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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发水源的蓝天下 [原创 2010-02-24 22:58:09]   
 

  

                                       在开发水源的蓝天下(原创)

 

                                    一  找水的种子在我心中发芽

 

    我写了《难忘的青春岁月》后,引来了许多热心人对我的xx,他们想知道我后来的命运。在改革开放的社会环境中,我遵循着事物的发展规律,走着并现在仍在走着我自己的路。三十年弹指一挥间,至今想,当初的选择、拼搏和奋争是多么的艰辛。能把从书本和社会实践中学来的知识贡献来给社会,我深深地感到欣慰,我从内心深处发出了“奉献也是一种权利”的感慨。    

    就在我遭受“xx”打击,心如寒灰,即将奔赴工作岗位的{yt}晚上,一位朋友用兄长般的真诚和热情温暖我、鼓励我,我们促膝长谈,互诉衷肠,从黄昏直到天亮。我俩从中学时的艰辛谈到取得大学录取通知书时的兴奋,从文化大革命初期时的疯狂谈到毕业时的沮丧。朋友的融融话语抚慰着我受伤的筋骨、受辱的心灵。他语重心长地告诉我:“你有了这样的遭遇,今后的人生道路将会荆棘丛生。你还这么年轻,我真为你惋惜。不过你也别过于悲观,悲观失望没有用。{wy}的你应该把考大学时冲刺的劲头拿出来,凭借着你的坚韧毅力和求生欲望,去学得一技之长,才可安身立命,作为自己活下去的保障。”这深情的话语如同醍醐灌顶,让我顿觉耳聪目明,心情豁然开朗。在以后漫长的人生岁月中,朋友的肺腑之言被我死死地记在心里,似矗立在夜雾茫茫的大海上的一座灯塔,时明时暗,照耀着我的人生航程。我深信,在人生的征途中,{wy}的出路是拼博、奋争、攀登。

    随着“四人帮”被粉碎,虽然我被平了反,但我依然生活在那无边的阴影中。三十多年来,我在人生的路途中遇到的挫折、坎坷和磨难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我没有更多的怨言,只能把愤和恨变成攀登的动力。在钻机的塔篷中我做过地质记录员,当过卫生员;在校园的讲台上,我当过教员;在乡村的农家小院里,我维修过家用电器,还下煤矿做过水文地质技术员。我一步步走来,把每一项工作都学会、做好,当作我一旦被单位除名以后到社会上去求生的技能。当然,没有遭受过打击迫害的人,无论如何是不会、也不必有这样的思维和准备。

    八十年代初,我们单位开设了电法勘探工作,为我构建了一个施展自己专业技能的舞台。最初的DDC电法测量仪器是我亲手从省城抱回,为了更好地使用它,我满怀信心地到陕西省的商洛山中,住在保安的一支电法测量队的帐篷里,和年轻的工人们同吃同住同劳动。三个月的日日夜夜里,在闪烁的油灯下,我记下了工作中遇到的难题,记录了野外工作中的技术成果以及在室内的理论解释。

    1983年的一个落叶飘飞的秋日,我们物探组承包的野外勘探测量任务提前三个月完工,全体组员带薪休假三个月。恰在这时,保定物探公司举办“冶金部电法仪器原理与维修学习班”。在我的要求下,我利用三个月的休假时间,到保定物探公司报到,参加了以无线电知识为基础的仪器原理培训学习,为日后电法仪器的使用、维修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第二年,家住农村、身患慢性病的妻子把年幼的三个孩子扔在家中,只身到侯马来治病。这当儿,桂林地质学院举办为期一年的物探进修班。正在太原参加测井短训班的我,为我队争得了一个名额。专业知识的更新,需要充电,但我若去学习,势必照顾不了有病的妻子。而要为了能照顾多病的妻子,又要失去这难得的进修机会。在我的生命中,我一向把获取知识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在两者之间,考虑到自己的处境和今后的生存,也为了能把即将开展的电法测量工作做好,我义无反顾地告别了奔我来治病的妻子,跨江过河,到桂林参加为期一年的电法勘探进修班。

    在进修班,我把电法勘探专业的全部基础课、专业基础课以及专业课及野外实习一科不拉地系统复习了一遍,并把我刚入门的计算机和数字电路进行了深入地学习。通过进修,生产实践中遇到的许多长期困扰我的难题从理论上得到了xx。可以说,在“xx”期间被耽误了的功课在此得到了全面、充分的补习。想到自己多年来梦寐以求的学习专业技能的渴望得以实现,我的心里比蜜还要甜。一年的进修学习,为我埋藏于心中的理想插上了翅膀,我将为理想的起飞寻找起点。

    进修班里来自全国各省的一百多名学员中,有本科xx的仅我一人。也有人抱着拿xx的目标而来,而我不。我知道,广阔的社会生产生活中所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真知灼见。

    在工作期间,我曾被派往武汉闻天计算中心,去学习计算机的原理和应用。曾到陕西省渭南四号信箱厂常驻半年,和仪器厂的职工一起安装、调试、检验井中静电显影记录仪。八十年代末,单位派我到西北戈壁滩上的酒泉,为兄弟单位检修、调试井中陀螺仪。到祖国的江南鱼米之乡安徽省芜湖,参加在那里举办的全国测井技术研讨会。在那里,我有生以来{dy}次登上讲台,面对国内xx的测井专家和生产工作中的高手,介绍了自己在工作中的成果和体会。这一次又一次的学习,都从理论上和实践中奠定了我做好电法勘探工作的扎实基础。我不会忘记,是工作单位为我创建了一次又一次的学习机会,是欣欣向荣的祖国培养了我。我用学到的知识服务于社会,理所当然。

    冶金系统在我省有六个勘探队,在推广“填补了我省技术空白”的小口径四分量井中磁力仪使用推广过程中,我用我队自己研制的仪器,先后到其余五个兄弟单位去进行井中电测。我们的足迹遍布晋南晋北的山山水水,为我队争得了良好的声誉。那些个风风雨雨的日子里,我精力充沛,像一只旋转的陀螺,xx停息,无论有多苦,有多累,我都无所谓。只要我队自制的仪器成果能在三晋大地普遍开花,能为国家开发矿业贡献自己的青春年华,再苦再累我也心甜。

 

                                           二  承包风波

 

    电法勘探测量工作在我队的起步相当艰辛。物探组在人员旺盛的时候有十多个人,都是毕业于物理勘探专业,但侧重点各不一样。有人侧重于放射性勘探,有人侧重于磁法勘探,而我侧重于电法勘探。在执行国家下达的电法勘探任务过程中,物探组连续几年都能完成野外工作量,但技术成果并不明显。在我的眼中,完成野外测量任务和技术成果是两个不同的概念。面对这样的现实国家是否满意?我不得而知,只知道以后的多年里,尽管我们具有整套电法勘探设备,但国家再也没有给我们单位下达过电法勘测任务。单位是否满意,我说不准,只知道我们物探组连年被评为先进班组。在荣誉面前,面对我们多年来的电法测量资料,既没有利用它找到矿藏,也没有利用它而指导、布置钻探工作。毕业于电法勘探专业的我,更无法把它写成技术论文,发表在刊物上,我感到深深的不甘和无奈。

    我们曾到襄汾县东方红金矿安营扎寨,开展大面积电法普查测量。曾在侯马南山脚下的金沙村蹲点,进行大范围的电法勘探。在寒风凛冽的初冬,我们曾到晋北代县辛庄做电法剖面测量。晚上住在旅社里,白天在荒山上奔波。每天都是测量组的小伙子们打先锋,架设仪器、竖立标杆,定点,打桩,插旗。还要雇用许多协助我们工作的民工,然后拉上汽油桶,抬上发电机,拉线,打极,通电,读数。每天都付出大量的财力、物力、人力。虽然能完成野外电测任务,但实质性的技术成果却不尽人意。电法勘探的野外作业中,我是一个仪器操作员,在一次野外实地测量中,当我发觉20米的点极有6米误差要求纠正时,得到的回答却是理直气壮的反驳:“这能差多少?”想通过测量资料写一篇技术文章的我,心如寒灰,犹如一只打足气的皮球挨了一刀,一泻如注。既然测量距离是错误的,把仪表指标读数读那么准还有什么用?任凭供电线拉得再直,供电电极打得再深也只是徒劳。在质量无保证的前提下,再多的工作量也都毫无意义。

    期盼在电法勘探工作中取得成效的我,在严酷的现实面前忧心如焚。这种电法连年无收益的景像,我也曾遇到过,那还是在文化大革命中造反派掌权的年代。我们全班同学在湘潭县的一支电法队里劳动实习。电法队里原来的技术负责人被罢官,下放到野外分队劳动改造。眼睁睁地看到电法测量施工中不能保证质量的工序时,她痛心疾首。虽然她处于被监督劳动的境地,已无权指挥生产,但面对这种无效劳动{yt}天延续,终于有{yt}她控制不住地暴跳如雷,放声大吼。这震天的吼声充分表达了一个知识分子未泯灭的良知和社会责任心,也昭示了她昔日对工作的严谨态度。她比起那些靠说假话求官获利的人,尤其是相比于那些漠视苦难和不公,粉饰现实的人令我敬佩。写到这里,我要多说一句,这位被罢官的技术负责人原是国外长大的归国华侨,十六年后,她是我国某民主党派的省委主委。当时我就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同志竟被造反派定为阶级敌人。面对眼前我队的电法测量工作,我像一只被拴在柱子上的黑猫,眼睁睁地看着遍地肆虐猖獗的耗子,无能为力。无边的痛苦和惆怅袭上心头,为浑身的劲挥洒不出去声声叹息。

    职业只是谋生的手段,而事业才是展示自身价值的舞台。我把自己所学的电法勘探专业当做事业,倾注了我毕生的精力。正因为我对所学专业执着的热爱,才有将野外测量资料写成技术论文的设想。也正因为我有写文章的追求,才在野外工作中期盼{dy}手数据的准确可靠。直到1989年春天,我队已连续多年不再有国家下达的电法勘探任务,写技术论文的希望变成了泡影。历年来,电法工作中存在的弊端我看得一清二楚。鉴于我个人的积极性和创造性不能充分发挥,在改革开放和煦春风的吹拂下,不服命运安排的我,对闲置的电法测量设备大胆地进行了租赁承包。我不要物探组任何一个人,我自己指挥我自己。我要以个人的意愿把电法仪器设备投入到广阔的社会里,融入到打井生产中。我不善于拉关系、走后门,但单打独斗也不是我的喜好,只是为了早出成果被逼无奈,也是迫不及待。

    当我还没接触到打井行业时,一个井队也见不着。当我走进这个行业之后,在我的脑海中遍地都是打井队。社会上的施工井队虽然很多,但绝大多数对电法测量还比较陌生。人类的生活和生产活动都离不开水源。我国南方的水源大都取自于江河湖泊,而我国北方主要取自于地下水。地下水聚集、储存在地下有空隙的砾石、 砂层、裂隙中。地下水源条件依古地理状况的不同而不同。从水文地质的角度来说,埋藏于地下的砂层是古河流留下的痕迹。当时人类尚未出现,更无文字记载,这只是现代人的推断。河流呈条带状分布,有头有尾,有弯曲,有宽窄。位于河床中心的砂层厚、颗粒粗、成分纯、埋藏也深,当然透水性好。假如水井布在河床中心,井水水源丰富。靠近河床边缘地段,砂层薄、颗粒细、成分杂、埋藏浅,水源条件差。而远离河床的地段没有砂层赋存,也没有水源。我们通过电法测量的判断,希望井位布在河床中心地段。但水源条件只是成井的必要条件,并非充分条件。内行人都知道,成井工艺对于成井至关重要。井孔完成之后,把井管放置其中,井管周围添加石料。其中采水的花管要求准确地安置在含水层的深度上,石料要求既要保证透水性良好,又要能起到过滤砂粒的作用。成井之前,护佑在井壁上的泥壁要去掉,井孔中钻进过程中的稠泥浆要调换等等。成井过程中的任何一项工艺出现瑕疵,轻者影响出水量,重者致使成井失败。我们在进行电测工作的同时,也把这些有关知识讲解给用井主户,希望在他们的协助下打井顺利成功。

    曾记得,在施工过程中,井队的师傅们凭着仔细倾听钻机钻进声响,认真感觉地层的软硬。随时察看井液的流失动态,并小心触摸循环泥浆的变化状态来判断地层。其实,并不可靠。因不能准确掌握地下含水层的真实信息,成井失败的事例屡屡发生。我通过井中电法测量可以准确地把含水层的位置、厚度、粒度及透水性一并向施工井队提供。无疑,电法测量为打井生产带来了方便和效益。原来对电法测量不了解、不信任的师傅们在施工中不知不觉地慢慢转变了态度。

    幸运的是在我要开拓电法测量市场的起步过程中,遇到了侯马市打井队的马队长。他在xx服役期间,是xx中电法测量的分队长。电法测量的科学性无需我说,他心知肚明。侯马市打井队也有仪器设备,他早有为侯马市打井队筹备电法测量机构的设想,却一直为缺少测井技术人员而发愁。马队长要求他属下的五台机组在开钻和终孔时都要进行地面电测和井中电测。他为我工作的起步提供了帮助,省去了不少的波折和弯路。马队长像待客人一样对我客气、尊重,而我把每一次工作都当做广告一样一丝不苟、尽心尽力,千方百计地配合机组打井胜利完工。

    旋回钻机在钻进过程中,遇到沙层和土层的感觉差别并不大,而冲击打井机则不然。在土层中冲击打井机一个班时能进尺十多米,二十多米,而遇到沙层,有时一个班时连一米进尺都不能保证,沙层和土层进尺的快慢和声响有着明显的差异。侯马市打井队龙师傅有一台冲击打井机,原先他对电法测量也是半信半疑。我{dy}次在上马村化工厂为他做井中电测工作时,他预先不向我提供任何地层信息,等我测量、计算、分析后,把书面结果交付他时,他才从内衣口袋里掏出地层记录,逐一对照。他xx惊讶地笑着说:“一模一样。你的电测结果验证了我们的判层也准确。”我接着说:“含水层颗粒的粗细你能看到,但透水性的好坏你并不晓得。有时粗沙层反比细沙层差。还有干沙层呢!这些你无法判断。”

    {dy}次了解到测井效果的龙师傅,高兴得象个孩子似地向其它井队介绍他对电法测量工作由怀疑到信任的过程。他的话语比我的话广告效果要强十倍。一年后,有人对我说:“龙师傅打了一辈子井,以往每年都要打几个黑井,一打黑井就赔钱。他今年承包钻机后,采用电法测井手段,全部成井,今年赚大钱了。”我也毫不夸张地告诉他:“我为谁测量,谁发财;我不给谁帮忙,谁倒霉。你知道为什么龙师傅赚了大钱?就是比你们早{yt}认识到了电法测量的科学效果。这就是初中毕业和高中毕业的素质差别。”

    在改革开放的八十年代,我们单位也组建了打井队,在电法测量的配合下,井队在襄汾县的贫水地区接连打了几个胜仗,引起了轰动。单位打井队的声誉在社会上广泛流传,受到了闫店、解村、柏社、沙女等村干部和群众的一致好评,慕名而来主动要求签订打井合同的村长接连不断。单位打井队在当地红红火火、热火朝天。

    冶金部在山西省的六支勘探队中,每个队都成立了打井队。在公司的一次汇报会上,我们队队长在兄弟单位和公司领导面前说:“我们单位打井队只所以能取得如此的良好效益,其中和电法的精心测量是分不开的。电法测量能为打井队保水井。”为此有些兄弟队的人员{dy}次见到我时,把我的名字当做保水井。竟然错误地叫我保师傅。其实我们打井队的效益主要是靠二十多个日夜操劳的工人师傅的付出。而我只是参与,更准确地说是彼此间默契的配合。

    在单位还没有探水激电仪的情况下,凭着我对仪器无线电原理的理解和掌握,自制了控制面板,配合DDC仪器进行激电仪的操作。在四处借仪器未果的情况下,我到激电仪器的生产厂去寻求帮助,使平遥仪器厂领导打破常规,用我单位介绍信作抵押,把教学用的探水激电仪器借给我们到野外使用,以解打井队生产的燃眉之急。不善言辞的我,能把仪器借来,凭借的是我对电测找水的执着和测量的成果,取得了厂方的信任。

    地测中队的领导指派年龄比我大十多岁的水文柳工程师和我配合为打井队服务。由于我过于自信,底气十足,也担心别人对我的测量工作造成干扰,于是我拒绝了。我曾尝够了干扰的苦头,无奈之下我冒着风险,对电法测量设备进行承包,单打独斗,为的就是要以我自己的意愿,展示电法测量的成果。我在柏社村通过电法测量,确定井位之后,在即将开钻的时候,柳工面对高耸的钻塔发表自己的不同意见:“如果有水,把我的脑袋割下来!”一个月后,水井胜利竣工。等转机搬迁到解村进行下一个水井的施工时,柳工仍然对着单位井队机组人员说着同样一句话:“如果有水,把我的脑袋割下来!”此时炊事员走到柳工面前笑着说:“柳工,你的脑袋早在柏社村水井完工时就割掉了,你哪有第二个脑袋?”我也凑上前去,和他们调侃:“我叫景水保,倒过来念叫保水井。我们家和管水的龙王是邻居加亲戚。请放心,我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叫长江,一个叫黄河。我这里啥宝贝都没有,就有水。”

    世界上事物的发展规律都受社会环境的影响和制约。在开发水源的蓝天下展现一片阳光的大好日子里,却引来了单位里的有些人对我的非议和责难。在社会主义的中国,许多单位里都储存着这样的一些人,他们的精力不是投放于钻研技术、做好工作上,而是用吹毛求疵的眼光,时刻在搜寻着忙碌者的毛病。本该得到表彰的我,却被地测中队收回了仪器,终止了承包合同。理由是我每次外出的创收没能按时交回队财务科。说创收所得只能由队财务科保存,自己承包所得要通过队财务科发放给承包人才算合法。还有人在会议上把我当做幼儿园的娃娃,对我提出警告,要我承担由此引起的法律责任。我钟爱的激电仪被无端收回,使我异常气愤,就像从怀里抢走我心爱的娃娃,让我的心刀割一样疼痛难忍。瞬间,晴朗的天空一片灰暗,天旋地转,飞向理想的小舟,刚刚扬帆就遇上了暗藏于水面下的礁岩。

    在刚刚展开的工作面前,我想得最多的并不是钱,而只要我完成了合同书上约定的交付大队的款项是如何把实践中的测量成果写成文章,公布于全社会。至于经济收入,,其余的部分应该属于自己,这本是天经地义、无可厚非。我因承包,已经停发工资,靠自己对社会的奉献,有所回报,有什么不对?我虽笨嘴拙舌,不会花言巧语,但我的脑袋并不傻,也不笨。一些人强求我把每{yt}到了什么地方,收入多少,逐日向大队汇报,我认为xx没那个必要。我是在改革开放中进行承包,而不是在阶级斗争中接受劳动改xxx如我在工作中给单位造成了经济上或名誉上的损失,领导可以处分我,可以指责我。而在我成效{zy1},赞誉遍地的当前,对我的刁难我统统视为愚蠢的嫉妒。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记得一位师傅曾讲过:“人生在世,能让人嫉妒,不能让人可怜。被人可怜,说明你穷途末路,你不是懒汉就是蠢才。被人嫉妒,你一定蒸蒸日上,生气勃勃。很可能你是个人才。”

    多年来,单位的电法勘探基本上不出成果,社会上也从没有一个人找上门来,邀请我们去做电法测量服务时,怎没见一个人心痛、着急?改革开放的春风促使我通过改装仪器,到社会上独闯天下,刚刚起步是多么的不容易!当我踌躇满志,投入了全部的身心全部的情感,准备出成果的关键时刻,却招来了一些人的指手画脚、说三道四,这真是咄咄怪事。有顺口溜:干着的不如站着的,站着的不如捣乱的。这是那个时代,那种现象的真实写照。改革开放之初,有人摸着石头探着水深过河,有人暗地里捡起石头砸人。至今我仍没有精力和兴趣对这种现象去进行研究。

    1989年,一个残叶被萧瑟秋风一阵阵卷落的日子里,单位领导郑重其事地派了纪律检察人员,开着队里的汽车到我们曾经涉足的乡村厂矿,对我的言论、行踪和收入进行秘密调查。曲沃县白冢村有个名闻遐迩的老中医,我到白冢村做电法测量时,曾带我爱人去看过病,也被有些人议论,甚至连我们吃什么,喝什么等细节也要被人指责。至今想来,这些螳螂的做派是多么可笑。他们用放大镜在鸡蛋里面挑骨头。这些我并不怕,有我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和让人赞扬的工作成果,我心里踏实。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总有人对改革开放极力阻扰。这不但不能动摇我开发水源的信念,反而更加坚定了我在社会变革、历史转折的机遇下,一定要做出成绩的决心。

    仪器设备收回大队以后,另外的组员继续使用。但不知道为什么,是怕确定井位承担风险,还是感到创造信誉和掌握测量技术并非一朝一夕的功夫?一个月后,仪器又交付于我,让我立即为单位打井队测定井位。我心中不知是喜还是愤。怀着这难以名状的心情,我又一次把激电找水仪器抱回怀中。想不到的是井位确定后不长时间,电法测量设备再度从我手中收回。毫无疑问,留给我的只有气愤。在客观现实面前,我暗暗地下了决心,一定要买一套属于我自己的仪器设备。又过了一段时间,仪器再一次交给我时,我拒绝接受。我感觉到的不再有一丝一毫的信任,而只是让我担心的陷阱和戏弄。我不明白这冠冕堂皇的葫芦里到底装着xxx。

    年龄比我小二十岁的一个中专毕业的小头目在会议上当着众人的面,瞪着眼睛,拍着桌子,面目狰狞地对我恶声吼叫:“你给我滚!”我是有自尊心、工作中有成绩的工程技术人员,对我如此粗暴的辱骂不知是谁支持?也不知道要达到什么目的?这种人年少轻狂,捡到个小不点官就春风得意、张牙舞爪。其实,有什么值得狂?在我心中,能当小不点官,并不是因为你优秀,那只是由于臭味相投。受此侮辱,我的心就像掉进了十八层地狱,张着嘴巴说不出话。夜阑人静,清凉如水,我瞪着眼睛,躺在无尽的黑夜里,心潮起伏、悲愤难平。咬紧牙的我要用行动来抗争。羞辱伤害了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我被气得一病不起。这无耻的骂声也让我陡然清醒,使我对一些人的说长道短再无任何顾虑。管你说什么,我昂首挺胸要走自己的路。我从内心深处悲壮地发出了“奉献也是一种权利”的呐喊。

    政治道路的前方已被乱石和茅草堵死,在业务技术的路途上,我曾争分夺秒地学习,东奔西跑地筹备。为什么有力不让我发挥,有技术不让我施展?难道螳臂能阻挡改革开放大潮中滚滚向前的车轮?

    这不是简单的工作中的意见分歧,也不是人与人之间的相互纠纷,而是改革与守旧的碰撞,是正义与邪恶的拼杀,是人尽其才、奉献知识和埋没人才的较量。为祖国贡献聪明才智本是光明磊落的事,想不到落到我身上竟然如此艰难。

    每次从野外拉着仪器设备回来,总感到有嫉妒的眼光在审视着我。有人说:“仪器虽然是你自己的,但你头脑中的技术是国家给的。你把技术私有化,为自己赚钱,国家白培养了你。”为了避免人们的闲言碎语,我常常把仪器设备放到单位以外的地方。我感到单位的天空和外面的世界简直就是两重天地。外面总是风和日丽,艳阳高照,我一来到社会上就精力充沛,信心百倍。一回到单位,就感到压抑、苦闷,似乎总是阴雨连绵,灰天黑地。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曾遭受“xx”打击的阴影在起作用?

    单位里早已停发了我的工资,劳资科还是一次次地找我到单位去上班。我问,国家没有物探任务,让我上班做什么?科长坐下来向我透漏底细:“子弟学校的教学也很重要,知道你数学学得很棒,计划让你到子弟学校担任数学教员。”我说:“我热爱数学,学得不错,这不假。但那是指高中和大学的数学。至于小学二年级的数学我早忘净了。工作虽光荣,但我不入门,除非再把我送进师范学校去深造。”

    报纸上和广播里每天都有社会变革和历史转折的消息,“打破大锅饭,砸碎铁饭碗”、“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人尽其才,才尽其用” 、“胆子再大一点,步子再快一点”。改革的春雷振聋发聩,有的人却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或是雾里看花、装聋作哑。处在生产{dy}线的我却听到了这铿锵的滚滚雷声,看到了这铺天盖地的波涛汹涌。在这雷声和波涛中,我春风拂面,激情荡漾。不可否认,在“xx”中遭受过迫害的我,对改革开放有着特别的情感和体会。

    那时单位里许多人都下岗,不少人三番五次到劳资科请求安排工作,为什么却一个劲地主动为我安排工作岗位?这正如一位年轻的师傅所说:“我们两口子原来都是工人,同时下岗后,没有了生活来源,先后找了队里多少次都不给安排工作。无奈之下,我借了五千多元钱买了一辆机动三轮车,看着我可以跑外赚钱了,队里又主动找我上班。一辆三轮车也让人嫉妒。”其实,这不仅仅是嫉妒,也是改革开放之初改革和守旧两种势力的撞击、搏斗和比拼。

    单位劳资科以书面形式给我下了通牒:“若不上班,不能入党,不能晋升技术职称,不给分配住房。”这简直要把我当做罪人。从情感上说,我到单位上班,在别人的指挥下,去干那些明知是没有效果的事情,心中异常难过。那样的感觉和坐监牢没什么区别。我心中暗想,干脆把我开除了吧,开除了我,总比让我坐牢要自由。从客观上讲,面对不断找上门来的打井主户的热情态度和期盼的眼神,我不忍心拒绝。我{dy}次感到了信誉是无形资产的无穷魅力。陡然间,我想到人生短暂,想到了改革开放的机遇难寻,既然我选定的奉献之路没错,就应该理直气壮地走下去。我知道,只有在这条路的前方,才有我的未来,才可以找回我的人生价值和尊严。                  

                                             退休之后

    改革开放的春风给了我发挥自身特长、施展抱负的广阔空间,二十年来,为了寻找水源,我跑遍了周边许多县市,翼城、曲沃、襄汾、临汾、洪洞、安泽、蒲县、新绛、绛县、闻喜、夏县、万荣、河津、永济、平陆……到处都有我奋争、奉献的脚印,到处都留下了我奔波攀登的身影。新绛县的井队不用本县的测井人员,大老远开车到侯马请我为他们测量确定井位。我感谢他们对我寄予的厚望和信任。有人以新绛县水资源委员会的名义给我寄来了通牒,“你每次到新绛县来,要预先到县水资委报到,取得县水资委允许后方可到测量工地。否则,引起的一切后果自负。”看到通牒后,我的{dy}感觉是为他们感到可怜。改革开放,多少外国佬都可以跨进中国国门,我是中国人,为何不能到属于自己祖国领地的新绛县?况且,我是被新绛人主动请去,带给村民的是可人的经济效益。这些人假借行政权利对我阻挠,让人耻笑、叹息。至于后果,简直是笑话,新绛村民送给我的一面面锦旗就是无声的回答。

    在多年的测量工作中,尽管我在社会上赢得了数不尽的赞誉,但在理论解释和打井实践中,也遇到了许许多多的技术难题。每当这时,我就把它记在我随身携带的记事本中,等闲暇的时侯到书本和有关杂志中去寻找解答,或者在和井队的师傅们攀谈中去寻求帮助。越是闹不明白的疑难问题,就越是像谜一样时时在吸引着我,让我无时无刻地不放弃探寻。

    1990年盛夏,我得到了山西省平遥仪器厂举办全国找水经验研讨会的通知。我带着我的技术成果和实践中遇到的疑难问题,出席了会议。我又一次走上讲台,向来自全国的同行们介绍我找水工作中野外测量、室内分析以及施工验证的整个过程。同时也坦诚地把我在实践中遇到的疑难谜团展示在同行高手面前。十多天的会议,我得到了许多求之不得的找水经验,看到了别人的诀窍以及失败过程中的惨痛教训,也感悟到了我自己工作中的缺陷和潜在的危机。这些对我找水技术的提高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200多名与会人员都是各单位派来,唯有我一个人是以个人身份而来。这在我们单位的历史上也是xxxx。从这里可以想象我当时的艰难处境,也可以体会我对追求技术的痴迷和执着。这一切难道还不都是为了更好地服务于社会?

    面对不公正的指责和闲言碎语,我期盼退休。1994年春天,我向公司劳资科申请退休,并倾诉了我在单位遇到的不公正待遇,以及自己的艰难处境和苦闷心情。很快我的申请被批准。在春暖花开、阳光和煦的日子里,我正式离开了我奋斗了一生的工作岗位,以一个退休工程师的名义活跃在广阔大地的田间地头,山岭河涧。

    我具有电法勘探的专业知识,通晓测量仪器的无线电原理,怀有对本职工作执着的心,况且社会上有着对电法测量越来越多的需求。在社会变革和历史转折的良好机遇面前,我生命的小舟,随着退休又一次扬帆起航。我要把我从实践中学来的知识投入到开发水源的找水测量和打井施工中去。

    在外奔波的日子里,我不怕七月流火的汗水,不顾山区小路的泥泞,不惧爬山涉水的艰辛。我越来越多地收获到信誉。我深知,信誉的取得不是凭漂亮的承诺,而是靠客观效果的不断展示。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我接到社会上不间断的邀请,我理直气壮、满腔热忱地为他们寻找水源,测定施工井位。往往是一个工点没做完,另一个工点的主户就预约等待。回到家里,有时两家,甚至三家同时找上门来。我和我刚从山西水利大学毕业的女儿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地为他们服务,奔波在河滩山涧。虽然苦累,但我感到的只有xx的自由和发自心底的愉悦。外地找上门来的,有的住在我家,有的住在旅店等候。我的自身价值被社会认可,能给社会带来利益,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安慰。

    从事开发水源的电法测量工作多年来,我见到了许多打井成功后的喜庆场面,也遇到过不少打井失败后人们沮丧的痛苦神情以及主客双方为此而瞬间翻脸、吵架、打官司的情景。由于测量人员工作中的不慎致使成井失败的例子司空见惯;施工井队因工艺欠缺使得打井无水的事例也屡见不鲜;由于用井主户考虑和处理事物的方式方法不妥,引发成井报废的传闻也时有发生。我从中深深地体会到,打井是一件极具风险的行业,它需要多方位的默契配合,才有可能顺利成功。

    有的施工井队不懂得信誉的价值,单纯地追求自己的经济收入,在成井工艺上粗制滥造,抱侥幸心理。当成井失败后,往往又千方百计地推脱责任,嫁祸于人。较好的预防措施是让用井主户在施工之前懂得成井工艺以及它的重要性。让打井主户能在施工中起监督配合作用。施工井队如能施行保水合同,往往能有效地调动井队人员的积极性和责任心。

    用井主户常见的错误是在不懂工艺的情况下,签订合同时一个劲地要求降低造价。在低成本的背后往往导致工艺欠缺,致使打井失败。失败对用井主户来讲像灾难一样,让他们在精神上和财力上遭受巨大的打击和伤害。此时的后悔和别人再多的同情、安慰,在他们的痛苦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二十多年来,经我测量过的水井成百上千。我明白,村民们打井筹备资金相当不易。一口水井投入的巨额资金往往是他们一辈子的积蓄。他们邀我进行电法测量,最终目的是希望通过我的参与能避免成井失败。我通过一丝不苟的工作和情感上的沟通,首先取得主户对我的信任,然后告知他们成井工艺的重要性和井中电法测量的必要性。

    我对他们常讲的话是,“施工过程中地层的好坏其实施工井队是不清楚的。钻进中无论施工人员说地层好,还是不好,都要进行井中电测。”

   “签订施工合同时,在不懂成井工艺的情况下,和井队商讨打井价格其实是可笑的。比如,买苹果时要先看苹果质量再谈价格。而打井时,用什么样的管材,投什么样的填料,开多粗的井径这些都和打井的质量及效果密切相关。抛弃工艺技术,空谈造价岂不可笑。”

    “对施工井队的师傅们应该以诚相待。你对他不客气,他对你不尽心。施工井队为你打井,赚你的钱合情合理,理所当然。至于打井费用只要一次打井成功,再高的价格也便宜。一旦打井失败,精神上的打击,财力上的损失,再便宜的价格也昂贵。”

    “打井对主户来说,尽管存在风险,实际上也是一宗生意。做生意当老板,除了需要有雄厚的资金,有巧妙驾驭资金的能力,还要有平和的心态。生意场上,同样的生意,同样的环境,为什么有人赔,有人赚?差别就在心态。用我的话讲,不是每个有钱的人都会当老板。学习做生意,说白了,主要的就是学习调整心态。你处处为别人考虑,别人自然也为你着想。世界上的千万富翁、亿万富翁,同时也大都是慈善家。靠投机取巧、坑蒙拐骗,即使发了财,也成不了大气侯,既不稳固,也难遗传给下一代。”

    我就是这样一边做测量工作,让科学技术发挥作用,一边做着测量以外的工作。为打井施工铺路,为成功创造条件。我用我的言语和行动在人世间播撒着改革在我身上激发出的爱心。

    常有人问我:“你找水确定井位成功率有多大?这办法管用么?”一般来讲,这么问话者大都不懂成井工艺,让成功和工艺失去了联系。我只能所答非所问:“电法测量是大学里的一门课程,即使我在测量中遇到了失败,也只能说我本人没学好,并不说明电法测量是骗人的伪科学。要说电法测量对打井有没有用?应该让打井老板来回答。他们个个比猴子还要精,多少年来,他们每一个井都要进行测量,要说是骗他们,根本不可能。每次测量都要电话联系,派车接送,要吃要住,还要支付测井费用。没有这样愚蠢的人让我一骗十几二十年。退一步讲,我从事测量找水二十多年,即使当初是个骗子,经过这二十多年的磨练,也该学成了真把式。”

    其实,测井人员对井队的服务是井队对测井人员的剥削。付出的报酬就那么点,从我这里得到的却xx丰厚。但仍有人在我面前说着我不爱听的话:“你搬动一下开关一块钱,几个钟头挣了我们几百元。”他们没目睹我为测量进行的精心准备,更不知道我们为积累经验多年来付出的艰辛。也没见过不经测量打井失败后人们的懊悔、沮丧的黯然神情。

    不可否认地说,也有些人让我为他们测量,只是一个简单的模仿。其实,他们并不懂得测量对打井的作用。他们只是带着盲目的心理,和敬神的盲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管他们抱什么心态,只要我参与,我就要发挥我所有的智慧,投入我全部的情感,帮助施工井队,向成功努力。

                                               花朵遍地开

                                   1  下院村的第11次打井终于成功

 

    下院村地处曲沃县的最北面,位于塔儿山的南山根,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下院村因地制宜开设了二、三十处铁矿。转瞬间,小小的下院村涌现出无数个百万富翁、千万富翁。原本地处偏僻、贫穷落后的下院村今日里经济飞速发展。祖祖辈辈的石头路和低矮民房眨眼间变得马路平展展,小楼一排排。在庙堂里上学的山里娃,如今搬进了二层小楼的新校舍。往日村民们购买生活用品要到镇上、县城,如今下院村也开设了集市,并且,县公交车也开到了村寨。改革的和煦春风使百年的山村下院旧貌换新颜。为此,在八十年代下院村被评为全县{wy}的红旗村。

    制约下院村长远发展的首先是水源条件。要说下院村无水,全村人都不承认。村中间的一口老井,井深仅有170米,每小时出水量30吨,曾养育了一代又一代的下院村民。曲沃县打井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先后在村子的东西南北多个方位上施工了十口水井均告失败。但财大气粗的下院人并不气馁。紧接着,在县水利局朱工程师的操办下,第十一口水井又施工开钻。当水井钻进到188米时,朱工程师一行人开着汽车到方城村找到了我,邀我为下院村的第十一口井献计献策,准备投入井中电测。当时,我正准备为曲沃县井队任师傅在方城村的成井施工进行井中电测,为此,方城村面粉厂停止生产,拿出崭新的三芯电缆,支持我们工作。经过和方城村委及井队任师傅商量,大家同意把准备好的电缆先拉到下院村进行井中电测。

    下院村可真是个贫水的地方,几乎每一家都准备了储水的地窖和水缸。每次洗脸、洗手,仅用那么点水,几个人依次用过后,还要把用过的水倒进废水桶中,以便再派用场。打井施工用的水,都是用汽车一罐一罐地从外村买来。同在一片蓝天下,老天对下院村一点也不慷慨。想到蓝天之下水源条件差别如此悬殊,身处下院村的我,不禁为老天的不公而无限感慨。

    夜幕降临,田野里一片宁静。我们在钻机灯光的照射下进行着井中电法测量工作。乡亲们和井队的师傅们像看演出似地围在我的四周,眼睁睁地盯着我的一举一动,表达了他们对打井的关心和对我这位远方来客的信任和期待。在水源条件如此困难的半山坡,我不敢冒然表达任何口头承诺,只能尽心竭力地把下院村的第十一口井的地下状况尽量客观地索取出来。

    测量过程很顺利,我得出判断,“水井静水位位于井深160米附近。井深175米至185米区段内电阻率值有规律地逐渐增大,属于见基岩的前兆,马上就要遇到基岩风化层。在下院村,基岩风化层即是找水最有希望的地段,也是施工最为困难的地段。建议继续钻进,不要前功尽弃。前十口水井的井中地层我不了解,这第十一口水井只要打透5至10米风化裂隙层,再把完整致密的基岩取出来,打井成功很有希望。每小时涌水30吨xx有可能。”我把结论交付之后,下院村村长派车在夜幕中把我们送回方城。

    在回程的汽车里,陪我同去的任师傅和我拉呱:“景工,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劲,你为何只让他们付给你200元?”我说:“人家对我们客客气气,车接车送,我们只是付出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把井孔中的地层状况客观地测量出来,把分析建议告知他们,我觉得我们的付出并不多。”听了我的话,任师傅似乎打抱不平,激动地在坐位上大声嚷,好像是在让司机听:“他们前后打了十个黑窟窿,稀里糊涂、晕头转向、六神无主。这次把县水利局技术xx朱工请来,朱工又有什么高招?已经失败的那十口井都没有进行井中电测工作,井中电测的作用下院村人不知道,井队的师傅不了解,但朱工很清楚。朱工的措施就是第十一口井投入井中电测工作。你看,在你公布结论之前,所有的人和朱工都眉头紧锁、愁眉苦脸。我想,大家内心里不约而同地都在为第十一口井的命运深深地担忧。当你把分析结论一讲出来,所有人的脸上雨过天晴、一片灿烂。可能你没注意,我可看得一清二楚。景工,你的测量结论起了关键作用。你说的,‘打透5至10米风化裂隙层,这就是寻找的含水层。’这句话,每一个字值一千元。”任师傅的话让我开怀大笑,我调侃地说:“好!下次来,你帮我来计字,然后咱按一个字一千元向他们索取报酬。”{zh1}任师傅又说:“科学技术是无价的。”在山路上行驶的汽车里,我俩的调侃话语不知道哪句对,哪句错。

    十天以后,下院村第十一口水井胜利完工,抽水每小时40吨。这刻骨铭心的打井历程牢牢地印在下院村每个人心中。全村人燃放鞭炮,锣鼓齐鸣。听说县长都驱车到红旗村参加了庆祝活动。下院村对参加这次打井的师傅们每人赠送一条高级毛毯,表达对打井队师傅们的深深谢意。

    人,只有在接连的挫折失败后取得的成功,才能给他们带来惊喜。我想,假如{dy}口水井通过电测技术首战告捷,避免那十次失败的经济损失,他们未必会惊天动地地开庆祝大会。这样的现象在人世间屡见不鲜。

    我听到这个好消息,也为他们的坚强不屈庆幸。科技是{dy}生产力,掌握了它,能给社会带来财富。但要让人们认识它,承认它,利用它,却还有待时日。在向基岩风化裂隙层要水理念支配下,下院村又接连成功地打成了五、六眼水井,从此改变了下院村贫水的现状,使下院村在奔小康的路上迈上了一个新台阶。

    在山西省的滩涂开发中,侯马市楮村河滩由省里投资,先后打了九眼水井。不经电测,全部失败。后来侯马市电业局的一个年轻人承包了几百亩滩地,请我为他在打井施工中做测量设计工作。在原滩地又施工了三眼水井,全部成功。这和上院村的打井历程异曲同工。其实,这种社会现象里除了有科技因素外,还包含着商业经济因素、社会政治因素和人为心理等因素,很值得有心人去研究。

 

                                     2 把吕老板从闻喜县救回来

 

    西村位于闻喜县北部,处在侯马、闻喜、新绛交界的半山腰。2000年西村人为了解决村民吃水难题决定打井。先是请吴师傅进行地面选定井位,然后与曲沃县井队吕师傅签订了保水施工合同。保水合同一般是预先支付全部打井费用,用钻机设备做抵押,保证成井后涌水量每小时不少于20吨。不足20吨时,重新施工第二个水井,或退还全部款项。但事实上西村接连两次打井都没打出水来,使所有的人都沮丧。姬村长无奈之下,把结果汇报到了乡政府。乡长说:“你们有保水合同,可以让井队退还七万元施工款项。去年姚村打井时,也是打井队保水,因为没打出水来,打井队半夜里来了两辆大车,拉了打井设备和全体人员偷偷撤离。你要派专人把钻机看管好,别让他们逃跑。”吕老板当然想早点离开,他费尽心机几次和村长商量:“我有活等着呢,让我先把钻机拉走,然后我再调一台冲击机,由我出资再打第三眼井。”有乡长的告诫,面对甜言蜜语的劝说,村长毫不动心,说:“你先把冲击机拉过来,再把你的钻机搬走。”没办法,吕师傅邀我到西村进行地面电测,确定第三个水井施工井位。遇到棘手的电法测量工作,风险较大,测量人员一般都不愿参与,尽量回避。但我经不住吕师傅的一再恳求,{zh1},我还是去了。

    西村的村中间有两口60多米深的人工井,原先可供全村人生活用水。随着附近水源的开发,静水位逐年下降,原本水源旺盛的两口井日渐枯竭,所以对西村人来说,施工吃水井已迫在眉睫。前两次打井失败的井均没有井中电测资料,是地下无水,还是成井工艺存在缺陷?使每日在外测井的我也难以判断。

    我来到刚完工的新井上来察看,水泥管四周的填料上残留着的水原本应该渗入地下,现在却静静地停留在地平线上。我嘴上不说,心中在想,填料不透水。既然填料这么糟,其它的不妥之处也难避免。再之,也可能井中没有含水层?不对!没有含水层施工井队为什么要下管?难道有干沙层?西村的打井现状让我疑窦丛生、顾虑重重。对于我即将定下的第三个井位能否成功,其实我也无{jd1}的把握,地面电测的多解性让我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等终孔后,通过井中电测做{zh1}决定。实在没有含水层,也可以不下管,这对施工井队也是一个有利的交代。

    我不是神仙,也无万全之策,既然参与到了西村打井一事中来,我的心就处在了为西村的焦虑和煎熬之中。虽然从口头上我不敢吐露任何承诺,但从我一丝不苟的野外工作中,还是取得了村民对我的信任。有人说:“两次测量,不同的两位师傅,截然不同的两种工作态度,应该有两种xx不同的打井效果。”这是西村人对我的信任和鼓舞,也是西村人自强不息、百折不挠的打井决心。我和他们一样,也很希望他们这一次打井能顺利成功。

    我把姬村长对井位的“地形要高,离变压器要近,交通要便利”的建议放到了我的思维之外。毫不犹豫地把含水性的好坏置于考虑的xx。经计算、分析,第三个井位确定在沟中,并强调了终孔时要进行井中电测。

    紧接着,修路、拉电线、挖泥浆池、搬机器、通电、开工。十几天以后,150米井深已完成。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又一次来到了西村,进行井中电测鉴定。经井中电测,地层中找到三个含水层,且激电反映明显,不属于无水的干沙层。推断成井涌水量每小时20吨,建议停止钻进,备料成井。吕师傅在两次打井失败面前谨小慎微、顾虑重重。听了我的井中电测建议,他说:“我感觉和前两个井一样,地层不好,没有下管价值。”我是测井人,我不能打保票,打了保票也无用,除非我当场把七万元现金摔在桌面上作保证。吕师傅的担忧我理解,他想让村长表态不下管,好让钻机搬离。人家付出了那么多,没有收获,哪能甘心?我慢声细语地对吕师傅说:“我只是协助你,计算结果也只是建议。下管与否的大主意还要你自己考虑。”在老板和村长面前,我一方面建议成井,同时也毫不客气地指出彻底破壁,填料干净,换浆及时等成井工艺的要求。

    时间过得飞快,又过了十天,我到曲沃县城去做测量工作,途径吕师傅家门时,我不由自主地跨进门去。吕师傅不在,他的爱人见到我忙说:“景师傅!来来来,坐坐坐!”她又敬烟,又让座。又杀西瓜又倒茶。从她满面春风的笑脸上无需她再说,我判定吕师傅在西村的第三口水井满意抽水,顺利竣工。用别人的话说:“景师傅把吕老板从闻喜救回来了。”

 

                                  3  万荣县四望村水井获得新生

 

    2007年8月的{yt}上午,正是赤日炎炎似火烧的时节,我正在和四岁的孙女小叮当在床上争着、吵着玩积木,骤响的门铃声把我从暄闹中惊醒。打开门来,一个穿邮政工作服的年轻人的身姿映入眼帘:“请问,这是景水保家吗?”我兴奋地回答:“正是。” 我为即将到手的寄件欣喜。

    我请来人进得门来,坐在沙发上。不等我开口发问,来人站起身来,拿出香烟递给我让我抽烟。我纳闷,忙说:“不会!谢谢!”等来人重又坐下来时,才细说来由:“我是侯马邮电局的一名职工,家住万荣县四望村。我哥哥近日在家里打了一眼260米深的水井,据施工井队讲,井中无水,没有下管,钻机已搬走。我哥哥在遭受打井失败的打击之后,整日里长吁短叹,就像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似地愁眉苦脸不愿出门。他在当地听说你的大名,想通过你重新选定井位再打一口井。一定要把井打成,才能解除心中的郁闷。

    既然井孔已经打成,我建议首先进行井中电测,然后再做地面定点测量。小伙子在我家立即用手机和原来的施工井队取得了联系。隔着电话耳机,对方的话语我听得清清楚楚:“已经过去十几天了,估计井孔早已坍塌得井深连100米都没有了。你们还测它干啥?xx没有那个必要嘛!”

    依照小伙子的安排,午后一点钟,我们租了一辆小车,从侯马出发,途径闻喜、夏县、运城、临猗来到了万荣县四望村。此时,火红的太阳斜挂在西天,时针已指向下午四点。

    打井主户是县电业局的一名干部,新颖别致的二层小楼装饰得富丽堂皇,它的豪华气派无形中显现了主人优越的经济条件。但此时主人的脸上却写满了忧愁、疲惫和茫然。他向我介绍:“我们村有四眼水井,最深的有240米,最浅的190米,出水量每小时都在30吨以上。想打一眼井是我多年来的愿望,想不到的是偏偏我打的这眼井无水。上次打井速度挺快,不到十天,260米井深就钻够了。请人进行了井中电测,人家说,每小时只有5吨水。井队的人问我还下管不?我说,下管需要七、八万元,明知没水,下管不就是拿钱往井里扔吗?按照施工合同,我支付了施工井队八千元,第二天一早,钻机就搬走了。加上水费、电费、生活费、搬迁费,两万元打了水漂。” 主家动情的诉说使我非常同情。接着主家告诉我:“说实话,这点钱我并不在乎,而没把想办的事办成,使我沮丧、烦恼、无脸见人。十多天里,我心中憋着一股劲释放不出来,使我寝食不安。景工,我知道你是测井行道中的高手,我请你来,今天进行井中电测,明天为我地面确定井位。打不成这口井,我心不甘。”

    打井主户的虔诚态度和迫切心情我能够理解,这大老远把我从侯马请来,又如此地客气是对我的信任和期望。我能做到的不是尽力而为,而是全力以赴,把全部的智能都拿出来。

    一轮火红的落日在西边的山尖上燃烧着,向着西山快速坠落,我们的井中电测才刚刚展开。我抱着自己的心肝宝贝仪器,一行人帮我拿着电缆线、电池箱、供电极以及工具包来到了村外井场。在主家的指引下,大伙把黄土堆扒开,去掉盖在井口上的石板,曾使主家无奈和懊恼的井孔展露在眼前。我把准备好的电缆测线徐徐放入井中,一大群父老乡亲在我周围围成一圈,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坐在中间的我是在做魔术游戏。尽管大伙对测井并不内行,但他们的到来却表达了对主家的支持,表达了对远道而来的我的信任和关怀。

    “58、87、108、180、238、251……”井场上除了我娴熟地操作仪器的报数声和铅笔在记录表上写字声外悄无声息、一片宁静。无数双眼光射向同一个目标,仪器的指针随着供电开关的按动,有规律地变化着,显示着井孔中的信息。幸好,260米井深并没有坍塌,很顺利地探测到了井底,比我想象的要好。我首先告诉主家,从井中电测过程可间接知道井孔的垂直度很好,施工质量蛮高。成井之后,涌沙的可能性很小。我的话主家并不感兴趣,他关心的是地下水到底有多少。经计算,发现井深180米附近和井深220米附近各有约两米厚的中沙层。且激电反映良好。不属于不含水的干沙层。测量过程中,我将井下探极放在含水层附近,随着电缆的上升和下落,仪表指针有规律地升起、回落。我说:“仪表指标有规律的变动,这就是地下含水层的电性反应。上次的井中电测可能方法不妥或是测量过程粗糙,从而漏掉了含水层。”井的所有权虽然不属于我,但我为在井中找到的两个含水层而高兴。残阳早已落到了山的那边,余辉却穿云破雾直射到中天之上。天际上一片火红。

    晚风裹着凉意,轻轻地吹拂着我疲惫的身躯,送我们一行人回到了驻地。在明亮的日光灯下,我把变化着的数字翻译成地质语言,以书面形式交给了用井主户,成井涌水量30吨/小时,建议成井。看到我的测量结论,主户的脸上{dy}次露出了笑容。说:“同一眼井,不同的人进行了两次测量。我们虽然不懂行,但从测量过程中可以看出,你对工作认真细致。上一次测量比你快,人家告诉我们每小时5吨水,其余的话,甚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就走了,从来到走不到两个小时。我决定采用你的建议,准备管料,成井。”

     当主户准备联系原施工井队,让他们回来下管成井时,遭到了我的阻止。原井队已经对水井作出过无水的结论,对成井必然不会有信心,更难以保证成井工艺。让一个井队用自己的努力来验证自己的错误,实在很难。我建议使用在附近施工的毛剑井队来完成成井。

    我拨通了毛剑的手机:“四望村的水井井深260米,井孔已完成,未下管,施工井队已搬迁。我作了井中电法测量,认为xx可以成井。主家想找一个钻井队来下管成井。详细情况,希你亲自到实地察看,和主家商榷后再作决定。”

    一个星期后,我在客厅正津津有味地品读《人生》杂志里的一个精彩故事,刺耳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是毛剑的电话:“景工,260米管下进去了,但没水。”我迫不及待地问有多少水,毛剑告诉我,最多5吨/时。估计你测到的两个含水层都是干沙层。四望村也曾打过好几个干井,这地方地质条件复杂着呢。”短短的几句话,字字都像巨响的xx震得我头晕目眩。霎那间,我陷入了深深的惆怅和失落之中。我的心像塞满铅一样沉重。我一边接电话,一边翻出四望村的井中电测资料察看。从测量资料看,怎么也不像干沙层。我问,是否破壁不彻底?你拉活塞试试看!回答我的是:“拉过了,一点效果都没有?”这到底是为什么呢?电话传来的消息似一盆冰水,冷不防从我头顶浇下,让我阅读动人心弦故事的兴趣,顷刻间荡然无存。我对测量工作是认真的,成井建议是慎重的。难道我错了?主家这八万元难道真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无数的问题纠缠着我,我被愁云笼罩,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中。

    毛剑井队成井失败的消息使我们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半空,而原来打井孔的那帮人,他们悬着的心随着成井的失败,却轻轻松松地落了下来。他们中有几个人大摇大摆地来到了他们熟悉的施工现场,眉开眼笑地对毛剑他们挖苦、讽刺、不依不饶,“我们说没水,你们说有!难道你们中间卧藏有神仙?这一下,八万元扔到了井下,你们痛快了吧?30吨水在哪里?”在接连的羞辱面前,机长不说话;工人不言语;主家不吭声。他们个个低头不语,装聋作哑。只有耸立在钻机旁大杨树上的树叶在风中沙沙响。商场似战场,同行是冤家,这话一点不假。在失败面前,有人沮丧难过,有人却得意洋洋、幸灾乐祸。

    面对现实,毛剑绞尽脑汁,思忖再三:“景工向来谨慎,难道成井工艺有缺陷?”迫不得已,他到运城花费千元,买回了大庆牌六偏磷酸钠,投入井中进行化学洗井。经过24小时浸泡后,再反复抽拉活塞,似浆糊一样的白色胶状物从井孔中排出。再次下泵试水,“哗”地一声巨响,井水从地下喷涌而出,汹涌澎湃,源源不竭。呆在井口的施工人员悬着的心剧烈地跳动。井水能连续抽几分钟,没人知道。大家瞪着眼睛,盯着钟表,除了井水的哗哗声外,没一个人的说话声。半小时过去了,井水有增无减。这时不知谁大声吼了一声:“成功了!”大家才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许多在井旁助威的白发苍苍的老人也似孩子一样笑着、喊着、欢呼着。大家有说有笑,有蹦有跳,成功的喜悦淋漓尽致地展露在每个人的脸上、眉梢。

    原先施工井孔的井队人,得知下管后无水的消息时,庆幸自己在关键时刻当机立断,果断撤离。他们像战场上的胜利者训斥俘虏一样羞辱了毛剑机组人员之后,仍不解气。这{yt}他们几个又来了,毛剑机组人员见他们驾驶摩托飞速而来,想到他们曾经的幸灾乐祸和对自己的挖苦、讽刺,立即到厨房拿了菜刀和擀面杖,向来者迎面冲去。来者一看这架势,魂飞魄散,像兔子一样调转车头,逃之夭夭。

    又过了十多天,毛剑井队在河津施工,邀我去进行井中电法测量。一见面,毛剑劈头便问,四望村主家说要给你送锦旗,送了么?我说,我不要,人家给了我伍佰元测井费。毛剑说:“不多,那次测井,五千元都不多。”我{zh1}说:“拿了人家的钱,为人家担惊受怕,有惊无险啊!你知道那场波折是因为啥?不怨你,不怨我,只怨井孔打成之后,停留的时间太长了。坏事变好事,我们又多了一条教训。无论经验还是教训,对社会都是财富。”

 

                                       4  山下村水井死而复生

 

    山下村位于曲沃县北10公里,记得1987年一台冲击打井机在山下村北的耕地内施工,因成井失败,被扣留在施工现场不让搬迁。我也曾到过施工现场,崭新的机器经过几个月的风吹雨淋,已经锈迹斑斑。打井用的钢丝绳痛苦地在场地上乱绕瞎缠。那次打井,井队不仅没挣到钱,连机器都报废到了荒郊野外。

    邀我前去的杨师傅告诉我,:“因打井失败,使这台崭新机器陷入了绝境,一个井都没打成就革命到底。今天请你重先进行地面电法测量,确定井位后,我拉另一台机器来把井打成,救它出困境。假如我仍然打井失败,我搬来的新机器将和瘫痪在此的这台机器一样,把施工现场变成葬身之地。”{zh1}杨师傅向我请求:“一定要把十八般武艺全拿出来。”

    杨师傅的话使我心情沉重,感到责任重大,我只能奋勇向前,不能后退怯战。我在山下村一共呆了五天,把全村耕地面积都普查了一遍。村民们的热情相助,表达的是信任,而我感受到的全化作成了压力。我不能有丝毫的懈怠,也不敢有任何无把握的口头承诺。唯有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能使山下村民对我定下的井位有些许的成功期盼。

    井位确定之后,经过十多天的施工,井深126米,成井涌水35吨/时。为此,山下村人在欢呼胜利的同时曾给我一块写有“找水状元”的玻璃牌匾,来表达对我的认可和感激。一年以后,经我地面电测和井中电测,山下村的又一口水井胜利竣工。我到山下村之前,山下村的打井历史上未曾进行过电法测量,成井失败的例子不计其数。我参与的两次打井,通过电法测量均获成功。客观现实让山下村的乡亲们初次看到了科学技术的作用。

    光阴如箭,日月如梭。不觉二十年过去了,有{yt},山下村民李胜打电话问我:“山下村西沟那两口好井是否你测定井位?”我说,那是1987年的事情。在电话中他邀我到山下村为他测定井位说:“我是自筹资金打井,希望你多操点心,要准确,要保险。”我表白,测井本不是百分之百准确的事情。失误在所难免。李说:“你在我们邻村下坞测定过十多个水井,百分之百成功,还在许多贫水地区都打出了好井。你的电话号码是我从县水利局查到的,大家都说你是测井能手,我相信你。想打井的念头在我心头已缠绕多年,等你确定了井位,我马上就开始施工。”

    经野外测量、室内计算,很快选定了山下村第三个井位,紧接着开始了施工。在钻进过程中,用井主户日夜守候在钻机旁,xx着井中地层的变化。井深80多米时,出现了一层小砾石,用井主户欣喜若狂。但井队的人却说,这是土砾石,不含水。当井深将近100米时,又出现了几米中沙,用井主户兴奋地说,这么好的地层估计这次打井不可能失败。可是井队的师傅却说这是干沙层,不含水。在施工井队的断言下,用井主户神情沮丧。井深刚达100米,主家就在电话中和我商量:“景工,重新选点吧,已经钻到100米了,没有水。”我建议井深达到要求之后,通过井中电测,再对井中地层做出判定。但我经不住主家的轮番催促,在井深120米时进行了井中电测。我用电阻率法确定了沙层的存在,用激发极化法否定了井队人判断是干沙层的说法。得出了井深120米出水量30吨/时。建议打到160米原设计井深时,再终孔成井。

    后来我才知道打井合同约定,井孔不下管时付给井队一万元。对施工井队来讲,不下管既不必担心水量不够,也别害怕抽水涌沙。既不用操心井管不直下不去泵,更别煎熬浑水不清。在自身经济利益的驱动下,井队的一些人在向着不下管一万元的结局努力着,争取着。假如没有测井人员的参与,‘井中无水,没有下管价值’很可能要变成现实。

    见到我的井中电测结论,井队的一些人一定不高兴。原来计划160米井深,却在井深128米时就动员用井主户终孔下管成井。

    蓝天,一碧如洗,几朵白云缓缓地抚摸着小山包悠悠飘行。一朵白云飘上了我的头顶,遮住了阳光,周围顷刻间暗了下来,我的心头不觉一阵沉重。两天之后,用井主户给我的电话中说:“景师傅,下管后没水。”我问有多少水,回答说:“和烧水壶倒水一样。大概每小时有一吨水。和井队老板联系了几次,他不接电话,联系不上。”电话的话语中明显地带着对井队的怨气。李胜的话通过电波,每一个字都像冰雹一样重重地敲在我的头顶,我的思绪在“地层不好”和“工艺缺陷”两者间反复盘旋,我心中也无底,说:“你千万不要和井队的人闹意见,一出现纠纷,你的水井就会彻底报废。你到我这里来,把下管顺序、填料样品等成井资料详细告诉我,我帮助你分析原因。”

    已经是七月份了,这支井队才打今年的{dy}口井,签订合同时把不下管时的造价定得有点高,施工自始至终都抱着不下管的想法。成井过程中包几层罗底,投什么样的填料,怎样排花管,是否要破壁、换浆,都没让我知道。在成井无水的情况下,他们说:“早就说了是干沙层,本来就没水。为什么要下管,你去问景师傅。”

    成井工艺上的缺陷我并不知晓,就是知道也不能说,说了井队的人也百分之百地不会认同。遇到成井失败,闹纠纷,打群架,打官司的事很容易发生。我看了花管排列,看了填料样品,了解了破壁、换浆、下管、投料等详细过程,只得违心地说,找不到人家的毛病。面对满面愁容的主家在无水的结局下,我给了主家两条建议。其一,把靠近地面井管附近的填料挖出来,再把从井中抽出的水浇入井管周围的填料中,让水顺料石向下流动。其二,把水泵置于井底,通电抽水,等动水位降至水泵进水口时,停电,让井中的水位慢慢升上来。升到静水位时,再通电抽水,如此反复。总而言之,要让填料在流动的水中得到冲洗。

    五天过去了,用井主户又来了电话,原以为是洗井无效,问我还有什么高招。但电话中主户按耐不住的兴奋大声告诉我:“出水了,你说的那办法挺管用,现在出水量至少有30吨/时。”

    从无水到有水,充分说明了成井工艺存在有缺陷。我听了这个好消息,悬在空中几天的心才落了下来。这时候,我才把李胜上次开着私家车来时带来的大西瓜拖了出来,对小叮当说:“拿刀来。”我一边吃着清爽甘甜的西瓜,一边情不自禁地陷入了深深地思虑中。这哪里是在测井?分明是一场良心的搏斗和品格的较量,我的内心深处除了高兴外,还夹杂着一丝悲愤。

 

                                         5  东关村村长怒气冲冲

 

    郎志是稷山县东关大队人。90年代东关大队在水利建设施工中,郎志承包了本村的打井工程。经吴师傅地面测定了井位以后,立即开始了施工。修路、通电、搬迁机器、安装钻塔。开钻后的短短五天,150米的井孔打成了。井队的师傅们说没有含水层,不能下管成井。于是开始了第二个井位的钻进。几天之后,第二个井孔150米井深又完成了。打井的师傅们仍然是那句话,说没见含水层,不能下管成井。就这样一个月内在东关的耕地内接连钻了五个钻孔,全部因为同一个原因而没能成井。这使地面定位的吴师傅坐立不安。尽管东关大队的干部、群众和井队的人没有对他说什么埋怨的话,但吴师傅本人还是自惭形秽、如坐针毡,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倒霉。

    东关大队的干部通过县水利局找到了我,恳求我能帮忙。我初步了解了概况,答应前往。首先声明,我可以尽心竭力地去工作,但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面对这般殷切的期待,我在东关村的广阔田野上展开了大范围的电法普查测量,然后确定了东关村第六个井位。我在书面报告中写到:“施工中无论井队师傅对地层判断说好还是不好,都要进行井中电测。”这支施工井队的钻进速度相当快,只有五天井孔又钻成了。我在井中电测中分别于井深90米和130米处寻找到两个含水层,并根据沙层的厚度、粒度和透水性参数判断涌水量30吨/时,建议成井,而这时的的机长苟师傅却极力反对。他带钩的眼神剜了我两眼说:“如果地层中有沙层,在循环泥浆中会有沙粒排出来。我们一直在钻机旁守候,根本没见到沙层。况且在钻进过程中,假如遇到沙层,机器会发出‘沙沙’的响声,这和土层里的‘突突’声截然不同。我在钻机上干了将近二十年,这点经验还是有的。景师傅你工作认真、测量细致,我们大家都承认。但地下的东西判断有失误在所难免,不会有人埋怨你。我的意见,移位打下一个井位,很可能有好地层。

    我把井下测量探头放在沙层附近,随着电缆的缓缓提升和下降,仪器的指针随之有规律地升起和落下。我说,仪器指针的变化是井下地层的电性反应,井孔中的确有沙层,根据一般规律,可备料,成井。

    我担心井队的情绪会影响成井工艺,向村长建议,用木板把井口盖上,用土封存让井队搬迁,然后再找别的井队来下管成井。村长说:“不必!就让他们来完成。我们让他们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无奈,只好让井队用自己的努力来验证自己的过错。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项痛苦的选择。而对测井人的我来说,要冒相当大的风险。

    凉风送走了火热的炎夏,大地迎来了多情的金秋。东关人紧张地备料、拉管、包棕皮、换浆、破壁、下管、投料、试水,成功了。涌水量相当满意。众多的东关村民在遭受多次打井失败而第六次成功的场景下,鞭炮齐鸣,一片欢腾。这时的村长应该比我还高兴,但我看到他面对从地下抽出的哗哗井水,眉头紧蹙,黑着脸,没有一丝笑容。只见他怒气冲冲地来到井队师傅休息的房间,一把抓住机长的前胸,厉声问道:“你说有没有水?”正在下棋的机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猜想一定是成井无水,村长才这么气势汹汹,说:“我一直告诉你们地层不好,是你们要下管。没水应该问景师傅。”

    这时候同去的另一个人大声吼:“告诉你,水很好。前五个井让你们给骗了。”这使东关村民欣喜若狂的胜利消息,对井队来说却是一件不愿面对的尴尬事情。在他们撤离时,村民们扣押了他们十多根钻杆。我听到之后找村长说:“村长,他们并非骗你们,他们对钻进过程中有没有沙层原本就是不了解的,扣了他们的生产设备,他们会认为是测井人员在背后说了他们的坏话。你应该放他们走。”这时村长才告诉我:“你不知道,你们之间原来就是认识的,但在我和你联系为我们测井时,他们明知你的电话号码却告诉我们不知道。他们钻一个井孔四千元,一个月我们花费了那么多电费、水费、生活费,而他们故意给我们打黑窟窿,白白拿我们两万元,我要让他们把骗去的钱退出来。”霎那间,我感觉自己不是在测井,而是在运用科学的手段和一些人进行良心的较量和拼杀。

    苟机长是否加恨于我,我不知道。以后的十多年里,苟机长再没找我为他们测井。仔细想想,我做得并没错,但却在心灵上对他造成了伤害。东关大队后来施工的十多个水井,毎个井都成功。毫无疑问,这里面包含了测井人员的智慧和汗水。而我们所得到的报酬远没有打一个黑窟窿的付出多。有人对村长说:“你早{yt}找来景工,可能一个黑井也不会有。”

    为了东关打井,我先后到东关二十多次,东关人对我满客气,能得到他们的认可和尊重,我非常满足。面对东关人的赞扬和感激,我脸似春风吹拂,心似秋水荡漾。我感到,当科学技术能服务于社会时,掌握了科学技术的人也是幸福的。.

 

                                      6  蒙城福利铁厂成井波折

 

    处于洪洞县北、大运路边的蒙城福利铁厂热火朝天、财源滚滚,经济腾飞、如日中天。随着铁厂老板的发迹,蒙城村几十个小伙子、大姑娘在厂里上班,收入不菲。不必背井离乡,在自己家门口打工仅电话费每人都可以省下一大笔开支。老板深明大义,今天能在事业上有所作为,全靠乡亲们的鼎力相助。决定投资十万元,为村里打一口水井,既可表达对乡亲们的感谢,又可解连年干旱的农田之苦。

    那是一个落叶飘零的秋日,我应邀前往蒙城村进行地面电法选点测量。罗村长对我说:“景师傅,井位尽可能选在地势高的地段,成井之后浇地方便。”而陪我同去的井队郎师傅叮嘱:“景工,砾石层很难打,井位要避开砾石层。再之,井位尽量选在路边,离变压器要近,今后架电线、搬钻机、备石料方便。”而我,口头上答应着却口是心非。我清楚,一定要选择水源丰富的测点作井位。至于地势的高低,交通的便利以及离变压器的距离对打井都不是主要的。这些方面的不利因素都能通过资金的付出来弥补,唯有地下的含水层是金钱买不来的。

    井位确定之后,我对地层做了预报,井深180米附近有砾石层。建议使用冲击打井机施工。

    很可惜和可气的是在联系打井队的过程中,有二道贩子插手。在二道贩子眼中欺骗人是聪明举动,谎话连篇与能说会道等同。这伙人既没有打井的钻机设备,也不懂得成井工艺,只懂得穿上笔挺的西装,租用高级轿车,寻找适当的时机出现在用井主户面前。高级的时装掩盖着低劣的品行,请主户抽烟、饮酒、吹大话,给许诺:“我为你保水。成井之后,水量达不到要求我把18万元的钻机留在这里。”许多用井主户抵挡不住这些美丽谎言的诱惑,和这些流窜的说客签订了合同。二道贩子对井队人讲:“你只要保证井深,有水无水和你无关。”一般的打井人都会认为这样的活儿xxx,往往都会同意。殊不知‘水量达不到要求我把18万元的钻机留在这里’的承诺,钻机的主人却没听见。二道贩子转手给施工井队的打井造价又相当低。他们能转给谁呢?只能找那些在家闲着的机组。而在家闲着的机组又往往工艺欠缺,成井率不高。这些二道贩子西装革履、皮鞋锃亮,站在高级轿车旁,趾高气扬,别人一瞧,至少像个乡长。但只要他们一写字,你马上可以断定他们最多是小学二年级的文化水平,远远和他们这身打扮不相匹配。他们和旧社会偏僻农村的媒婆一样,两头说假话,想尽办法不让你见面,从中间骗钱。

    打井过程中无论施工井队还是测井人员,或是用井主户,都担心成井失败,只有二道贩子不操任何心。水量不够找测井人员,成井涌沙找施工井队。而他们自己只知道找最廉价的施工井队,买{zpy}的备料。甚至连十元钱的面的费都要和司机讨价半天。施工结束,当他们从用井主户手中拿到施工款项后,总舍不得给施工井队,都要狠狠地剥一层皮,再宰上一刀。这些人不懂信誉,也不要信誉,没有固定的伙伴,经常和施工井队闹纠纷。我见到过许多成井失败的事例,其失败的根本原因都是二道贩子在中间起了瓦解和破坏作用。他们根本不是什么信息员,只能是当今腐败现象衍生出来的寄生虫。

    蒙城铁厂水井转给了新绛县泽掌牛三井队施工。终孔之后,二道贩子邀苏豪进行了井中电测。其结论是成井出水15吨/时,不能成井。如此说来,几万元的付出要付之东流。无奈之下蒙城人等了我二十多天,直到春节后我从老家回到侯马,才邀我进行第二次井中电测。

    测量结果,井中有多个砾石含水层,透水性能良好,水源丰富。估算出水量40吨/时,建议成井。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已经做过一次井中电测。此时罗村长不无忧虑地告诉我:“景师傅,这一带水源条件差,在周围500米之内我知道的有三个黑井。地下的东西判断有失误是允许的。如果地层不好不能下管,我们不会埋怨你。地面测量选定井位时付给你的报酬不但不会向你要回,而且你再次选定井位,我们照样付给测井费。你不要有任何顾虑,一定要实事求是地得出结果。”

    他们被苏豪的井中电测结果吓坏了。两个不同的测井人对同一口井得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结果。到底应该相信谁?我想,蒙城人等我二十多天,大概这是对我的特殊信任。我在大学专学电法勘探。一辈子什么事都干不好,只会电法测量。社会上流传着的口碑说明我是有事业心、有责任感的人。

    和{dy}次不同的是,我毫不客气地指出了有关成井工艺的弊端。其一,施工近半年,井壁已硬化,破壁不彻底不要下管。其二,已备石料石粉太多,应该废弃,重备石料。我的意见一针见血,合情合理,井队师傅xx同意。

    一个月后,我又一次见到了泽掌的牛师傅,他高兴地对我吐露实情:“景工,在蒙城打井我们不保水。口头上我们对村长说我们不掌握地层,其实我们有详细记录。你在蒙城村井中电测写出的含水层位置、厚度,和我们判断的一模一样。你不知道,我以前对测井是不太相信的。通过这次井中电测,我心服口服。蒙城那口井实际出水量60吨/时。是十里八乡{zh0}的井。”我问:“施工费给你们了吗?”一句随便的问话,似投出的一粒石子,在牛师傅的心湖里激起层层波澜。牛师傅沉下脸来说:“啊呀!说起来还生气呢!签订的合同每米350元,而我们从二道贩子手里转过来的造价变成了每米180元。就这还没给够我们。可以说我们近半年的施工没挣到钱。应该挣得的钱都让二道贩子拿跑了。洪洞的二道贩子坏透了顶。这次打井{zd0}的收获是认识了你。认识了你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后来,在蒙城村委办公室里我也遇到了罗村长,经过给村里打井,我们之间已经相当熟悉,互吐肺腑之言。罗村长说:“我准备找苏豪,让他赔付我们两万元。”我一时不解,问道:“人家测井拿了你们伍佰元,为什么要赔两万元?”村长理直气壮地说:“因为他给了我们一个错误结果,让整个井队的人在工地上白白地等了二十多天。这其中的水费、电费、煤火费、误工费,何止两万元?”我对村长的话并不赞同说:“苏豪给你们测井后并未指出成井工艺隐患,如果真要下管,其结果也真是15吨/小时,他的结论并不错。我为你们测井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那两条建议,那才是成井的保障。”村长又说:“苏豪为我们进行井中电测,不知道他是技术不行,还是良心不善?”我摇了摇头,笑着说出了真情:“都不是!只能怨你们不该把二道贩子引来。我在电话中问过苏豪,你们付给他的五百元钱其实他只得了一半。二道贩子一次次亏待测井人员,测井人员也只操一半的心。这样做是否对,我说不清,好像也在情理之中。二道贩子对谁都不付真情,他当然也得不到真情的回报。有二道贩子从中作梗,施工井队不和你讲真话,测井人员不对你付真情。以后再打井或做其它工程,别和二道贩子打交道,直接和施工方签订合同。我的感受是从无数次打井失败中总结得来。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罗村长点燃了一支香烟,闭目沉思,让袅袅烟雾升腾在头顶空荡荡的天花板上。{zh1}罗村长深有感触地说:“你对二道贩子的认识入骨三分,一针见血。”

    在刚完工的新村七个水井中,侯师傅井队亲自和新村村长签订了打井施工合同。六个井全部成功。而四队施工井是和中间人签订合同,转手后找来了别的机组来施工,偏偏打了一个废井。井队赔了钱,队长遭指责,测井人不高兴。他们在投料过程中违反常规,用铲车直接向井中送料。这时候,队长不说话,机长不吭声,签订合同的中间人装着没看见,大家都没有了责任心。这次打井失败,绝不是偶然的巧合,而是事物的必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事物的最终结局,xx在预料之中。

 

                                               五   倘有来生

 

    一个合格的技术人员,一是要有责任感,有事业心,有职业道德,即人们所说的“德”。二是要掌握熟练的技能,并善于从实践中不断地总结经验,再应用到实践中去,这就是“才”。实际上在社会上,人们对技术人员的评价也自觉或不自觉地遵循着这两点。我退休十多年来,在开发水源的蓝天下努力着,奋斗者,奉献着。我对自己走过的路无怨无悔。我时刻都在实践着少年时代的“将来做一个德才兼备,对祖国有用的人”的人生追求。特别是在遭受“xx”伤害的阴影下,我虽历经磨难,但对少年时立下的志向仍能矢志不移、挺胸迈进,我足矣。

    地下的资源信息,千百年来无人知晓,像谜一样人间没有答案。改革开放之前,施工井队在成井下管之前,对井孔中水文地质数据模棱两可。于是争论、试验、等待,结果成井失败较多,而电法测量用科技手段把井队所需的地质信息客观地逐条取出,指导打井成功。这一次又一次的测量除显示了科技的价值外,也为单位创建了荣誉。这其中祖祖辈辈的贫水地区欢庆胜利,为我赠送锦旗者不计其数。我每一次的工作都好像是在观摩一场精彩的文艺演出,付出的是艰辛,得到的是愉悦和快乐。所以说,我在开发水源的蓝天下的拼搏对社会是奉献,对自己是游览公园美景般的享受。怒放的花,背后是当初奋斗的血与泪;辽阔的海,背后是涓涓细流一生的奔流;我的身后,是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奋争和攀登。这其中,有欢乐也有愤慨,有自豪也有悲哀。这就是我在改革开放中的人生经历和心路历程。

    我耳闻目睹了有的部门主事人在位时大权在握、门庭若市、车水马龙,身前身后时时被赞扬声和奉承的话语包围。每当跨进办公室,有人请坐,有人敬烟,展现在眼前的处处是笑脸。而退休之后,成了孤家寡人,一切都变成了回忆。坐在冬日的阳光下,孤苦伶仃,失去了往日的傲气和尊严。比任何一个普通退休工人都孤单,似乎退休之后已是疲惫不堪。而我年轻时虽也忙忙碌碌,却平淡如水,默默无闻。退休之后,在改革开放和煦春风的吹拂下,我反而精神抖擞,披荆斩棘,名声大振。似乎退了休,我的光和热才淋漓尽致地得以发挥。像我这样的人生经历并非少数,我不明白,这样的现象对国家是欣喜还是悲哀。改革开放大潮中揭示出的这种现象,很值得当今企业的领军人去深思,去感悟。

    我在岁月的长河中奋争的身姿就像颗颗晶莹璀璨的珍珠,即使被蒙上尘垢,依然会成为我一生最宝贵的珍藏。当年青春年华的我,如今历尽沧桑,已是满头白发,对一辈子没担任过任何大小领头职务的现实,无怨无悔。回想我还未走完的路,禁不住遐想,假如有来生,我仍然要做一个脚踏实地的百姓,为人们寻找水源,帮人们测量、打井,建设人间美好的和谐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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