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三日,xx散文家郭风先生驾鹤西去,享年94岁,他那张黑白的遗照,一头银发,满目慈爱……
我从小读《叶笛集》,就知道了莆仙的郭风老师,也学着把榕树叶卷圈学吹,结果弄得叶片上湿漉漉尽是唾液,却没有吹出半点悦耳的笛音来……
长大了我迷上了文学创作,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在《文学》和《福建文学》发表了几篇小说,于是想参加福建作家协会,家母很高兴,自告奋勇要替我拿申请表格。家母直接就找了她的同事郑朝宗先生。当时郑老右派改正,重新出任厦大中文系系主任,且兼任福建作家协会副主席。没隔几天,表格连同一封信就摆在了我的桌上,信是时任福建作家协会主席的郭风先生就我入会表格一事专门复信郑朝宗教授的,我{dy}次见到了先生娟秀的字迹,记得他信中叮嘱,入会介绍人要两个,如果还缺一人,他愿意与郑先生一同推荐。郭风先生并不认识我,可见他与郑朝宗先生的交情之笃,提携后生的用心之切……
想来有些不好意思,杀鸡用牛刀,一个文学中年入会的小事,居然惊动了两位文学大师。不过当时我也还争气,入会当年就接连有作品被《小说月报》、《小小说选刊》和《外国小说选刊》选用,还踌躇满志地应邀在《福建作协报》“新兵的话”上发表感言,总算没有辜负两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的厚爱……
大概在1988年的夏天,我见到了郭风先生。当时我与李红祥、鲁萍二君一起业余主编《厦门特区文学报》,福建作家协会和《福建文学》编辑部在厦门办了一期笔会,就在我们厦大招待所安营扎寨,我也参加了。李红祥自作多情,要尽地主之谊,送点水果给郭风先生表示敬意,要我引路作陪。记得当时乃中午时分,天气很热,也没有空调,老人穿着背心正卧床看书。见到我们的香蕉等很是诧异,而且他也不认识李红祥,气氛有点尴尬,老人非常客气,对那一点水果一谢再谢……
又过了若干年,大概是1994年,省作家协会在福州有个文学研讨,结束前在凤凰池酒家有个例行聚餐,我去晚了,结果就剩领导的主桌还有一个空位,我这个人重食轻衣,也就不得不勉为其难,一屁股坐在了郭风主席的边上,谁都知道,与领导同桌,总是很难吃得尽兴的。事后我老牛反刍,回味再三,写了幽默小品《与官同桌》,发表在《消费者报》上,把同桌的领导诸君逐一调侃了一番,但写到郭老,自然笔路规矩了许多,毕竟是父辈级的老者,长幼有别啊。近年开博之后,觉得此文还有点意思,于是标题党一下,更名豪华型的《凤凰池夜宴》贴出,涉及郭老的一段,摘录如下:
滴酒不沾的郭老吹响了他的饮食宏论,谓“适口即美食”。我与一宝书《文化老人谈生活》失之交臂,便抓住此机频频发问,聊补失书之憾。郭老谈兴渐浓,一方面对豆腐大唱赞歌,一方面对国人敬酒的陋习猛烈抨击,观点{jd1}的爱憎分明。其实老人上述诸论已经成文,发表在《人民文学》(1993
3)上,想必读者已有万千。但能享用这篇散文“亲声版”者,肯定不多。由此我私心一动,油然生出几分“因祸得福”的窃喜……
随着岁月镜头的回放,那远去的叶笛声又在耳边悠扬作响,清茶淡淡,几分回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