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一个平凡的劳动者致敬。
下午去淮安日报社印刷厂看我刚刚出版的书。刚进印刷厂车间,一股浓浓的胶水味就扑鼻而来。我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孔。在大门口向里面望去,看到在走道的东侧,有两个女工正在工作。在走道西侧,有五六个人正在忙碌着。其中一个岁数{zd0}的师傅,看到我过来,热情地和我打招呼。
他是我熟悉的工人。每次来车间,我都会看到他,一次也没有落过。他个子不高,一米七左右。方正的脸上,长着整齐的络腮胡子。这胡子让他看上去略显憔悴,并让他的皮肤呈现出些许苍白。他的额头上有三四道浅浅的皱纹。这皱纹时隐时现,像浅浅的水波时兴时息。他和我打招呼的时候,手中正在忙碌着一本杂志。我来以后,他问我:“今天什么事情?”我告诉他我上午发了一本书的版权页过来,现在过来想请他们帮助先做出几本,让我带走。看了我从南京带来的封面,他二话没说,放下手中的活,带我来到了已经印刷好的内文前,看了看,告诉我:“问题不大,我这就看看你的版权页版子做好没有。如果做好,很快就可以把这一贴印刷出来。印好就可以装订,你放心。”
印刷在另外一间屋子进行。印刷好以后,我和他拿着印好的版权页这贴,来到他的裁纸机前折叠。折叠印刷好的图书内文,我还是{dy}次看到。他折叠的时候,我特意留心了一下,而后我按照他折叠的次序也在一边折叠起来。我折叠好一贴的时候,他把我折叠的那贴拿去,放在手上仔细看了看,然后说:“这样不行。”我吃惊地问他:“为什么呢?”他用手指了指他折叠后那一贴纸张的中心线,告诉我,中心线必须正好处在折叠的叠印上,接着他从别处取来一整摞折叠好的纸张给我看。这一看我才明白,就是折叠一贴纸张,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折好以后,我跟着他到裁纸机前。他仔细计算了我图书的尺寸以后,准备裁切我作品集的右边线。他在裁切之前,先取来一本书,放在裁纸刀刀锋下。我刚刚要问他干什么,他已经麻利地把这本书裁成了两半。接着,他开始裁切我的作品集。他把作品集放好位置后,又把刚刚裁好的那本书的一半压在我的作品集上,码放整齐,才开始动刀。这个满脸胡须的大汉子,原来竟然是这样细致,我不禁对他刮目相看起来。
裁好右边线以后,我跟着他来到圆盘胶订机前。胶订机的胶水冉冉升腾着热气。他调整了胶订机的装置以后,准备胶订书脊。突然,他似乎意识到什么,就叫旁边正在忙碌的几个女工过来一人。他说:“你瞧,我的手脏了,不能把你的书搞脏。”我看了看他的手,黑黑的手面,黑黑的手指,黑黑的指蓬。一道一道皲裂的痕迹在他的手面上浮着,像刀划一样。心里不觉疼痛起来。
由于是为我特别赶制几本,所以无法直接把封面胶订上去。接下来,他把我的封面和胶订好的内文带到操作台前,用一种进口的双面胶带开始黏贴。他的胶带纸有两盘,一盘宽,一盘窄。一宽一窄,正好把我的书脊黏贴完齐。黏贴后,他开始折叠封面。折叠好一条整齐的线后,他把胶订后的内页沿着这条线整齐吻合,然后,用手指轻撸书脊,让书脊严实地黏贴在封面上,并用一把木刮板反复刮书脊,确保脊背没有皱褶。在折叠勒口的时候,我看到,他更是一丝不苟。他在掐准勒口的位置后,不是用手,而是用一只干净的手套沿着勒口反复抹平。他的这种敬业精神,让我感动不已。
今天下午,我们共计做出了九本书。这九本书,消耗了将近两个小时。书交我后,他连声夸奖我的书制作漂亮。他问我:“公司请了不少人手吧?”我说:“其他书都是别人来做的,但是这本是我自己做的。从写作,到飞腾排版,再到封面设计,xx是我一人操作的。”他惊讶地瞪大眼睛,不能相信。
这本书是我制作给朋友的生日礼物,所以我没有让任何人插手出版事宜。我希望我的朋友有{yt}知道,这是我心血制作的产品。早在一个月前,我就向同事和他人学习PS技术,目的就是为朋友的生日端上一盆喜欢的礼餐。
他在印刷厂虽然只是裁纸工,但是,胶订、折页等面面俱到,从他的身上,我悟到了很多道理。他是一个平凡的人,我想,任何一个人与他相比也尊贵不到哪里,因为,世界上,最珍贵的不是一个人做什么,而是他如何做。他有一颗细腻的内心。细腻是一个男人身上的千足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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