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树,又一棵树,齐刷刷站在那里,就像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片竹子,又一片竹子,偎依在林子的深处,像一群袅娜的女孩,密密麻麻,郁郁葱葱,呼吸着树叶上的风,树叶上的露。树精神抖擞,努力地吸收阳光,哪怕是一抹,只要不沾在叶片上,就把它传输给毛竹,这些纤细的美人,就昼夜不息地舞蹈,芭蕾舞,西班牙舞,孔雀舞,统统献给他。长满毛竹的地方,就是一个生动的大舞台。彩云来搭幕,星月来照明,鸟声来伴奏,树叶来鼓掌。
这是最自然xxx的舞台,石头,荒草,野猪,伐木的民工当了观众。我那年提着镰刀和绳子,内心充满了贪婪的占有欲,粗大的手臂伸出镰刀,刀刃闪着寒光,这些美丽的人儿就在我怀里痛苦的xx,挣扎,我不顾她的一切反抗,哪怕她柔弱的素手划破了我的手臂,砍倒,叶子刮净,一捆一捆拖下山,我仿佛听见大树孤独地哭泣,并伸出藤蔓的手脚阻拦我。我暗暗窃笑,我的占有欲是疯狂的,我砍断这些藤蔓,想着有{yt},我会来砍倒这些树。
我一进山,看见出工的人群归来,抗着板斧,提着锯子,最令我好奇的是他们个个绑着裹腿,武装的像军人,又像缠足的老太。
我不习惯绑裹腿,也不知道在进山的时候买一条。
慢慢地我就发现了裹腿的好处。劳动的时候,林中的竹茬,枯枝,草茎都围着脚跟,裹腿将裤角绑得严严实实,它们就戳不到裤管里去,最令人安全的是,山林里有一种蜂,叫裤裆蜂,专钻人的裤角,然后沿着人的小腿大腿上爬,爬到裤裆处,无路可走,就在你的命根子上蜇你,你疼痛却无可奈何,用手隔着衣裤乱抓,抓不到,就跑到僻静处脱下衣裤消灭它。
所以在林场干活的几年,因为我的不习惯绑裹腿,我被竹茬辍伤过几次,也被裤裆蜂蛰疼过多次。给我的教训是,要入乡为俗,随遇而安,要学会对付生活的变化,切不可意气用事,我行我素。
在林场干活,离家乡很远,有回去和初来的人,村里的父母或妻儿总要捎带写衣物。
有{yt}下雨,大家在工棚里睡觉或打xx,三树一个人躲在墙角偷看他的绣花鞋垫。我知道那是前几天有人捎来的,是他新婚的妻子亲手绣的,绣着三角面片的图案,煞是好看,也仿佛吃到了家乡香喷喷的浆水面片。我进山的时候母亲拖邻居小妹给我绣了一双,小妹的针线活儿不咋样,没图案也没花,密密麻麻一些小圆点,我也就懒得欣赏,觉得实用就好。三树的鞋垫捎来有些日子了,却怎么还未垫到鞋里去,大约是很珍惜他妻子的手艺吧。
望着三树痴呆呆地瞅着鞋垫,我过去想惊诧一下他,不料看到鞋垫的中间夹着一封信,我伸过头去看,三树也没有拒绝,我看上面歪歪扭扭几行字,无非是夫妻之间思念的话,可是把一个字写错了,让我忍不住念出了声:你走的时候“饱”也没吃。把饭写成了饱字,是粗心还是不会写,但三树妻子牵念他的心思却变成了大家一阵哄笑。三树脸上泛起了红潮,嫌我多事,在我肩膀上狠狠砸了一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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