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马人(1) - 小小的不羁- 博客大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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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David

    1:
    总有{yt},我对我自己说,我要开辆牧马人回来。

    在大学的时候,和T有个约定,还签了张契约,那大概是在上语体课的时候,显得无聊了,然后我说,等我赚了一千万,我就买辆牧马人,要绿色的那种。然后顺便也送你一辆。
    然后我们像模像样的写了张字据,大意就是说双方一定要遵守相互之间的协议,如果先赚满了一千万,那就得送给对方一辆牧马人。然后还相当严肃的签了名字。坐在周围的同学都对我们很无语,如同他们往常一样。

    自从认识T后,我就发现我变得有点小小的不羁了,我的某位大学讲师说人都是在朝着自己所向往的生活的反方向发展的。不知道这位老师小时候的预想是如何的,但现在他似乎很热衷到东南亚那些用他的话来说,有点懒惰的热带国度去支教,并且一支就是好多年,然后再回来教点书,后来发现自己已经很难融入中国的大学生活里面去了。所以,干了不到一年,就又跑到可能比中国更糟糕的大学里面去教书了,他觉得教那里的人如何不懒惰这是件可以完成的事情,但是要教我们这些中国大学生懂得如何为生活而生活,而不是金钱、物质和折价的恋情,那已经超出了他的知识范围了。
    我们国家的人不爱听他的唠叨,所以他就跑到那些懒惰的人的国家里去了。“或许他们会听我的。”
    我就是在他抽空回来教书的时候,无意中当了他的学生。
    很悲剧,没上过他几堂课,但这个老师的文学化的精神和那句经常向我们重复的“人都是朝着自己当初所极力鄙视的方向发展的”一话让我至今不能忘记,为此我很讨厌这个老师。因为我觉得我在一点一点的证明他的言辞,那些该死的言辞。

    2:
    牧马人其实离我挺遥远的,即使我连续数次中了我经常在街边等车时在彩票亭买的刮刮乐数次大奖,也不足以让我负担得起一辆牧马人,一想起这一点我就觉得很气馁,买彩票是在买希望还是在透支希望呢?要知道你是一个买了两年彩票,但只中过一次4块钱的人。你不是那种命啊。不过我也有我的坚持,虽然买彩票没有给我带来多少实际的好处,但是我在买彩票上还是有一套自己的原则的。
    比如我只买福彩的彩票,从不买体彩的彩票。因为那万恶的中国足球。
    不过说到底,彩票还真是平民的通天希望,彩票是平民的佛,平民的基督,后现代社会的{jd1}救世主,而且是{jd1}公平的救世主,至少从统计学上是这么说的,理论上如此,当然在我们这个社会,凡是都有例外,我们不可多说不便多说,我既然都说公平了那你就甭跟我提不公平三个字了,小心我河蟹了你。

    驾照都好几年了,但是自从考出来后惭愧的是连一次方向盘都没摸过,有时候心里痒的都想把公交司机的方向盘抢过来转一把。要控制这种发自内心的冲动还真是难为我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啊,不可强求啊,强求而不得。
    我还是喜欢住在山里的生活,大家对物质的要求开始降低,当降低到一定程度时,你就会停止很多无谓的奢望,比如洗热水澡,比如便利店里的烟……
    牧马人的生活离我现在来说离我是在太遥远了,{dy}份工作持续了三个月,在实习期满后就被扫地出门,从此自信心曾受到重挫,在Google Reader里不停转载不和谐的新闻、帖子和博文,以此蟹粉。后来发现,原来在这个寂寞的星球上,有很多人确实是在每天乐此不疲的在转载者那么多的社会阴暗面消息,那么阴暗那么小道,让人不禁觉得他的心里能平衡吗?

    我的不平衡如何发泄?安徽。
    要问我这个问题,我不难回答。
    我在南京上的大学,安徽就像是我们的乡间乐土,有事没事的,乘着便宜的悠答悠答的开行的列车花个几个小时来到宣城、宁国绩溪或者歙县屯溪、祁门等等地方。皖南的风景总是那么的吸引我,{dy}次因为感情问题一个人跑到安徽后,跑到皖南后,我就爱上这片土地了。那是大一的时候,那时就想在开往黄山的那些山间小溪旁的某个村落里住下来,那时才发现,原来在离这么大一个庸俗的城市那么近的地方,竟然有这么大一片安静美丽的田园世界。或许美剧看多了,所以想起了一个可能不恰当的类比了,这就是纽约和新泽西的关系。

    3:
    这次在溪口附近呆了一个多星期,爬爬山,晒晒太阳,要不是这次同学结婚,可能还会逗留一段时间,对于无事可干的人来说,爬爬山晒晒太阳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如果旅途中还能邂逅几位同样闲来皖南爬山的美女帅哥侃侃而谈一番,那就更显有趣和生动了。
    城市里来的美女帅哥,当然以大学生居多,也有些长不大的文艺青年。他们来到这个地方,用最为廉价的方式在这个地方生存,如果可以的话就住帐篷,如果可以的话就吃自带的压缩饼干,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保持自己的通讯工具处于关机状态。
    他们有的人自称是驴友,有的人称自己是在旅行,也有些人说自己是在旅游。说法不同,心态不同,做法也因此不同。
    他们内部也是有分歧的。碰到一个户外领队对我说,他鄙视那些在城市里的暴走族,一条街道接着一条街道的、一个城市接着一个城市的吃灰尘,工业文明的灰尘!
    然后作为暴走爱好者,我加以反驳,暴走是在走文化,不是无意义的在走,我们不关心这个社会,所以我们不是在搞“散步”,我们只是在走,我们是在发现城市里的文化。以前留下来的文化,那是经典;现在流行的文化,那是未来的历史;新建的建筑群,那是历史涌动的胎记。
    呃,好吧,我发表慷慨激词的时候我一律都说“他们”如何如何,“他们”不是你所想象的如何如何,好吧,我习惯性的隐藏自己,隐藏可以带来安全感,见鬼,这可是山上,谁知道冲突,如果会发生冲突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紫金山都被说的幽森恐怖的,更别提这里的半原始森林了。

    4:
    慕名前往一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只有一个老和尚。
    这像一个故事,故事会引起人们的兴趣,因此,这个老和尚成为了苏皖地区户外界的名人,天气好的时候,每天都从山脚下爬五六个小时山来到这座小寺庙的旅者不在少数,傍晚时分,红橙黄绿青蓝紫的帐篷在温和的金黄色光晕的照耀下显得挺美丽,只是和旁边的小破寺庙不太协调。
    我选择在了一块山崖旁扎帐篷,因为这里靠东,一出帐篷就可以看到整个安静的群山,开阔而宁静悠远,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慢慢的,火红色出现,缓缓上升,升高,这种情况下我的心脏也更容易受到过分充血的困扰,会习惯性的心律不齐。一轮大大的太阳就是那么慢慢的升起,容易让我这样容易满足的人觉得即使突然塌方也挺值得。
    老和尚成为老和尚之前是什么?
    这是一个有点婴儿肥的一个突然出现在我前面的旅行者给我的问题,那时我正在专心的下山,路有点湿滑,没有穿登山鞋,时刻保持警惕和小心,大背包后边外挂这一个水壶,随着我的步伐和扣环相撞发出咔咔的声音。我听着这个声音,保持着我固有的节奏。然后他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老和尚成为老和尚之前是小和尚。他这样对我说。
    他叫Tony,来自上海,庸俗之城,用他的话来说,你永远也不能说出一声ShangHai,I Love You。
    我想了下,其实我还挺喜欢上海的,深夜的上海,我的眼里,上海是属于“夜”的,当人的各种欲望开始因为黑夜的来临得以释放的时候,我们会突然发现这个城市有诸多值得你去回味的地方。在我眼里,称的上I Love You的地方,我想说的是,这种地方存在吗?
    毫无疑问,Tony的眼中,巴黎、伦敦可以算上,纽约或许可以勉强吧,香港?Don't kidding me。而至于上海,你则太有胆量提出这个问题了。
    不过我是个连家乡都不爱的人,所以不用太指望我会那么严肃的Love一个地方,我是指,一个城市,城市是尘世,每个有心灵理想的人在灵魂上都想逃离,即使在物质上执着的要在这里买上若干个平方的房子。

    5:
    坐慢车,车挺空,缓行到南京,途中碰到一个穿着亚麻布的女孩,还是校友,学姐,小X。凌晨时分的列车,六点多到南京,她聊了一晚上关于她的生活和工作。她甚至没有反问我一句我的情况,我发现旅行中的人都是那么的空虚的等待一个可以倾听他们诉说的人,然后静静的听他们叙述完自己的故事,一个可以讲上一个晚上的故事,就像我那天碰到的情形一样。
    故事就是如此:毕业,进入外企,高压力,高薪,难以承受的压力,辞职,继续上学读研,毕业,就业,发现薪水不及本科时小一半,你说这有多讽刺,“最主要的是”,她这样对我说,“我浪费了整整三年时间,你看我现在,xx十了,老了,女人老了就不值钱了。我想我再过两年就不会再有什么心思一个人跳上一列不知开往那里的列车去旅行了,而这是我最害怕的地方。比我开始衰老的面容更加可怕。”
    她的话让我想起了王道乾老先生翻译的《情人》的{dy}段: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我们在日渐长大,我们在日渐脱离我们理想中的的情人式生活。
    到达终点站的时间是六七点的样子,太阳已经老高了。从列车车窗里看日出也是挺有意思的事情,当红晕出来之后它便一直在晃动,有时被建筑遮挡,有时则显出红蒙蒙的一团,此时车厢里都是些东倒西歪的旅客,上半夜或许他们被列车上拙劣的推销员所打搅,后半夜,他们都急切的找寻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车上人不多,大部分人都有可睡之地,车上明显有两类人,一类是我们,旅行者,是大型的户外背包,惹眼的被车上的人注视着;另一类是打工者,他们有拖家带口的行李,有的甚至锅碗瓢盆都带着,要看生活之不易,这是顶好的地方。
    学姐小X住南京,而我到南京后还得转车回苏州。
    转车这种事情学姐有经验,她叫我不要出站,直接跑到四号站台去,那里有很多车去往上海方向。“机灵一点的话,这可以帮你省下不少路费”。她这样教育我。

    6:
    我刚到四号站台不久就有大批的乘客从天桥下来,我打听了一下,这是一辆开往上海的动车,经停苏州,于是放心的上了车。
    一个半小时后,到站,下车,未遇查票。苏州站突然也有大站气度了。
    搭上开往小镇的公交,赶在了午饭时间前回到了家,每次回家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到家里容易让我长胖,其他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婚礼是在第二天,高中同学,K哥,喜欢K歌,同桌,但上大学后,关系就疏远了,这是必然吗?没有什么共同语言,QQ上偶然闲聊两句,没几句话就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然后上几个表情,然后窗口在后台运行,再次关注查看时人家已经下线了。
    和其他几个同学一起去,几个有钱的主,车都是二十几万的,还不是{dy}辆。K哥没有叫上他的兄弟F君,F君在高中时有点得罪人,和几个有钱的小孩子关系不太好,但和K哥关系很好。几个有钱的小孩子就拉拢K哥,而F君就显得势单力薄了,因为他什么都没有。K哥后来就和几个有钱的小孩混的比较好了,而这次在他的婚礼上,据说在一个三流大学毕业的F君,没钱没地位没可观的工作,家里没背景,因此他没有出现在K哥的婚礼上。而几个有钱的孩子也是三流大学,但人家工作靠关系,收入拿的是纳税人的钱,家里有背景,住别墅。K哥什么都挺一般的,不过他肯定不会放弃这些弟兄们的。如果刚开始是被拉拢的话,那现在,他相信,他们确实是弟兄们了。
    一个有钱的同学开了辆奔驰过来,她男朋友大学还没有毕业,不过听说过两个月就要举行婚礼了。女的有钱,男的很帅,很斯文,有点气质,能让很多女人心动的那种(光看外表的话),高中时代认识的,可以信赖,男的复读了一年,所以有点耽误,不过女的很急,硬是要今年就结婚,有钱人顾虑的很少,他们不必担心说什么等找到稳定的工作或者是等有了房子再结婚吧,因为这些似乎应该是天生就有的,这些都是父母的事情,我们只要相爱,那就结婚吧。有钱,很多担忧就显得那么的非必需。
    K哥家离我家半小时车程,我们镇的隔壁的隔壁。靠着阳澄湖,产大闸蟹的地方。我坐一个同学的车去,坐另一个同学的车回。

    7:
    婚礼上没有喝酒,近一年来很少喝酒,酒味让人难受,为什么人们要喝这么难喝的东西呢?搞不清楚,或许人需要醉的感觉。
    我喜欢看T醉的时候,{dy}次他喝了一杯啤酒,他说他没喝过酒,那时是大一刚上进入大学的时候,他真醉了,拿着电话摸爬滚打到了阳台,坐在阳台上说非要给他在深圳的爷爷打个电话,这个电话的后半程还是我帮他结束的。
    我不知道整个大学时代我在他无意识的状态下帮他接过多少电话了,{dy}次是他爷爷,然后是他妈,有时候是他爸,再后来,就是他女朋友了。
    他女朋友L,是个不错的女孩。
    那天晚上,我给他打了个电话:
    今天我一个同学结婚了,你和L会结婚吗?
    不知道啊,得看情况。(他一辈子都在看情况)
    我决定了去北京了。
    那个唱片公司?恩,那是个适合你的地方,流浪汉多啊。
    哈哈,我老了,流浪开始变得xx了。
    哎哎,你可不要忘了,得你在北京混出名堂了,不要忘了给哥哥我买辆牧马人啊,我们的约定,忘了吗?
    不会,不会忘的。很多事情我倒是希望你也不会忘记。
    我还指望着你的牧马人呢,我怎么会忘呢?

    8:
    杰克·凯鲁亚克属于五十年代的美国。《在路上》《达摩流浪者》,我发现我期许的理想生活只存在在五十多年前的美国。宿营、爬火车、N多天不洗澡。
    我曾经的大学时代的理想是做一名编辑或者是一名记者。文化类报道的记者,你知道,向王小峰那种。可惜,我没有能够实现,可能永远也不再会有机会。
    我去北京,开始一种新的生活。音乐策划,我不了解,但应该不会很难。
    我只是不确定的是,这份工作我能继续多久,我太难以适应单调乏味、不变的工作了,每天不停的重复干过的事情就会让我抓狂,如同月球重复的环绕地球旋转,地球重复的环绕太阳旋转,一月月的重复,一年年的重复,什么时候才是头呢?单单想到这一点都足以令我处于濒临崩溃的边缘了。
    或许我也应该跑去懒人的国度教书,或者继续买彩票,或者找个有钱人?天哪,我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履行我和T的契约了,我可能注定一辈子贫穷。
    201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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