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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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华夏民族的摇篮；河南，中华文明的起源。历史上，源远流长的中州礼仪教化万邦，博大精深的中原文化誉满中外。做为河南人，无不感到自豪和光彩……然而，谁也没有想到，时至今日，由于个别河南人的奸诈不法、伪善圆滑，致使河南省臭名远扬，河南人举步维艰：沿海许多工厂招工，河南人坚决不要；深圳龙岗“坚决打击河南籍抢劫犯”；火车进入河南，外省人却说车轮发出的声音是“坑死你、坑死你”……上亿诚信、守法、实干的河南人不禁要问：是谁抹黑了河南人？！本人以亲身经历向您讲述正发生在河南境内的一伙专业诈骗犯，如何利用一纸专利证书，绞尽脑汁、巧布陷阱、狼狈为奸，几年来坑遍全国{wd}手的真实故事。

???(全文是一位洛南农民上当受骗的经历和维权的艰苦过程，文章全是由他个人所写，经他本人同意，我把他全文转发到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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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致富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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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高新区出厂，在家休闲了十几天，我开始有些发急。

???俗话说：“家有万贯，不如日进分文。”咱是普通老百姓，更要有自知之明，不用老婆再“教育”，赶快脚踏实地“接受改造，重新做人”吧。

???工厂是不愿进了，无论工作干得多么出色，多么“无可挑剔（原厂经理评语）”，{zh1}还不是让老板随便一个理由给一脚踢开。天下乌鸦一般黑，老板的心肠一样狠，我想：不看别人脸色，{zh0}自己干。

???正不知如何下手。“活宝”打来电话：“老梁，在家干啥？没事来聊聊。”

???“活宝”大号冯万通（化名），是个乐天派，和人混不上三两天就开起玩笑，在厂里我俩最合得来。他因不满老板连襟的瞎指挥，和我一起被“发配”出厂。

???“冯军长，看在兄弟多年的情份上，拉兄弟一把吧！”我拿着腔，学着《南征北战》里的台词和“活宝”开玩笑。

???“李军长，摩天岭创业励志社见。地址七里河桥西，哈——”。万通大笑着关掉手机。

???赶到七里河桥西，哪有什么创业励志社。

???“冯军长，兄弟已赶到摩天岭，请军座接见。“

???“嘿，嘿嘿！”一阵笑声从身后传来。

???“你可真是活宝。”万通正蹲在我身后，仰脸看着我，偷着乐呢。我一把把他推坐在地上……

???“落水的凤凰不如鸡，虎落平川被犬欺。”兄弟我现如今只好开个创业励志社，替别人牵线搭桥。”万通说着把我领到路边的楼下负一楼。

???“老弟呀，只要赚钱，干啥都不丢人，但要合理合法。只是你的牌子太小，太不显眼，连我刚才都不注意。”

???“咱是闺女穿她娘的鞋——钱紧嘛！哎，最近你干啥？”

???“刚有想法，正要找你呢！”

???开门进屋。室内有些暗，万通打开灯，只见一间二十平米的屋内刚涂刷一新，白色的墙上贴着红色的励志标语，桌上放着电话、电脑、资料，几张椅子。

???“刚开始。也就是提供信息，搞点咨询，收点小钱。”

???“那你帮我参谋参谋，看我干什么能立马发大财。”

???“很简单，出门就抢银行，怕你没那胆子。”万通笑起来。

???“说点正经的，发财我请客。”

???“好吧。我这里有本《致富时代》刊物，介绍防盗防抢产品，投资不大。现在小偷多的要命，电视上不是报导一拖家属院一个职工一年丢了三十多辆车吗？经营防盗产品，应该不错。”

???“街坊邻居谁家没有丢过东西？真有这治贼的好东西，我{dy}个买。”

???接过万通递过来的刊物，我翻看着一篇名为“防盗防抢科新{zz1}”的文章。

???文章的内容深深的吸引着我，我连看了三遍。

???这是一个叫傅超越的记者写的，文章介绍说：河南省人杰地灵，在梦县（化名）有个科新防盗皮具厂，有个叫葛森和钟成的人艰苦创业，发明了一种既振动又鸣叫的防盗手机套，又喊又叫的高压防抢包，获得了国家技术专利证、省市科技技术奖，单手机套就有百余种皮质，近千种款式……曾多次代表梦县政府参加全国性的经贸洽谈会和技术学术交流会，每次所做广告，都按国家《广告法》规定，报请当地工商局审查。特别让人感动不已的是，他们仍旧遵循“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迂腐’宗旨，全厂工人统一着装，每早集体跑步，每周每人做一件好事。对待不具备加盟店条件的大学生讲明道理，买车票送人回家……

???“我上网查了有这事。这本杂志的封面人物就是那厂的总经理钟成。”

???我仔细看着封面，这是一个相貌堂堂，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坚毅、自信的脸上，仿佛在表白着他的诚信。

???“好吧，我回去商量一下。”我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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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到梦县去一趟。

???06年6月7日，在洛阳关林钱江商贸广场，有关林至梦县的厢式客货车。我问司机师傅知不知道梦县商贸城工业区，司机笑着说：“梦县土著人，谁不知道？”

???我问：“车费多少钱？”

???司机笑了笑：“放心吧，不会多收你的！十块钱，到地方我喊你下车！”

???说是10点发车，人少，等到11点多才发车。车上开元大道东走，上高速，五十公里的路，12点整车到梦县县城。

???“这地方楼不高，厂不多，好像还有点破烂。”我和司机闲聊。

???司机笑着说：“这县城怎么能和关林相比呢？关林方圆几百里，谁不知道？哎！到了，下车吧！”

???正是中午下班、放学时间，不分快慢道的街上，人流车流有些混乱，我小心走过马路。

???我从不吸烟，想想这东西虽然有害健康，但礼貌还是要有的，于是我买了一盒十元钱的烟，并趁机问：“老板！科新防盗皮具厂在哪里？”

???“没听说过，什么皮具厂?”

???不干啥不知啥，隔行如隔山。我只好问：“上海路怎么走?”

???店老板从窗口探出身，向前指着说：“看到了吧，那个路口就是上海路！”

???顺着街查门牌号，十几分钟后，终于找到坐南向北“梦县新科防盗皮具厂。”

???这是一个三间宽二层楼的民房建筑，我心中疑惑：这怎么会是厂呢？走进居中玻璃门，里面有几个统一着装的男女正在吃饭，见我进来，其中一个年轻的女孩迅速放下碗，说道：“先生你好！请问你找谁？”

???“科新防盗皮具厂。”我说。

???“就这里。先生您请坐。”女孩边微笑边把我让进沙发里，然后捧着一杯水递给我。我坐在沙发上，迅速用眼光扫射一下屋里：客厅二间宽，四米深，靠东有一个展架，上面摆着防盗手机套及证明书之类的东西，展架南有七、八十公分宽的过道连通着东边的屋子。客厅南边中间是楼梯，楼梯下是卫生间，西边一间门关着。客厅中间四张桌子，二张一排对着，南北各放一台电脑。靠北窗户下放着一对单人木质沙发，中间放茶几。两个接线女生二十一、二岁，一高个男子二十五、六岁，还有一个矮胖男子近四十岁。另一个白净的男子，我一看，就想起这不就是《致富时代》杂志封面人物钟成（化名）吗?

???我忙站起来伸出手：“钟经理，您好！”

???钟成怔了一下，伸出手：“你怎么认识我？”“我在《致富时代》见过你，听说你们厂的防盗产品不错，我今天来看看。”

???钟有些高兴：“好说，好说，你吃饭了没有？”

???来的匆忙，又急于找厂，忘了吃饭又不好意思开口，正犹豫，钟朝女孩喊道：“小丽，快准备饭！”

???我慌忙摆手：“算了，算了，我到街上吃，”说着就要往门外走。

???钟成及矮胖男子慌忙走过来拉手的拉手，拍肩的拍肩：“快坐快坐，既然到厂，就是朋友！既是朋友，哪有出去吃的道理？”

???“请坐请坐”。小丽很快端来一碗汤面条放在桌上。虽是家常饭，但盛情难却，只好坐下吃饭。

???吃完饭，忠诚指着二十五六岁的高个说：“小李司机”，又指着矮胖男子说，“业务经理李昌（化名），合作事宜都由他负责！”李昌伸出手：“您好！欢迎欢迎！请到我办公室。”

???从展架南头过道进入东边，临街卷帘门关着，但还能看到东西两边的货架上，摆放着皮包之类的东西，南边一间小屋就是李昌的办公室。

???李昌打开空调，凉风习习迎面而来。见我站着，他指着办公桌对面的凳子说：“请坐，请坐！”又招呼小丽端杯水来。

???叫小丽的那个女孩端着水进来放在桌子上，就关门出去了。

???我喝了口水，自我介绍到：“我姓梁，洛阳市洛龙区人，洛南开发，正待搬迁。因为没有什么合适的事做，想找个合适项目做点生意。听朋友介绍，也看到了你们厂在〈致富时代〉杂志上的宣传，今天来你们厂了解了解再说。”

???李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本《投资指南》黄皮宣传册，双手递给我说：“我们厂生产先进的‘科新’牌防盗产品，产品的种类、型号、性能、用途册中都有详细的阐述；当然了，合作事项在里面也有详细说明，实物样品你来看，”李说着，走到外面客厅。李指着展台上大大小小的铜牌及证书说，“这是由国家专利局签发的防盗产品专利证书，这是国家‘3.15’消费者协会颁发的推荐书，这是河南省、焦作市科技协会颁发的获奖证书。这是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房屋使用许可证……你都可查实。总之我们的专利证书是真的，产品也是真的，人更是真的。”李语速快，语气坚决，说完{zh1}一句，自己竟呵呵笑了起来。

???我目不暇接，李又指着展柜上下几层式样各异的手机套说：“我厂的防盗手机套防盗技术先进、成熟，手机有一百多种皮质，一千多个品种，包含市场上所有手机品牌，防盗芯片技术已改良到第八代……”

???李讲的滔滔不绝，我只有频频点头。李又带我到东边小展厅，打开灯，指着展架上的皮具说：“东边为女包，西边为男包，这上面只是一少部分，宣传册展示的，网上公布的，产品新开发的应有尽有。这是防盗防抢包，遥控距离七八十米，防盗效果非常先进、高效，目前在国内处于{lx1}地位”李说着拿过一个标价688元钱的黑色男包拉开递给我，我一看，外观也没什么特殊，刚想摸看里面，包里突然发出刺耳的警笛声，紧接着一股高压顺着胳膊麻遍全身，我本能的用手一甩，“啪”的一声包被甩在墙角。

???我惊魂未定，李弯腰捡起皮包，放在展柜上，冲我得意的笑笑：“没吓着吧？喏，这就是遥控器！”

???这时我才看清李手里拿着一个三四厘米见方的小玩艺儿，我伸手去接，李却快步走进办公室，把它放进了抽屉里。

???他在故意作玄虚，吊我胃口。

???不吸烟容易忘记敬烟。我慌忙掏烟，李双手挡住：“不客气不客气，我们都不吸烟，你看我也没请你吸烟嘛。”

???李喝口水，用那双小眼睛盯着我，我忽的感觉到穿透力。李问：“梁先生是干什么工作的？”

???“我，经历复杂，说来简单。干过杂修，学过无线电，最近几年在南方打工。”和陌生人说话，少说为好，我想。

???“那好啊！”李来了精神，“依你的年龄也就四十来岁，干过杂修一定吃苦耐劳；在南方打工，一定见多识广；学过无线电，那就更好了，如果我们合作，组装还真需要有一定的无线电技术呢！……”

???“我今天来没带钱，只是看看，这事成不成，还要回去商量一下呢！”我平淡的说道。

???“可以可以，”李这才止住话头，顺手从桌边拿起十几张宣传图片和那本黄皮的《投资指南》放在一起，装入塑料袋中。

???我站起身，说：“那我走了。”李伸出手和我握了一下说：“合作自愿！我们从不勉强任何人！李司机，开车去把梁师傅送到汽车站。”

???我忙拿起塑料袋说：“不用，不用，我能找到汽车站。”

???不见兔子不撒鹰。回来第二天，我决定到洛阳市各大商场、通讯器材专卖店了解一下行情。

???我首先到关林去。关林是个交通四通八达的中原名镇，又是豫西{zd0}的批发零售市场。在关林芳达市场我向一位卖手机套的老板问：“老板，我手机总是丢，想买个防盗的，有没有？”

???胖老板穿着大裤头，硕大的肚子像个行军锅扣在上面。他用手抹一把脸上的汗，指着网上挂的花花绿绿的手机套说：“不是吹牛，我卖的手机套在关林最早也最全，若说皮质、款式{zh0}也最多，防盗的？还没听说。”

???往里走，问了好几家都说没见过，只有一个叫阿莲的女老板说：“以前好像听说过，但没见过。”

???快到街的尽头，出现了许多皮包专卖批发店，也好，问问有没有防盗防抢包吧。

???一说带高压、能报警还能遥控的皮具，三十岁左右非常漂亮的老板来了兴致：“你是推销包的吧？”

???我忙说：“不，我是想买，经常出差，我需要这种的。”

???“说的是，像关林这地方，有钱的大老板晚上收款很多。放在身上不安全，前几天还有人下午去交款被人偷走呢！可惜不知道哪里有这样的东西？”

???“如果我弄来这东西，你要不要？”我问。

???“那好那好，你弄来我给你多介绍几家批发。现在生意不好做，你弄的东西一定要质量好，款式多，不然很难一炮走红。这是我的名片。”

???告别女老板，又隔着问了六七家，情况基本一样。这时肚子有点饿，掏出手机一看已过12点。

???吃过午饭，乘车直到市百货楼。

???整个下午奔波于洛阳商场、大河通讯、百老汇等到店之间，没有发现类似防盗产品，我有些激动，这件事应该能干！

???晚上回到家，妻子正在生闷气，一问儿子把电动车丢了，妻子唠叨不停，儿子不服气：“反正我把车子锁住了，就放在饭店外面，下班找不到，我有啥办法！”我好说歹说，这娘俩才不再争吵。

???表哥聪明能干，在涧西做生意，我想打手机征求一下意见。可怎么也打不通。第二天傍晚找到家，见过二姑，表嫂听说我要找表哥，朝卧室一呶嘴，小声说：“正生闷气呢！”

???屋内烟气正浓。见老表正使劲抽烟，我笑着问：“哥，有啥想不开？说来听听。”

???“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在涧西，早上喝碗牛肉汤，我还很小心把电动车锁在树上，出来车就没了，下午乘车回来，手机又让王八蛋偷了。几千块钱说完就完了，你说气人不气人？那些该杀的贼，让我逮住，非打的他哭着叫我老爷才行！”

???真是祸不单行。我忙着安慰他。表嫂进门笑着说：“破财免灾，丢了重买。快吃饭吧！”

???吃过饭，我把此行目的说了一遍。表哥说：“我对这行不熟悉，听着倒是件好事，这年头干啥都不容易，现在骗子太多，咱是挣起赔不起呀！”

???“网上查了，又是全国性的〈致富时代〉杂志，还有国家专利证书、省市级科技证书……况且我还见到许多样品，不会假的！”

???“家有万贯，不如日进分文。”干是要干的，不过咱要小心一点。这样吧，你再去一趟梦县，不交钱加盟，先少批发回来一批产品。再看看他们的厂房、车间，顺便问问有没有比市场更先进一点的电动车防盗器，光响不行，还要让贼推不走车才行。”

???“咱俩真想到了一块。”我高兴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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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误入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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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６月11日上午，我再次来到梦县商贸城，我没有直接去“厂”，而是在大街上先暗访一下。

???６月的天气，10点的光景天已经很热，站在树荫下，一动汗也会流出来。路边停辆拉货的农用车，一个穿着汗衫、皮肤黝黑的壮年男子正扇动着一张硬纸片，老远就看着我。

???一看就是个老实的庄稼人。我走过去掏烟递上去。“租车，拉货？”黑汉子接住烟高声地问道。

???“不，向老兄问点事。”

???“问事？”黑汉子上下打量着我“想问啥说吧！”

???“听说你们梦县科新防盗皮具厂，防盗产品不错，不知有没有这事？”

???“东西咋样，我不知道，反正我在这几年，还真碰见不少外地人来问路打听这事，”他指着身后的一个路口，“看见没有，从这儿进去，逢路向左，走几十米就到。”

???我故意绕过梦县科新皮具厂，在偏北不远处找到一家旅社。门前有个胖妇女，正在卖冰糕、饮料。

???我买瓶饮料喝着：“嫂子，生意不错啊，前边那家皮具厂是不是本地人开的？生意咋样？”

???“我不是这里人，但我知道他们是本地人。听口音，全国来找他们做生意的人还真不少。听说他们不和本地人打交道。虽然离的很近，我还真不知道他们做啥卖啥的。”

???我想了想，此地不兴此地货，外来和尚会念经。还是直接面对吧。

???我站在梦县科新防盗皮具厂门口，打量着这块白漆底、刻黑字的木质厂牌。

???“哎呀，这不是洛阳来的梁师傅吗？外面太热，快进来快进来。“李昌快步从门内走出，热情招呼着。

???走进玻璃门，那个叫小丽的接线生正在接电话：“您好，这里是河南省梦县科新防盗皮具厂，您是北京市朝阳区的，好的好的，我们厂实行连锁加盟方式。经营防盗手机套、防盗防抢包。如果代理防盗手机套带技术培训2800元；代理防盗防抢包带技术9800元；学习电动车防盗防抢技术12800元，三项优惠政策19800元。我们实行区域经营，每市、区、县只设一家总代理，合同一经签订，免费供应{zx1}样品，您收到客户订金再从厂里发货，不用投入更多的资金便能收到{zh0}的效益……”小丽姑娘不仅普通话流畅，而且彬彬有礼，不由的让人钦佩。

???“叮呤呤……”，另一部电话又响了起来。

???“考虑的怎么样？老梁师傅。”坐在李昌的办公室，李用眼睛直盯着我，笑着问。

???“我今天来有四个目的。{dy}，我想看看你们的工厂、车间，因为你们这里不像个工厂，倒像个销售部；第二，你发给我的〈投资指南〉上说你们有百十个加盟店，我想打听一下实际销售情况；第三，我想证实一下你们有没有一种让贼把车偷不走的防盗器；第四，我想批发防盗手机和防抢包。”我开门见山。

???“梁师傅可真是快人快语啊。”李昌笑容转眼即逝，满脸严肃地说，“很遗憾，梁师傅，我只能满足你一小部分要求，那就是发给你一少部分防盗手机套，但批发价比加盟者贵20％，另外几件事，只有交款签约才能办到：{dy}，这里只是个销售部，工人组装车间全在别处，现在不能领您参观，这是商业机密；第二，全国加盟店我们不能给你提供电话、地址，如果你到加盟店直接学习、进货，那我们损失就大了。只有签了约，我们才能给您提供有关资料；第三，我们早已经开发出带高压电的电动车防盗防抢器，小偷{jd1}推不走车子；第四，防盗包一个也不批发，梁先生，对不起了，请您理解。”李昌紧绷着脸。

???看到李昌这样坚决、严肃的表情，我只好作罢。

???“小李，带梁师傅看看手机套”。李朝客厅喊道。

???李司机应声而入。

???跟随李司机到客厅，顺着楼梯往下走，来到地下室。

???虽然开着灯，但下面还是很昏暗。在李昌办公室的对应下面是个约十平方米的小仓库：有二排三层小货架，上面零散的放着一些防盗手机套。李吃力的看着一张报单，又扫了一眼货架说：“你自己看吧，看中哪款要多少，我给你发货。”

???货架上的防盗手机套中，个个用簿塑料纸简装，皮质大多为皮革，式样也不过十几种，还没有女款。我问司机：“就这些？”

???“对，车间还有。不过像你这种客户（不加盟），{dy}次不必买太多。”

???“那就一种弄10个。”

???回到上面，李司机递给我发货单，我扫了一眼：“1920元，我没带现金。”

???李司机一下怔在那里：“那你来干嘛？”

???“钱在商业银行。”我不慌不忙。

???“县农行有自动取款机，小李，开车带梁师傅去取钱！”

???付过钱，货已打包。李昌吩咐道：“小李，把梁师傅送上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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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手机套，除了振动，还有响声，儿子看了新奇。

???“怎么没有女用手机套，红的、黄的、白的、粉的都行！怎么全是黑的？”女儿嘟囔着，“连我都知道女孩子的钱好赚，你都不知道？”

???“就是男式的，我看也不行，除了牛皮，大多是革，式样也太少，也就十几种，他们不是吹着一百多种皮质，一千多种款式吗？”妻子不解的说。

???“不加盟，他们不让我看车间，不让问客户，不发包，手机套也供应这几种，他们说这手机套能卖七八十元一个呢！”我说。

???“那就加盟，要干就干大一点，再说二、三万也不算多，谁现在干生意不得投资几十万、几百万？”儿子说。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妹子每年学费万把元，家里还要生活，咱哪舍得那么多钱？”妻子有些不高兴，“不如把这东西摆在夜市地摊上卖卖拭拭。”

???“去去去，”儿子立即反对，“在地摊上卖太丢人，也卖不上好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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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量来议论去，决定加盟一搏，货弄回来我和儿子一起干。

???妻子平淡地说：“我不指望能发大财，几个月把本还我就行，还了本，你父子俩每月赚三千二千都行，小二十的孩子总得有点事干，不能让他在街上溜达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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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６月14日，我再次来到梦县科新防盗皮具厂。

???一说我要加盟，李昌非常高兴。

???办公室外两台电话响个不停，小丽和那个女接待线生正忙着接电话，听说一个山东的，一个湖北的。

???李昌关住房门：“全国每个月都有十几个人加盟，前天有一个辽宁的客户刚交过款，他做了市级代理商，刚参加完技术培训，昨天才发货走了，你今天来晚了，要不你们还能见个面呢！”

???我看着李昌：“真有这么巧？”

???李昌瞪着一双小眼睛：“做生意要讲诚信，我们从不说假话，从不骗人！不然我们厂也不会从六年前生存到现在。”

???“做产品代理商究竟多少钱？”我问。

???“做市级产品代理商19800元，包括手机套、防抢包、电动车防盗安装维修技术，免费赠送生产设备、〈营销秘诀〉光盘，免费供应特色精致样品包，不用再投资，即可开店经营。”

???见我不再说话，李昌笑了笑，低头从办公桌里拿出一张表格：“带身份证没有？”我递过去，李开始填表。

???李很快写好协议书，我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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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议书（大意）

???甲方：梦县科新防盗皮具厂

???乙方：梁寒风（化名）

???经双方协商，在平等、友好自愿的基础上，双方签订如下协议（合同）：

???一、乙方向甲方自愿交纳19800元技术培训费。

???二、甲方授权乙方做洛阳市区产品总代理。

???三、甲方同意乙方使用本厂KXB系列专利芯片技术。

???四、甲方对乙方技术进行安装培训，并提供防盗手机套，防盗防抢包（不退换），KXB系列芯片。

???五、甲方在收到乙方订金后，十日内发货（免费运送）。乙方收货后，发现产品有质量问题，十日内可免费调换。

???六、甲方实行区域性保护，除授权乙方外，不在该区域发展任何代理商（县除外）。

???七、乙方负责该区域市场开发、并负责将市场信息反馈甲方。乙方享有甲方技术升级免费使用权，但不能跨区经营，违者罚款10万元。

???八、若双方发生问题纠纷，应友好协商解决。

???九、本厂《投资指南》，具有同等法律效力，未尽事宜，可另行协议。

???甲方，梦县科新防盗皮具厂。（盖章）

???厂方律师：郭富（化名）主任律师

???厂方法人代表：葛森（化名）盖章

???乙方签字盖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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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年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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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生以来{dy}次签订这样的合同，有些茫然无措，想了想说：“19800元是产品代理专利权，怎么成了技术培训费？”

???李一本正经地说：“这xx是我们为顾客着想，梁先生，我们让您代理防盗手机套、防盗防抢包，以及电动车防盗器安装，我们的手机套，防盗防抢包品种再多、再全，也赶不上时代变化。你学会了技术，在市场上发现新款式，可自由组装，自由开发。这样既节省成本又紧跟潮流，何乐而不为呢？再说我们又保证大量供应防盗手机套、防盗防抢包，梁先生就不要多心了。”

???“别的也没啥，就是你要给我提供几家加盟店，地址，电话号码，我想取取经”，我诚恳地说。

???“这个，梁先生请放心，你交了钱，不但教会你技术，还要给你免费提供特色精致样品，大量供货。开加盟连锁店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保证给您提供十家样板店。我还指望你开发洛阳市场发大财，你多发货我还能多赚提成呢！”

???“谁说不是呢。”我笑笑。

???“老实跟您说，广东一个女老板组装防抢包发往国外，辽宁一个搞保险的推销员带推销防抢包，生意做了两年，都赚了几百万！每次打电话订货感觉说话都气粗了。对了，你交款加盟学习期间住宾馆吃饭，我们每天报销50元，用省了你还能节余，洛阳到这里这么近，咱还是半个老乡呢，我还能不照顾你？”

???听着接线女生电话不断，看着李诚恳的表情，我不再犹豫，签名，按印。

???合同一式两份，李眯着一双小眼睛，笑着说：“交钱吧。”

???“路上坐车不安全，还要到银行去取。”我忙说。

???“不行，商业xxx在农行取不出两万元。最多{yt}取五次，每一个次才一千块。”李有些着急。

???“那怎么办？到吉利区，吉利属洛阳管。”我忽然想起。

???“那好，快！小李，我们一块去吉利取钱！”李说着站起身来喊叫着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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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过钱后，李把钱放在办公室的抽屉里，把另一份合同递给我：“收好了，梁先生，丢了我可不认帐啊。”

???他笑，我也笑。

???李看了一下表：“梁先生，马上十二点了，厂里的饭不好吃，从现在开始，厂里每天给你报销50元伙食费，住宾馆有空调，这钱厂里负责，小李，送梁先生到宾馆。”

???李站起身，在办公室门口拦住司机小李，俩人小声嘀咕一会儿，李说：“那就把梁先生送到车站宾馆吧，梁先生，你记住，下午一点来厂里，让贾军（化名）在车间教你技术。”

???“怎么那么早？”我有些疑惑。

???“一切为了客户，难道梁先生不愿早点学会技术回去吗？”李昌用一双小眼睛盯着我问。

???“中中中。”我慌忙回答。

???车停在离厂一里路的梦县长途汽车站院内，李司机直接把我带上三楼。

???“服务员！服务员！”见值班室没人，李司机在过道上大声叫喊着，一个挽着袖子、穿着便装的中年妇女走过来“哎呀，李老板，是你啊。”

???“开什么玩笑，开个房间，把这位先生安排一下，费用厂里{zh1}来清。”李司机说。

???中年妇女把312号房打开，房间里虽说有点陈旧，但有电视、空调、卫生房。李司机打开阳台门，“从这里看，风景还不错，梁先生还满意吧？”

???“咱是穷苦人出身，没啥不满意。”

???“那好，我走了，下午一点钟到厂啊。”

???“中”。我送他出门。

???下午，李昌的办公室。

???“这是贾军师傅，由他负责教你技术”李昌指着一个中等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介绍道。

???“你好，贾老师，以后可要多麻烦你了。”我和贾握手。

???“你们去车间吧。”李挥挥手。

???贾带我出客厅门往西走十几米，走进一个三间二层宽的朝南民房建筑。三间宽的门面房畅通着，东西两间像是仓库，中间楼梯间通往二楼，楼梯间下是卫生间。畅通的门面房，放了几个大的纸箱，还有一辆旧灰的电动车。见我进来，正在和一个女人说话的李司机抬起了头：“上去吧。”

???二楼和下面厂房结构一样，只是前面的大三间被墙隔成三部分，中间成了过厅，东西成了小屋子。

???走进西屋，有一张约一米五宽二米长的工作台摆放着，上面胡乱放着细线、铬铁、电子原件、手钳等，工作台周围放着六七张椅子。

???“坐吧。”贾招呼着。

???“这就是工厂、车间？”

???“怎么，不像？”贾有些不高兴。

???“不是，不是”，我嘴上这样说，心里开始嘀咕：这明明是个小作坊嘛！怎么可以称作“工厂、车间”？

???这时进来四五个穿着统一工装的女人，年龄都在三十岁左右，他们说笑着，纷纷在桌子周围坐下。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洛阳来的梁师傅，这几天就在咱这里学习，大家照顾一下。”贾话音刚落，我赶紧朝大家点点头。

???“先装手机套，对着墙上线路图，你看着我怎么做，你学着做。”贾把铬铁、电线、电子原件放在我面前，取一块小的半成品线路板拿在手中。

???李边焊边说，很快连成一块。把手机套掀起放进去，用胶枪打胶粘住线路板，粘住放在磁扣下的电磁管，装上黄豆般大的电池，打开开关、盖子，手机套便如警笛般响了起来。

???“再装个振动的。”李做着示范。

???我对着线路图，看着样品也很快装成三个，一试都还可以。

???“不错，不错”，贾表扬着。

???“我干得就是无线电维修，这个不难。”我说。

???“李经理说过，我知道，”贾笑着，“我把组装的要点给你口述一遍，你记一下，回去多实习一下。”做完笔记，贾说：“你学学她们，再组装两个。”说着开始扭过头，站在玻璃窗前，看着窗外风景。

???女工们嘻嘻哈哈说笑着，漫不经心做着手里的活……

???刚五点钟，一个女工便喊着：“下班了！”接着便拔掉胶枪、电铬铁，女工们纷纷离坐而去。

???贾对我说：“梁师傅，你回宾馆吧，好好休息，记住明天早上八点到就行！不要像今天下午不到一点钟就来了，这样让我在李经理面前好没面子。”

???我忙不迭的回答：“好好好。”

???

???“啪，啪，啪”，贾把几个皮包扔在地上，“今天咱们学习装包”。

???“好”，我答应着，翻看着：这些包极普通，一个蓝绿色的帆布包，四个皮革包，属大路货，在关林每个最多不会超过十元钱。

???“先装防盗包，，如果包上有磁扣，就在下面装上电磁管，小偷把包盖一打开或把线路划断就会报警；另一种就是用耐磨金属丝在拉链上对织，{dy}槽缠一圈，第二槽两圈，最多五槽，装上线路板，拉链串入线路，拉链拉开，防盗器就报警了。”

???我拿住头发粗细、颜色灰白的金属丝看看，又在双手上一拉，金属丝陷在肉里，却没有拉断。

???周围的女工都笑了，高个女工说：“可别再拉了，再拉手都会弄烂。”

???“怎么还不信？这丝真的很结实。”烫发头的女工又说。

???贾把一个黑色的皮包翻开，露出里面垫层。垫层底部已被改装一条拉链，他拉开拉链，露出革的背面：“头部都留出一尺来长，绕在拉链上，并装入线路板当开关用，包里面用金属丝来回绕W型状，两端用胶枪粘住，热胶用纸片贴住趁热压平。好，你试试。”贾把包和丝递给我。

???线路板很快绕好，贾接过皮包：“还不错！你看我先把电池盒粘上，再把线路板粘住，注意电源开关一定要在包外好摸的地方。”接着，贾又把小纸盒喇叭用低胶带粘住底部。

???“这怎么行，天长日久，粘的东西都会开，质量无法保证。”我提出疑问。

???“没事没事，我们已经干了几年了，真的开了，再修。”贾说。

???我心中悻悻不快。

???

???下午两点钟接着学习。

???“你按上午有做法再装一个，这次把警笛板换成录音板，你说啥它录啥，非常先进时髦。”贾走出车间。

???“哎，现在这世道真不公平。”烫发头发出了一声感叹，众人停住手中的活，竖着耳朵听下文，“我表姐长的那么好看，要身材有身材，要脸盘有脸盘，当初真是鬼迷心窍，非跟她们村的那个‘黑蛋皮’，我姑父、姑妈咋说都不同意，我表姐要死要活，没办法，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那叫一见钟情”，瓜子脸笑着。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高个子抢着说。

???“不管咋说，结婚那两年，那死鬼货还算正干，和我表姐在咱县城开服装店，还真赚了不少钱，花几十万盖了房子。这几年却天天搜寻我表姐事，骂她不会生娃子（男孩儿），打她，骂她，还非跟她离婚不行。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子不好，关地啥事儿？”烫发头愤愤不平。

???“就是，哎，是不是你姐夫外边有小蜜了。”胖妞猜测。

???“谁认他是姐夫？那是王八蛋，我姐昨晚偷偷跟着他到宾馆，进去时看见他跟那女的……我姐指着那女人骂，那王八蛋一个大嘴巴把我姐打出门外。我妈前晌从我姑妈家回来一说这事儿，气得我现在心口还疼。”

???“你姐真是窝囊，如果是我，非把他那东西揪下来喂狗不可！”

???“哈——，”女工们大笑不止。

???“你们也真没意思，没看见有外人吗？”烫发头敲着桌子提醒道。

???众人都看着我，止住了笑。

???“说点高兴的，哎，小红，昨晚发财了吧？”瓜子脸问。

???“发个屁！刚开始赢俩，后来倒风向了，手气特臭，三六九条硬是不上张，。”小红撇着嘴。

???“骗谁呢？我看见你{zh1}收了不少钱呢。”高个出来作证。

???“下班吃烧烤，请客！”瓜子脸囔道。

???“我请客，你掏钱！”小红大笑。

???三个女人一台戏，况且是五个女人……

???我装好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