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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在新年的{dy}秒钟跨进来的时候噼哩啪啦响起,当全中国的人民都在合家欢庆的时候,一个女人却伫立在下着冰冷大雨的街头,对着她的车子欲哭无泪。那个女人就是我。
时间随着雨水“嘀嗒、嘀嗒”一秒一秒走过。这时,一阵阵噼哩啪啦的鞭炮声铺天而来,这震耳欲聋的声音让我和梅同时恢复了思维。梅说:“快下车。”
我动作迟缓地打开车门,那铺天盖地的鞭炮声顺着雨水瞬间全部倾泻在我头顶上,似乎要把我整个人吞没。我站在凄冷的街中,仰望那绽放在黑茫茫的苍穹下耀眼的烟花,想像着春节晚会上的董卿、朱军他们在倒数着“十、九、八……”钟声敲响,全国上下一片欢腾,过年了!
呵,过年了,我在心里凄凉地笑了一下,我的这个年过得也够“舒畅”的!
看着小黄原本丰盈的腰部被这辆直冲过来的小面包车撞得已整个凹陷了进去,我的心深深地为小黄哀泣。这小黄跟着我怎就这么苦呀,上次的旧伤刚刚好,现在又给它撞上新伤,而且看这次事故又会是我全责。梅不知什么时候从我车里找出了一把雨伞在我头上撑起,她叫我快报警。因为冷,我哆嗦着在手机按键上找寻着“110”,刚准备拨打出去,小面包的驾驶员好像从梦中惊醒一样,急匆匆地从他的车子下来,走到我跟前叫我不要报警。
不要报警?我一看那驾驶员,真是气得火冒三丈。只见这个矮矮壮壮的中年男人满脸通红、满口酒气、眼神有点呆滞,明显的是醉酒驾驶!难怪起先的小面包是发了飙一样地冲过来。
不行!不可纵容这样的醉酒驾驶,如果我晚一秒,那被撞的就不是小黄的腰,而刚好是梅的这个位置,那会是什么后果!我和梅坚持要报警,这中年男子向我们苦苦哀求,说自己是因为孩子身体过敏而急着去买药所以才开快了点。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请不要让我大年初一就被关进去呀,你们想怎么处理都可以!”中年男子非常诚恳地认着错,就差点没向我们跪下。
看中年男子的可怜样子,我和梅心软了,同意私了。但对于赔偿问题我们实在不懂,不知道小黄的伤到底需要多少钱修理,于是只好打电话给一个懂车的朋友。朋友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后给我出了一个价,但中年男人说自己没有这么多现金。梅叫他把驾驶证和行驶证押在我这儿,他说都没带出来。梅说那只好报警了。
中年男子听到“报警”二字又开始恳求我们。看他的样子和开的车子,我猜想他一定也不是个有钱人。我实在不想再继续站在这没完没了的雨中冰冷着,这持续不断的鞭炮声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嘲讽,让我心烦,甚至痛恨这鞭炮的发明者怎么就造出这种难听的声音来!
中年男人掏出了口袋里所有的几千元钱,梅看我连拿钱的力气也没有就帮我先收下,然后叫他写一张因醉酒驾驶导致的事故经过及日后修理费如不够要及时给予补偿的字条。梅拿着纸条重审了一次后,这次事故就算处理完毕。
我不知道这样处理醉酒驾驶是否正确;我也不知道拿着这张字条是否真有用,既然写了就先留着吧。中年男子向我们{zh1}说一声“对不起”,匆匆回到他的那辆也破损厉害的小面包上。或许因为雨太大,他的车子怎么离开的我竟然不知道,他的脸长得什么样子我也无法想起,一切就好像是梦里发生的一样。当梅把那几千元钱交到我手上的时候,我才确定这事是真的发生过了。
我重新发动车子,还好小黄的内脏还完好,我打开暖气,让冰冷的手脚恢复知觉。这时,我忽然想起几年前有个算命先生给我算的命,叫我在牛年里出门要小心,否则会出状况。我开车已有六年多,以前都是好好的,可在牛年里就真的出了两次事故,这算命先生还真是神算呀。
我靠在座位上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我对梅说:“这是命,逃也逃不过去的。我没有早半小时走或是晚半小时走,偏偏要在那时走,而且明知那时候走在零点之前也是赶不到家的。所以,命中注定,在这牛年的{zh1}几分钟里,我要在这清冷的街头遭这一劫。”
梅满脸难过地对我说:“都是因为要送我回家才出这事,都怨我!”
看着梅那内疚的样子,我生气了:“你再说这样的话,我们就绝交!我们不再是朋友!”梅知道我的性格,她不敢再坚持,但她说一定要陪我先到家后再独自回去,她怕我惊魂未定,路上一个人害怕。
我开着小黄又行驶在雨夜里。时近凌晨一点,鞭炮声已变得稀稀落落,前方的夜空中偶尔还有烟花美丽地散放。那一刻,我心忽然豁然了,虽然小黄的腰身已成畸形,但我和梅都还可以这样坐着一起说着话,这已经是万幸了。雨再大,夜再黑,可路就在我前方,方向盘就握在自己的手上,我确信自己还可以继续前进。
就这样,我哆嗦着在下着大雨、吹着寒风的街头迎来了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