在大部分人中走一遍的样子了,尤其教授。
但我在心底哈哈大笑了。教授就把这根铁皮腊杆枪一下的东西正着垂直到地上放在了自己的左前方,左手握的位置恰恰是那段黄铁皮枪头样的下方。哇塞,TIEYUAN,我的小妹,你会看我这篇文字吗?教授当时的样子,就是你圣诞去丹麦拍回的皇宫前皇家哨兵持枪的样子啊。我简直要笑晕。
两天的学术报告,穿插其中的可能只被我感受到但被德国学生可能从小就早熟视无睹的一根德国教鞭,让我对在中国发生的这两天我去世恩师的吊唁时间我所产生的不由自主要去想的悲情去被冲淡开又聚拢起再被冲淡开。生活要继续,发展是硬道理和做好的回报。
明天,中国的今天,我的老师将入土为安。
青草会为您遮尘,蟋蟀会给您唱歌。
甚至,蝼蚁都会喜欢您的课的。
但,摆脱掉病魔的恩师呀,您自由了,没有羁绊地仙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