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过年,放炮总是不可少的。那些各式各样的粗糙的爆竹,或在地面上喷射出一米多高的五彩的“灌木”,或用火药的推射力喷出火球、在天上“啪”地绽开一朵朵或大或小的放射状的花,有的干脆以震耳欲聋的声响取胜⋯⋯总之是花样是极其繁多的。
几年前回老家时,我小学也将毕业,但总还对原来的放炮的乐趣心存怀念,一回去就要放几个响炮,长辈们却以过于危险为由加以阻止。于是,我和姐姐两个人偷偷溜出来去买炮。
晚上,路上的车很多,排气管中喷出的白气从车与车的微小间隙中飘散上来,形成了一张张白色的幕,蒸腾而上,{zh1}弥散在充满鞭炮味道的空气里。我们两个在车和车之间穿梭,衣服上沾满了汽车表面的灰尘,在灯光之下变成暗黄色,但我们仍是缓慢的向街道的那一边挪动。
“卖炮的离这里不远了。”姐姐一只手拉着我快步向前,语气里充满着喜悦,我却还嫌跑得慢,一边跑一边还催促着“快点快点!”人行道上到处都是鞭炮爆炸后留下的红色纸屑,踩上去软绵绵的,仿佛是公园里的青翠茂盛的草坪一般,。
“灯!灯!”我在模糊之中远远地看到一盏挂在竹竿上的灯泡,以及竹竿旁边的一顶红色帐篷,于是认定了这里就是卖炮的地摊,一边喘气一边欢笑着向那边跑过去。我仿佛都能听到地摊主在向顾客推销鞭炮抑或礼花了。我更加快速的跑过去,xx把姐姐忘却了——她只能在我的身后,捂着肚子大口喘气,一步步移过来。我带着疯狂的喜悦渐渐的跑近,仿佛是短跑到了{zh1}的冲刺,面前就是{zh1}的终点了。店主的吆喝在我耳边越发响亮起来,可我却总也听不真切那富有乐趣的一句。这时天上爆炸出了几颗红色绿色的米花,同时发出低沉如同一面大鼓一般的声响;人行道上的许多人都停下脚步,仰头观看,还有几个带着小孩子的大人对着天空指指点点,褒贬不断出现的每一朵。我xx失去了这个心情,只知道加紧步伐,行将扑向那顶红艳艳的可人的帐篷,却被从中传出的一声抑扬顿挫的“元——宵——”给顶了回来。我一脸不相信的跑过去,只看到一个忙碌的人正在给帐篷前的一个人调凉菜,随即又是一声“元——宵——”只是这一声比刚才的要低沉而乏味许多了。
我靠在帐篷一旁捂着肚子、俯下身子,用所有的力气吞吐空气中的氧气。这时姐姐走过来了,仿佛看到了可笑的事,强忍着一肚子的笑料说:“我就知道你把这个当成卖炮的了——你不记得以前来这里吃汤圆了?”我尴尬的直起身子,大喘两口气,从这粘着灰土和油污的黯淡的帐篷边缓缓走过。
拐过几个弯,又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又一盏灯开始晃我的眼,只是没有了红艳艳的帐篷。地上铺了一张大塑料布,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大小炮仗,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鲜艳明丽。这回可是真的了!我们旋风一般飞奔而过,停留了半分钟,就提着一个塑料袋往回走了。
我们沿着原来的路回去,很快就到了院子里。我们取出一些小个的礼花,找到一个背风而且昏暗的角落,用打火机颤颤巍巍的点燃引线,马上跑到一边。随即礼花吐出绿色的光,鲜艳但并不显得明亮,这绿色也是平常的颜色,而且连明显的颜色的变幻都被鞭炮厂的人们给省去了,只剩下花型、明暗和大小的变化。这让我们感到有些乏味,又取出一个叫“春雷”的——顾名思义,一个充满震撼力的响炮。小心翼翼的点着,再如同手榴弹似的抛出,马上紧紧捂住耳朵,随后是“轰”的一声巨响,散开一阵青烟,再也没有别的效果。我们揉揉被炮震疼的耳朵,又点了几个,没有什么意思,就上楼回家了,并且把剩下的炮给了别人。
过了几天,长辈们带我们去放大型的礼花,却并没有那样响亮的声音和鲜艳的色彩。而且从那以后,我就再没有放过一次这样有趣的鞭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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