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墨水印泥盒子,按手印按章取墨用.木盖子可转动,里面盛墨处镶着个银圆托.

古老的盛液体的壶
SHIEKH的三个孩子，{zd0}那个跟风跑了出去，脸上挂着一条长鼻涕，第二个孩子抱着正在喝的水杯也跟着冲出门去，最小的那个站立未稳，他趴上泥墙根，再扶着墙朝门口蹭去，满嘴的糖果嘟囔着也要看热闹。有一套黑色的花瓶，上面浮塑着好似这三个小孩子的影子，满地的枯枝，瓶口的花纹是一层层的浮云，有橄榄枝缀满果实沉甸甸低着头。小孩子出来的时候，SHIEKH的衣角早就在转弯滑过了，门口并不是空荡的，卖牛奶的驴车准时出现，那妇人把头上的围布向后翻过去，弯腰在奶桶里打上库库出产的新鲜牛奶，后院的厨娘捧着搪瓷奶壶出来，打了奶后，左边一个，右边两个，夹着看热闹的小孩就返回后院去了。

天上很远的云心中，有一卷白色的布片在浮动，其间能看见一双黑色的脚板，在黄沉沉的云雾里分外醒目。

SHIEKH把捣匀的墨水小心地倒入一个板结着厚墨垢的瓶子中，一头削尖的木杆全当写笔，蘸了一下后，他开始在一个白色的瓷盘上写起字来。瓷盘纯白无暇，圆润喜人，一圈圈黑色的字盘旋着在盘面书写开，一层层不间断地互相覆盖着，看似有序却不知所云。尖木枝在盘面不时刮出尖利的声音，那三个小孩就蹲在旁边看，一动也不动，出奇地安静。几分钟后，那盘子已经布满乱麻般的文字，空气中墨水的奇异甜味不断挥发着。SHIEKH用一桶干净的清水注入盘中，然后用手小心地檫试起里面的墨迹，很快清水就成了浑浊的黑液，当{zh1}的墨迹也消融入水中后，他把水全部倒入了一个蓝色的塑料杯中。

“AHMED，AHMED”外间一位一直躺在床上的老者应声走了进来。

“把它都喝了”

AHMED一仰头就把水给灌了下肚。

盘子里还剩下些墨水，SHIEKH把它收集到一个小小的铝杯子里递给了{zd0}的那个孩子，她小心地捧着走出去，另两个孩子也满脸鼻涕地跟着上，嘴里嚷着也要喝一口。

刚喝了水的老者眼目大睁，面色红润，翻开一本小册子里在角落里颂念起来。

院子靠窗的角落有一束倒挂的紫色干花，上面附着几只灰色的飞蛾。

如果三个小孩都不听话，同时开始哭或者叫，而我们又在忙着倒腾碳火或是清理干花上的蜘蛛网，没有多余的手再去拦住那些冲过来的小孩时，SHIEKH摸了一下他光光的脑门，院子里就有了三只听话的猫，这个形态她们就安静了。出门的时候，她们一定要跟来，SHIEKH就把她们变成三只栗鼠，装在一个麻布口袋里，还收紧封口的绳子，到了地方再把她们放出来。

我坐下来，手里端着一锅刚熬好的汤药，SHIEKH说：小心，你坐到小孩的鼻涕了。

靠墙的木头架子上有一打厚厚的白纸，上面压了截干木块，SHIEKH抽出了一张纸，垫在一块木扳上写字。还是如同先前盘子上文字相仿，也是旋转分布甚至重叠，一盘纠缠不清的钢丝，或细黑混乱的藤蔓。SHIEKH浑浊不清地念着句子，一连写了好几张这样的纸。

“AHMED，AHMED”

外间的老者再次进来了，他小心翼翼地接过这几张纸就出去了。外面的两个助手已经生起了一小熏炉的碳火，并拿出一块巨大的白棉布。AHMED蹲在碳火边，大家帮助他用棉布遮盖严实，他在里面往火上放那些写了字的纸张。灰蓝色的烟从布缝里冒出来，AHMED蹲在里面一动也不动。忽然一种动物的声音从烟堆里传出来，象被重物积压下的老鼠嘶哑叫声，又象一只怪异的鸟在被猎狗吞食前的求救。那堆布一起一伏的，两个助手过去把它紧紧按住，不让烟雾消散出来。

SHIEKH从里面走出来，拍拍手对我说：SAMI，吃点甜豆吧，你不饿吗？

我们在院子的中间坐下来，开始吃甜豆羹，黄铜的勺子柄上刻有几枝椰枣树的花纹。三只小猫也归顺地走过来要点吃的。

“我在SUAKIN的老朋友常常托人来我这里要墨水，因为那东西配制起来太麻烦了，如果材料不齐全，把三个小孩变成老鼠的时候可能就会少了尾巴！哈哈哈！”他自顾自笑了起来。“你去SUAKIN的ZEIDAN长老的KUBA的时候，是不是看见在拱门上写有一行黑色的字？你注意过吗，早上的时候那字是深蓝色的，下午会变成玫瑰红色，傍晚是橘黄色的，夜里是白色的，清晨是黑色的。那字就是用我的墨水写上去的，我每每闭上眼睛就知道有谁进入了那道门”。

他停下来盯着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吃方型的PIZZA，对吗？在SUAKIN没有PIZZA，但我们做的包肉饼子PULU PULU和那东西很象！”

AHMED结束了他的烟熏xx，被抬起来放平在床上，他看起来满头大汗，但已经沉沉睡去。

“夜晚的时候，你不要站在SUAKIN的高处，风大，风里面的东西也很多。各种形状的精灵会发现你，并派出各色眼睛的猫来观察你，小心，不要跟着它们去草丛的深处”

SHIEKH在下嘴唇和牙齿之间塞进了一团黑色的烟叶，并把之前的旧叶子连吐沫一起吐出来，吐在一个旧的SHELL机油桶里。“我自己也要小心”他自言自语“如果让人家踩到我吐的脏东西，会害人失去记忆的”。

AHMED突然伸了一个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精神极好，满面红光地看着我俩。

马赫迪

2010年2月24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