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根据抗联真实史实创作)
. 刚下完xx儿雪,天嘎巴嘎巴的冷。被扒得光巴赤溜的四条汉子——三高一矬,被反绑在四棵大杨树上,他们冻得发青的肉皮儿上布满了鸡皮疙瘩。 “哗!”他们每人又被鬼子劈头盖脸地泼了一桶拔凉拔凉的水,身子立时一激凌。 “哈哈哈!凉快凉快地。”鬼子军官狞笑着看着他们,说话生硬得像杂木柈子,“不说出密营,就这样的站下去。明白?” “快他妈的说!密营到底在哪儿疙瘩?”翻译官瞪着豆角子眼,狗一样的咆哮着,“说了,马上就给你们发皮大氅,吃热乎乎的猪肉炖粉条子。不说,都他妈把你们冻实成喽!” 汉子们冻得脸都变了形,泼到身上的水,有些结了冰碴,有些顺着身子慢慢往下淌。他们都咬着不断打架的牙,一言不发。 “都不说?”鬼子军官眼露凶光地横扫一遍汉子们,琢磨了片刻。然后,戴着皮手闷子的手朝众鬼子一挥,“回去,把这帮红胡子统统留在这里。” “我说……”锉汉子忽然低低叫了一声。 三条高个大汉惊呆了,很快,他们的眼睛红了,像冒出了火苗子: “狗叛徒!我xx血奶奶!” “你个瘪犊子,王八羔子操的!” “狗!给鬼子舔腚眼子的狗!” 锉汉子脸立时变成了紫茄子色,眼里噙着泪水珠子,不看自己愤怒的战友们。 鬼子军官走了过来,一边亲自给他解着绑绳,一边咧着大嘴岔子笑着问:“密营的,你的知道?” “知道。” “那好,你的带路,我的有赏。” “你先把他们三个给放喽。” “他们三个……”鬼子军官残忍地微微一笑,给鬼子们使了个眼色,“唔,好的好的。” 翻译官嬉皮笑脸地递过来一件鬼子的皮大衣,锉汉子看也没看,他拾起自己的破棉袄棉裤,哆哆嗦嗦地穿上,朝前走去。 没走几步,锉汉子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几声惨叫,回头一看,三个高个儿汉子已经被刺刀挑开了膛,冒着热气的肠子血渍乎拉地淌了出来,血把地染红了一大片。临死前,他们还用血红的眼睛诅咒般的死死地盯着他。他眼睛一热,赶紧别过脸去,把一股苦涩的液体咽到了肚里。 100多个鬼子跟着锉汉子进了山。
. 两个多月以后,有个打围的(猎人)在一大片老林子里看到了这样的景象: 100多个鬼子横躺竖卧在雪地上,一个个都冻得梆梆硬了。离鬼子百来步远的地方躺着个锉汉子,身上穿满了枪眼儿,像个血葫芦,脚上的靰鞡鞋破得露了趾头,趾头都冻得露了骨头,他满是血迹的脸上仿佛带着一xxx的笑意。在他身边的雪地上,有用树枝歪歪斜斜写的三个大字:“我不是……”看样子,他字没有写完就咽了气。 这里距抗联的密营足有四百多里地。
. (发表于黑龙江《小小说》杂志1989年第3期,被转载于河南《xx文学选刊》杂志1989年第9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