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美味
“知——了,知——了”,不读书不做作业的蝉儿在老榆树上长一声短一声地不谦虚地歌唱,夏日傍晚的餐桌上,常有着一碟清炒萝卜干。说是清炒,其实,要费着许多心思。那红红的是尖椒丁,那绿绿的是毛豆粒,那金黄灿灿的就是萝卜干丁了。因为喜欢,站在锅灶边很认真地看大人操作:将毛豆在开水里焯一下捞起,葱姜末还有几片玉白的蒜片在油锅里上下翻炒,再将那尖椒丁毛豆粒萝卜干丁倒进锅中上下翻炒,满屋三间那个香啊,常常是放下书包就被这香气诱惑着跳进厨房,拈上一撮就放入口中。住的是机关宿舍大院那种带走廊的平房,一排四家,晚餐通常都是都是在走廊上享用的。夕阳西下,搭出小方桌,端出小凳子,美丽的月儿已在东山头探出她温柔的笑脸,一锅粘乎乎的红豆粥或是稀溜溜的糁子稀饭,一碟红艳艳绿莹莹黄亮亮的清炒萝卜干放在中间,成了半生以来难以忘怀的夏日美味。多少年以后,好像在什么地方也见过咏萝卜干的词:萝卜三板开百片,暴腌菜脯口相宜。还有一句是“无穷回味颊缝滋”。很想问诗人一句:你吃过炒萝卜干吗?那才叫“无穷回味颊缝滋”呢。也就是晚餐时,大院东边那池塘里,左一下右一下的蛙鼓也在柠檬的月色中敲响……
冬日里的稀罕物是青菜,那年那月没有大棚没有南来北往的蔬品流通,哪似现在外面大雪飘洒超市里郁郁葱葱呢。现在的孩子见过用稻草覆盖的冬日菜地吗?那怕是白雪皑皑呢,拨开雪花和稻草。铲上三五株青菜,肥硕硕绿油油的,金黄金黄的姜丝,在油锅里轻拨细炸,将切碎的绿菜和晶莹的米粒哧啦啦在锅中翻炒,盐、味精,再加上水。记着啊,煮菜饭,水要比煮白米饭少一些啊,奶奶的教导记住了这么多年。与菜饭{zj0}的搭配则是茨菇红烧肉了。开水焯熟的茨菇圆头圆脑乖乖地候在淘萝中,那肉块如小火柴盒那么方方正正的用酱油、白糖、五香、八角在炉子上炖了一个多时辰已炖出了油汪汪红亮亮,将茨菇们与肉块们一起在铁锅里相依相偎,就相亲相爱成童年餐桌上的绝世美味。热热呼呼香糯糯的菜饭,绿格莹莹晶莹剔透,再挑上块筷子一戳一个洞的红烧肉入口即化,拌着饭吃,油润润地回味悠长,那个美呀!写到此时,接远方朋友的信息:干吗呢?我说在写你喜欢的茨菇红烧肉呢。他回信息:想起家乡的红烧肉,真是馋啊!思念。是的,星光洒满了所有的童年,喝串场河水长大的人啊,谁记忆的版图上没有这平原上的荠菜花,没有这蛙鼓声中的粉荷花,没有这青绿绿的菜饭油汪汪的红烧肉呢?你敢说,你没有?!
已投稿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