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2-17 01:31:52 阅读16 评论2 字号:大中小
安君康\文
闲来无事,想起一些人和事,说给诸友听,且做茶余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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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态百出的“书法家”A
A的真实身份我至今也没弄清楚,当然也没必要弄清楚。我是99年在宁夏作画时和他认识的。当时我在固原市文化馆办了一小型个展。他来了,名片上写的是广西电影制片厂导演、《天下粮仓》电视剧片名的题写者,名片背面就印着据说他写的从电视剧上拍下的“天下粮仓”,我不知道那片名是否出于眼前这位之手,听他的满嘴方言土语的谈吐和一幅躲躲闪闪的做派,怎么看都不象个文化人。我注意到,那四个字后面没有作者落款。他一边舞动着手里的手机,一边说是在一宾馆为人写字。“忙的我都喘不过气来”,他说“一个中午,我挣了4700多块钱”。在场的固原美协一位主席插话问“你一张字多钱?”。A略做沉思答到“看你要的多少,20元一幅。”说完,他又补充到“你们这地方太穷了,我是扶贫的。”。主席正想说点什么,一位参观者大笑道“这位老师你厉害呀,20元一张,一个中午挣4700,那得写多少呀?一般人恐怕连裁纸都裁不过了呢。那么好的生意,你还有时间出来闲聊呀?”。A刚说了半句“我是导演不缺钱、、、、、、”,话音未落一位刚进门的小伙子冲着A喊“A大师今天是想和安老师合作了吧?你给的手机号码怎么是空号呀?”。A默然匆匆离去。
原来,A是甘肃人。多年在甘肃宁夏一带跑江湖,以写字谋生。刚开始还蒙了一部分人,渐渐的钱越来越不好挣了,就到处骗钱混吃喝。你还别说,尽管他说话漏洞百出,还真有上当的。A说他是名门之后,电影导演,全家人有四个民族。99年的时候宁夏BB机还不很普及,他却手里一直握着一款经常“忘了交费”的西门子手机。A喜欢“请”书画家“下馆子”,每次都事先准备好一沓书画资料和他复印的个人简介。饭快吃罢时就偷偷跑到后厨找老板,说自己是导演兼书法家,一幅字几千,把钱丢了,希望用作品抵饭钱。碰到老板不愿意了,被请的书画家只好掏钱了之。如果幸运“抵饭”成功,A就趁着画家高兴,要求“合作”,A不会画画,自然是被请画家一人作画,然后A认认真真的题上:“某某作画,A写意”。可笑的是,A一笔未画,却成了“写意”的作者。也许就在第二天,被请画家就可能在当地见到他和A“合作”的作品被低价卖出。
我见过A的字,写的还看的过去,如果好好学,走正路,尽管成名成家有点奢望,走江湖卖艺混口饭吃应该问题不大。可惜他不好学,作品中错别字、掉字忘句、所写话语不知所云的事常有。多年后,一甘肃朋友提到A,说他最近打开了A当年借钱抵押在他家的行李包,里面有一身粉刷工工作服,一套刷涂料的工具,一个西门子手机模型。
拉大旗唱大戏的混混B和C
B据说出道前是一个开旅馆的,小学文化程度,喜欢写字,基本不看书。那一年,B突然想当书法家,就背起行囊到了西北某省城。不知此君有何法术,竟成了该省一老领导的座上宾。B的特点是,他同时可以左右手用两支毛笔写字。有时候兴趣来了嘴里咬一支,两胳膊肘各加一支,连同双手的两支,5支笔就同时在纸上挥洒了。那老领导一辈子就喜欢毛笔字,B龙飞凤舞的“书法”使得老人家如痴如醉,欣然给B题字:“华夏一绝”。还题诗一首,赞美有加。自此,B便仗着老领导的题字走遍该省,所到之处,媒体紧随,前呼后拥。
一日,B到该省一老区“访问”,市上领导听说老领导介绍的某省xx书画家莅临,不敢怠慢,即通知文联主席接待。文联主席是位xx书画家,几年后见到我说:“根本就是个玩杂耍的嘛。安老师呀,你不知道我那天有多尴尬。我看到B写字,真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坐那陪他吧,不知道来了人我怎么给大家介绍B,走吧,又怕领导怪罪下来,说自己不听召唤”。尽管如此,据说最终B还是满载而归,狠赚了一笔“润资”, 真可谓钵满盆满。
后来的事情更滑稽。此次“访问”不久的{yt},文联主席下班回家,途经公园门口,却见B蹲在街头,脚前的地上摆放着他的墨宝,身后小树间,一根绳子上挂着他与老领导的大幅合影和老领导的题字题诗,在微风中摇晃。B是在那练摊卖字,路上车水马龙,行人如梭。摊前观者寥寥,情形堪称冷清。
看来拉着老领导这张大旗也难得天天蒙世。
无独有偶。C以前是某县一下岗工人,有些美术基础。做生意赔了,就在家攻克了一年牡丹画,02年我在某市作画和我有过一面之交。他曾想拿一张他的6尺水墨牡丹(据他自己说,在当地市场价4000元,市委领导经常用他的大件作品跑项目)换我一幅牡丹斗方,我没换。之所以没换,我是有两怕:一,我一直认为交换非友情留念。交换就是交易,交易就得公平。自己那当时只卖300元的斗方,实在难与C先生4000元的大作做等值之易,怕占人便宜留了话柄;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要不是C一再介绍,我始终以为他的那幅“大写意”牡丹是一幅荷花或者我不知晓的什么花卉。我不可能换一幅自己都说不清楚的作品拿回陕西,怕乡党和同道们说我有病。
关于字画交换,这里我想说几句题外话。我也不止一次的和人交换过作品。但多数情况下,我更多关注的是作品的艺术水准和内涵,我认为这和市场价位基本没有关系。这种交换,准确地说,应该是一种相互学习和艺术交流。因为是交流,就有了一个前提-----那就是交换作者相互之间的欣赏和肯定。比如我就曾主动提出以我的画作交换过一小学生的书法作品。原因是我很喜欢孩子的字里行间所体现出的那种率真、烂漫,反朴归真的气息。那种气息是我所追求而我的作品里所缺少的东西。
回过头再说C,他有一堂哥在某县当领导,那年C去该县“艺术交流”,他堂哥便给各大局的局长和企业家逐个打电话,说“听说你喜欢收藏,来了一位xx画家,牡丹很有名气,你是否去看看?”。结果自不用说,C得到空前的礼遇。有趣的是,有一局长,是个真正的收藏家,对C的作品和其堂哥的做法很有些微词。那天中午,局长胳肢窝里加了一条烟,来到“画家”住的宾馆,当着众人的面说“说起来不怕你笑话,我们单位实在捉襟见肘,没钱买画。这条烟是我个人一点心意,另外我从工资里拿出200元钱,少是少点,算是我赞助你的饭钱”。C的脸红一阵绿一阵,从箱子里拿出一幅画,要送局长留念。局长说:这可万万使不得。这画在你这就是几千元钱,放我那里可就是废纸一张了,你还是留着卖钱吧!
“炒”之过“激”的实力派画家E
E是某县一位传统功力深厚的实力派青年国画家,他的山水画在当地很有市场。一年下来,再不济也随随便便挣个5、6万元。只是限于当地经济条件的制约,价位一直不是很高,一条四条屏青绿山水在当地不足千元。与他的同学们或者一些与自己水平相当知名度相近的省城书画家的作品价位相比较,E便有些忿忿然了。正好一个拍卖会在他们县举办,E和一帮弟兄们一商量,来了个自炒自买。他的一套四条屏一下拍到了12000元。可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E所期愿的了,他原想拍卖会炒到10000,以后正常就7、8千元出手,结果,一连两年,他没卖出一张画,成了货真价实的有价无市。
第三年,E接受朋友的建议,去了省城发展。现在,他的一套四屏山水4000左右,说到那次炒作,他自我评价:求财心切,不懂市场,一场闹剧,实在荒唐。
故弄玄虚 哗众取宠的书法家F
我至今没见过F,但他的故事我听过不止一个人谈起。有时候我独自会想象F写字时的举动,竟那么真实,那么具体和清晰。不自觉的,自己会哑然失笑。
朋友曾送我一幅F的草书,我很喜欢。作品线条生动若公孙舞剑,章法灵活似满纸云烟。看得出F是一位很有才气而性格开朗的书法家。F以前是舞蹈演员,后来在某市一文化部门任领导,人缘很好。他习书多年,在本省书画界有一定的知名度。和很多书画家一样,在市场经济的推动下,F也多次提笔闯江湖,据说是本市书法家中,在外活动频率{zg}、挣钱最多的几位之一。
F是佛门居家弟子,每次写字必先焚香。创作中,F喜轻吟低唱,一曲曲情歌中,笔走龙蛇,墨花四贱。若在场观众有喧哗、秽言者,必扔笔罢书。F善酒,常云“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故其创作,酒必备。F认为“美女天生就是让男人,特别是艺术家欣赏的”、“没美女赏心哪来书法的悦目”。因此为他拽纸的必是美女,没美女“难有笔性”。 F作书时,常常痴人一般,摇头摆尾,忽低伏桌面迅笔疾书忽仰首静思若时光静止。性之至时一声高歌,然后提腿转身舞之蹈之,豪饮一杯,复又书之。书罢,F盖印亦不同常人。他随身带一直角三角尺,盖章嵌印必多次左右以尺量距,计算位置。反复比划,以求xx。没十分把握绝不盖印。F言:印“正”则心正,“心正则万事安”。故盖章必须{jd1}“正”。F又云:字与印、印与印有“距”,距谓之“分寸”,所以得以尺量之。“无分寸则万事有过”,“事有过,人难安也”。
实在讲,我在一定程度上很钦佩F的,他很聪明,思维敏捷。也很赞同他所谓的“心正则万事安”、 “事有过,人难安也”的观点的。只是他以及象他一样标新立异、装腔作势以哗众取宠的书画家们的那一套把戏,君康还真不敢恭维。
F每到一地,必是观者蜂拥。仰其名而求其字者,亦多而又多。同行与其同行卖字者却少而又少。
聪明过头的书法家G
G是一位才华横溢的青年书法家,字好,文章好,口才好,理论水平高。在某省书坛颇有影响也很有建树。
关于G的故事,我是听甘肃一朋友讲的。那一年秋天,G去甘肃某市走江湖卖字,住在我朋友开的宾馆。也是他运气不好,他刚到就一连三天下雨,加之他人生地不熟,基本无人光顾,更别说卖字了。我朋友在楼道拉来一到宾馆办事的税务局的朋友,希望能关照G的生意。G一见来人就海吹,说什么自己太忙,北京某领导约他去,海南有公司请他谈出国办展的事情。在这里又有那么多人求字,自己不好意思走等等云云。甘肃人喜欢和实诚人打交道。那税务局的本想买G的作品捧个场,一听他这么吹牛就有些反感。便问他:“生意还好吧?”。G说“还行,{yt}也就万八千块”。G这边吹的天花乱坠,我朋友那边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想拦也拦不住。
我理解G之所以这么吹是想给来人传递一种信息:我的作品很畅销,你可以放心买。G不知道,当地的收藏圈子并不大。一位外地书画家只要在当地公开活动,谁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多钱动手买了什么作品,大家都会随时通气相互议论的。所以G的回答正入了税务局那人的“套”。人家就说了:“我原想如果生意不好就算了。既然这么好,请你按比例交纳这三天的个人所得税。后面你再挣多少我都不征了”。G傻眼了,钱一分没挣,却招来了个收税的。他就跟人家胡打岔,说中午刚把钱打回家了。又是敬烟又要和人家交朋友赠送作品。好在我那朋友打圆场,人家才放了G一马。送走税务局那人,我朋友戏谑道:好我的老师呢,你真以为吹牛不纳税呀。
G第二次去当地是几年后的事了,听说是税务局那人介绍的,生意很不错,且不止“{yt}万八千块”。
2009年8月16日 于三省堂
附记:这篇文字写完,我先请作家陈文明先生看了,他提出将文中写的“无知无畏的画家D”删除,原因是语言过激,而对于无知又胆大妄为之人我的确没法用怎么平和的心态和话语去描摹。陈先生是我的老哥,不好拨他的面子,自然也感激他的好意,只好将那段文字删而除之。唉,做人难啊、、、、、、众友勿笑哈,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