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跟乔本是单线联系呢？”我提醒道。

    “我想还不至于吧，粟原土雄是名医生，充其量也就是乔本手下的一个雇员，有必要这么做吗？”李浩说。

    “他要是一名间谍呢？”

    “这就更不现实了，当时是日本人的天下，这么做不是故弄玄虚吗？”

    “那为什么信是从矿上发出去的呢？”

    “这个问题就更好回答了，当时只有矿上具备这个条件，不能说从矿上寄出的东西，就一定是矿上的人所为。”

    “这么说粟原土雄和乔本没有关联了？”

    “至少我这样认为，不知道你咋想的，下一步我想到附近的几个村子转转，因为这更符合粟原土雄的身份。”经过几天的走访，还真发现了一些线索。据附近村子一些上了年纪的人讲，当时是有一个又黑又瘦的老头在此居住过，也不知姓什么、叫什么，平时不大与人交往，说话时舌头根子挺硬，右眉上确有一颗黑痣，经常一个人上山采药，是不是日本人谁也闹不清。那年头兵荒马乱的，乡亲们见他无亲无故挺可怜的，就这家一块儿干粮、那家一碗稀粥的接济他，他给大伙看病也从不收钱，后来听说采药时不慎坠捱摔死了，村上人就近找个地方把他安葬了，连块墓碑也没立。

    “当时没留下什么遗物吗？”肖勇问。

    “听说只有一个药箱和一顶旧毡帽，我们查了半天也没找到下落。”

    “我分析这老头极有可能就是粟原土雄，因战争跟家人失去了联系，又不敢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李浩，下一步你要想办法找到这两件遗物，以便更准确地核实他的身份，尽快通知粟原土雄的家人，告诉他们我们不会忘记这位日本友人的，让他在九泉之下安息吧。”

    结束了这段小插曲之后，通过谢老又找到了另一位地下党的领导人李正，李老是一位参加过两万五千里长征的老红军，有着丰富的对敌斗争经验。据他讲方钢同志失踪以后，大家{dy}个怀疑的目标就是乔本，但乔本拒不承认还派xx进行围攻。当时我们接到上级的通知，第二次世界大战接近尾声，欧洲战场已取得决定性胜利，日本法西斯也面临着土崩瓦解，为了有效地拖住敌人坚持到{zh1}胜利，上级命令采取迂回战术以转移敌人的注意力，秘密组织工人纠察队对重点要害部位实行死看死守，以防止敌人狗急跳墙进行破坏。乔本似乎也嗅到了什么气味儿，整天纠集一伙人密谋，并在暗中增加了岗哨。{yt}夜里就在他们企图炸毁井口时，与工人纠察队发生了激烈的枪战，乔本当场就被打死了，不久小日本就投降了，至于方钢是死是活到现在也没搞明白。

    正当案情再度陷入僵局的时候，肖勇带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他接到了美惠子的来信，信是这样写的：“尊敬的肖勇警官您好，并请您转达生母春秀妈妈，请充许女儿在异国它乡给她老人家鞠躬了，并代我的养母乔本佳代向她问好。自从1945年离开祖国以后，时刻没有忘记这块生我养我的土地，时刻没有忘记我的中国妈妈。

    我的童年是幸福的，因为我有一位中国妈妈，她不仅给了我生命，也教会了我怎样做人，这是我一生中{zd0}的财富，每当我遭遇困难和挫折的时候，就想到了中国妈妈，想到了祖国母亲，是您给了我力量和勇气，增添了战胜困难的决心。现在我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深知做母亲的快乐与艰辛。我时常跟孩子们讲你们的外婆是中国人，你们的根儿也在中国，无论今后长多大，也无论做什么都不要忘记自己是半个血统的中国人。

    我的童年又是不幸的，因为我有一个屠杀过中国人民的父亲，虽然那时我还小，但也亲眼见过父亲血腥镇压工人运动的场面，亲耳听到了他们残酷迫害爱国志士的野蛮吼叫。日本军国主义的暴行，使多少中国人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使多少象我一样的孩子失去了双亲，在死亡线上苦苦煎熬。这场战争极大地伤害了中国人民的感情，每当想起这些就夜不能寐、饭茶无心。我非常痛恨我的父亲，愿替我死去的父亲向中国人民道歉，虽然我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但我可以动员一切爱好和平的人们，并通过舆论的力量大声疾呼：世界不要战争，人们渴望和平。

    说到这我想公开一个深埋心底的、令我梦魂萦绕的秘密，这也是肖勇警官想要揭开的谜底：就在第二次罢工失败后不久，中共地下党的领导人方钢叔叔被叛徒出卖了，方钢叔叔秘密被捕后，乔本一伙人采取软硬兼施的办法进行逼供，说只要招出同党是谁，许以金钱美女并可去日本定居，方钢叔叔识破了他们的诡计，并当场怒斥了他们的暴行；乔本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给他上大刑灌辣椒水，大冬天扒光了衣服绑电线杆子上，这些都没使方钢叔叔屈服。后来乔本一伙怕夜长梦多，引起更大的罢工浪潮，于是在一个漆黑的深夜把方叔叔活埋了，我暗中在他牺牲的地方留了一个记号。

    1945年8.15前夕，我养母一看形势不好，派人偷偷把父亲的头盖骨取回来放在保险柜中，准备战后运回国内，这一切被我无意中发现了，本来对他们虐待生母的做法就很气愤，这次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下决心要惩治他们一下。{yt}傍晚我趁她们出去的当口，用事先偷配的钥匙将保险柜打开，将父亲的头盖骨偷出去藏好，并把我崇拜的方钢叔叔的头盖骨起回放入柜内，准备日后向他的家人做个交待。第二天传来了日本无条件投降的消息，我养母闻讯后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忙命人把保险柜深埋地下，为了保证日方战败人员的安全，中国政府发出了提前撤离的命令，于是头盖骨的事就这样被隐藏下来了。回国以后我和养母整天为生计奔波而把这件事放了下来。

    战后的日本经济萧条，就连佳代家族这样曾经地位显赫的企业也随时面临倒闭的危险，严峻的现实和生活的艰辛终于使我和养母的关系拉近了，养母曾不止一次地对虐待生母的行为表示忏悔，并对父亲所犯下的罪行予以揭露，当接到肖勇警官的来信后，我们都感到异常的激动，想到方钢叔叔的真相可以告慰天下了，我高兴得差点儿跳了起来；养母也表示如果可能的话，她愿意亲自来华向中国人民谢罪，向生母谢罪，希望日中两国人民远离战争、珍爱和平，世世代代友好下去。我准备不久就带着您未见过面的女婿和三个外孙前往中国给您老人家请安，此致、敬礼，您不孝的女儿乔本美惠子面呈。”

    看过信肖勇说：“看来下一步的任务就是尽快找到方钢的亲人，让他的家人知道他们的儿子是怎样的英勇就义的，让英雄早日入土为安；面对英灵我们可以豪迈地说，方钢同志您安息吧，您未尽的事业我们完成了，日本鬼子被永远地赶出了国门，中国人民遭受屈辱的年代已一去不复返了，伟大的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同时告诫子孙后代永远铭记这位伟大的英雄，让他们懂得今天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只有牢记那段屈辱的历史，才能无愧于先辈们的殷切期望，才能不断地激发爱国热情，才能把我们的祖国建设得更加繁荣昌盛。

                                    2006年8月18日草（9，086）

                                      下篇标题：铁窗魔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