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11-25 16:07:06 阅读78 评论18 字号:大中小
生活在南方以及华北的人们,只要提到东北,首先想到的是皑皑白雪和刺骨寒风。而东北人呢,一般也要幽默地顺杆上,大肆渲染恐怖的寒冷。就说了,俺们那嘎达冬天可冷了,在户外上厕所必须拿根棍,不然就走不了了;吐痰的时候,痰出口就结冰,变成个冰球落到地上骨碌碌就滚远了;……。玩笑开过之后,总会解释一下,这都是吓唬人的,不过是更冷点而已,没有那么邪乎。
在东北生活了四十多年,只是去过海拉尔之后,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寒冷,才知道以前所经历的寒冷并不能xx代表塞外的严寒。
上世纪九十年代,随xx在内蒙海拉尔驻训,三九天也要进行飞行训练。在齐齐哈尔大家都不愿意穿的厚厚的、非常笨重的,却是很抗风很保暖的皮衣皮裤,到了海拉尔,被西北风一吹,裤裆里仍然冰凉,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寒冷。为了检验到底有多冷,特意向水泥跑道上吐口痰,落地的瞬间赶紧用脚去碾,已经碾不动了。落地的刹那就牢牢地冻在了地上。这样的试验也就做个一两次,因为冻得人吐痰都困难,话都不愿意说,嘴好像都被滞涩住了。由此推断,时光再到追溯几百年前,也许上厕所拿棍和吐痰变冰球的故事,不一定都是虚构。
长到十多岁的年纪,入冬后,逢星期日或者寒假,都要到山上捡柴火。因为这个时候,荒草槁枯,落叶凋零,大地冰封,山上的视线好,行走和运输都方便,家家户户都是利用冬季备下来年的烧柴。我家房后三四百米距离就是海浪河,河面结冰后,就成了{zh0}的运输通道。早饭后扛着冰爬犁,携带着弯把子锯、斧头和绳子、冰板等工具来到河边,装束停当就可以迅速出发了。
这里特意解释一下爬犁和冰板。常用做运输工具的爬犁有两种,一种是冰爬犁,另一种是雪爬犁。顾名思义,冰爬犁是在冰上行驶的,雪爬犁是在雪地上行驶的。冰爬犁的两轨或者xx是钢管的,或者是木轨上再装根结实的钢筋;雪爬犁的两轨则是纯木质的,较宽,一般都是白桦木的。冰爬犁走到雪道上,就会陷进去,寸步难行;而雪爬犁到了冰面上,就会很涩,阻力极大。因此,有时候出去捡柴火,需要两种爬犁都带着,轮换使用。冰板是一种单人冰上滑行工具,有着冰刀无法替代的功能。锯上一块鞋底大小的寸厚木板,前方开个两公分左右的槽,钉上两三枚铁钉,装上两根8毫米粗的铁丝,然后用带子绑在鞋底上,就可以上冰了。穿上冰板,在冰面上的行进速度会立刻提高十多倍。而且利用钉子帽的抓冰作用,不但可以用来加速,还可以把人牢牢地固定在光滑的冰面上,在推爬犁的时候用上力,不至于脚底打滑。
小时候出去捡柴火的地方,一般都是到海浪河上游的四五公里处。穿着冰板拉着空爬犁,半小时左右就到了。那时候河水比较丰盈,结冰后河面平整宽阔,非常利于通行。近两年冬季回去发现,河面已经不能用于交通了。不但到处都是裸露在冰外的河卵石,而且多数河面都是封冻后河水外溢形成的,楞楞坎坎,坑坑包包,看着都添堵。
刚刚出发的时候,每个人还有点冷得哆哆嗦嗦,但经过十多分钟的热身,加上太阳也出来了,个个都是浑身热乎乎的,忍不住就会把棉帽子脱掉。在寒风中,头上冒着腾腾热气,很是自得。
走出去三公里左右,顺着山势河床转个大湾,形成了一个风口,风力强劲。有{yt}经过这里的时候,也许是太兴奋了,忘了及时戴上棉帽子。一阵风吹过来,我只觉得“吱”的一下,耳朵针扎般的刺疼,然后就没了感觉。旁边的伙伴告诉我,左耳朵全白了。我伸手一摸,冰冰凉,冰冰硬,知道是耳朵冻了。以前听父母说过,耳朵冻了不要用手碰,一碰就掉了。这可不敢大意。赶紧用手小心的捂上。因为手上戴着棉手套,手是热的。自己捂了一会儿,伙伴帮着捂了一会儿,慢慢感觉耳朵有点痛了,耳朵也变得柔软红润起来。
过个一两天,整只耳朵就变黑了;再过几天,那层黑皮就慢慢脱落,一只崭新的耳朵就诞生了。以后再没有过整只耳朵被冻僵的事情,但耳垂或耳廓外沿被冻坏的事经常有,也都要经历变黑脱皮更新的过程,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一年xx年年复发的事情,在我身上没有发生过。
后来在海拉尔,中队的一个湖南籍战士耳朵被xx后,很快肿得馒头大,流出了黄色的水,虽经及时xx,可也没少遭罪。
一直琢磨为什么有的人冻了耳朵不肿,有的人又会肿的那么厉害?于是联想到速冻食品可以保鲜的原理,也许我的耳朵就是被速冻了吧?所以能保持完好,并很快得到一个鲜嫩的新耳朵。当然,别冻着{zh0}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