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门开了,有一股空气冲了进来,一扫整个屋子沉闷的气氛,带来了些许清新。 人们不由自主的向门口望了一眼,台上讲师稍微顿了一下,抬起头从眼镜缝里瞄了一眼,不知道是看刚破门而入的学员,还是观察台下的听众。 “原来是他!”少华小声的嘀咕着,极力去抓取昨天的记忆。 “哎,”文豪拍了一下少华的肩膀,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的空位子上,弄出了一阵沉闷的响声,引起了阵阵骚乱。 “不会忘记我了吧?”文豪把课本放在书桌上,用胳膊肘扛了一下少华,对少华的冷淡表示不满。 “怎么会呢?”少华扭过头来,看着文豪有些粗糙的右手笨拙的抓着一支水笔,“现在上课,专心听讲。” “哦!” 沙沙一阵响声。 少华歪着着头向文豪这边斜视,几行歪歪扭扭的字,十分随意的堆砌在书本空白的地方,稚气未脱! “你怎么也学这个课程呢?”少华把课本放进袋子,看着文豪匆忙的整理着自己的书本。 “我学工程管理的,装修这方面也涉及一点。”文豪跨上包,扬了一下头,示意少华走。 “你呢,怎么学这个呢?” “随便打发时间的。” 文豪听着少华个十分随意的回答,有些诧异,在他看来,真不如去工地上提两袋混凝土,可是看看少华那细皮嫩肉的样子,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现在究竟是做什么的呢?” 有一种偶遇故交的感觉,少华不由自主的问道。 “包工头。” 文豪点燃一支烟,边走边抽,似乎有些烦闷。 “曾老板。” 文豪朝着少华狠狠的吐了一口烟。 “咳咳” “看你那娇嫩的样子,真不像个男人。” 文豪一脸鄙夷的说道。 “走,吃饭去吧!” 文豪把半截还未燃尽的烟头扔到地上,狠狠的踩了两脚。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少华有些不好意思,却又不好回绝,只能跟在文豪的后面,悄声尾随,一路上文豪不断回头,似乎在找寻什么。 几碟精致的小菜,冒着腾腾的热气。 两杯清澈的白酒,映着荧光灯的光芒,波纹荡漾。 少华看着坐着对面的文豪,满腹心事的样子,不知如何开口,想要追问,却又怕太过冒失。 文豪端起酒,少华跟上,各自抿了一小口。一连串咋舌的声音。 整个喉咙像是火烧似的,那种感觉一点点向下流淌,到{zh1}整个胃都烧了起来。 少华喝了一口浓茶,看看旁边的空调不断吹出来的冷气像雾一样慢慢在这个房间里扩散,直到消失。 “我今晚不回家了。”少华夹了几根芹菜,咯吱咯吱的嚼着。 “怎么了,你不是跟父母和姐姐姐夫住一起的么?”少华停住筷子,一边让菜肴缭绕的香味慢慢渗入鼻子,一边等待文豪的回答。 “哎!”文豪端子杯子喝了一口,欲言又止。 空气有些沉闷,席间,少华不断变换空调的模式,冷风、换气…… 文豪醉醺醺的看着桌子上的残肴发呆。 “服务员,结账!”少华喊了一声。 “别,我来!”文豪伸出胳膊有意阻挠。 少华轻轻推回了文豪的胳膊,感觉到他那厚实的臂膀有些无力。 “一百二。” “真贵!” 少华在心里嘀咕着。 文豪一摇一摆的在路上晃着。 少华赶紧拉过他,看着马路上飞驰而过的车辆,频频驻足。 “你姐夫的电话是多少呢?” “我不回家了。” 问来问去,文豪总是这一句话。 那可怎么办,文豪的这一决定颇让少华为难。看看文豪的状态,总不能带他回自己租的房子吧。 “住宾馆!” 文豪小声嘀咕着。 少华顺着街道望去,整条街都是大大小小的旅馆和宾馆。 “星期天。” 少华听着文豪断断续续的言语,感觉他的醉意越来越浓了。 “星期天……” 穿过十字路口,硕大的霓虹灯,投下五颜六色的光芒,把整条马路也染得花花绿绿的。 少华支持着文豪沉重的身躯,仍然禁不住霓虹灯的诱惑。 “星期天!”原来这家宾馆的名字叫星期天。 少华拖着文豪向宾馆走去,远远的两个服务生迎了过来,一边一个扶起了文豪。 迎宾小姐轻轻推开了大门。 “先生,需要什么房间。”收银员一边翻看电脑上的记录,一边征求少华的意见。 “嗯?” 少华换过神儿来,想说“{zpy}的吧!”却又生怕话一出口,就被别人看低了身份。 少华看了一眼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文豪,咬了咬牙,“反正又不是天天住这里,xx一次又有啥。” “要一个标准间吧!” “一百六十八!” 收银员递上房间的钥匙,“{zpy}的了!要一百块钱的押金!” 少华爽快的拿出了钱包,数了几张递了过去。 心,有一点疼! “麻烦你们把我这个兄弟送到房间好么?” 少华礼貌性的向那两个服务生询问道。 自知这样的询问有些多余。 服务生把文豪安放完整,一一退出了房间。 少华摘下包,仔细观察着房间的装修。 米黄的壁纸,xx的包装着靠近卫生间的墙壁,迎接着灯光,泛出柔和的光芒,整个屋子的色彩都是柔和的,给人一种十分惬意的感觉,睡意慢慢萌生,一点点游走于全身。 一张裱好的十字绣,位于两张床位正中央的墙壁上方,触手可及。红棕色的家具,散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整个房间的空间都被完整的利用了起来,显得充实但不拥挤。 少华到了两杯茶,泡上绿茶,没有盖盖子,让腾腾的热气充盈着茶香一点点浸润房间的空气。 茶,愈香,和着浓浓的夜色,一点点吞噬人的精神,慢慢的,世界越来越静,越来越纯,{zh1}只剩下朦胧的睡意了! “砰砰” 几声吵杂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少华感觉到眼睛被光刺透,睡意一扫而光了。 “这是哪里?” 文豪从床上下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外面是灰蒙蒙的一片,只剩下几盏路灯,孤独的矗立在夜色中,偶或飞驰而过的车辆,悄无声息! “你喝醉了。” 少华拿起泡好的茶,放在嘴边抿了一下,滋润了一下干裂的嘴唇,起床又添满了茶水。 “发生什么事情了。” 少华试探性的问道。 “没啥事,我老爸非要我相亲!” “哈哈……” “你笑什么?” 文豪有些诧异。 “没什么?” 少华也有些诧异,一个没有文化的民工,没想到在自己的婚姻大事上居然有如此主见。 “这个是正常的呀!”少华喝了一口水,“你知道我为什么来上海打工么?” 少华看着文豪带有诧异的表情,“说白了,我也是逃婚来的。” “难道你?” “没有,我一毕业家里就催着结婚。我想干脆来上海打工吧,天高皇帝远,他们再着急也管不到不是。” 文豪打开电视,东方卫视的夜间新闻。 “据相关部门统计,上海市男人平均结婚年龄是32.3周岁……” 少华和文豪相视一笑。 “咱们也到三十岁再结婚!” 这帮年轻人,连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待什么。仿佛只是在跟命运抗衡,厌恶着被别人摆布的人生,反抗者被别人安排的命运,潜意识里主宰着自己在别人眼里看来并不光明的未来。 “结婚嘛,很简单,无非是把床加宽,吃饭的时候多一双碗筷。” 这句话从文豪口中缭绕着的香烟雾中吐出,有种朦胧的感觉,却甚是是在! 婚姻是什么? 无非是两个人搭伙生活而已,有文化的人说是共筑爱巢,没文化的人把这飘渺的状态xx到吃喝拉撒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