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小餐馆 黄昏 外
几碟小菜，桌上已有几个空啤酒瓶。柱子和秋狗对坐喝着啤酒。
秋狗举着筷子指着柱子：“……就你榆木脑袋，那天你老板没过一会就跟看俺尾巴上旅店找到俺。他把自己说的可神了，美国，香港，还有欧洲，他都路路通。可张口一开价，这个混球子，就把俺当土鳖。俺可在这道上混过来的，什么场面没见过，想诓俺，门都没有。”
柱子：“赵哥人不错，在潘家园也算是个人物。你想做的买卖，他也挺合适的。”
秋狗又灌了一杯酒下肚：“再合适，也没有关起门来一家人来的放心，春兰是俺表妹，你好歹也就是俺表妹夫了。”
柱子：“她还没过门呢。”
秋狗凑前身：“听俺娘说，春兰她娘已答应你娘了，这不就差办桌酒席的事了吗。柱子，俺刚才和你说的够多够明白的了，你也别太冒傻气了，听我的，咱们俩合着干，俺准亏不了你。俺有的是好东西，你还别说，咱河南穷，穷在地面上，地底下宝贝可多了，俺这次……”
柱子端上杯喝了一口：“这事，你……你让我想想。”
秋狗：“想啥呀？俺刚才口水都白费了？等你想好了，黄花菜都凉了。告诉你，用不了一年半载，你柱子在北京也有房，也有车。吃香喝辣的多美呀。到时也让春兰家好好正眼瞧瞧你，想当初她爹……”
柱子不说话。
秋狗身子往后一靠：“也对，你是该好好想想，俺说一年半载的事还远了点，眼跟前你娘做手术急得用钱，这事是得好好想想。”
柱子默默地大口大口地喝着啤酒……
62．琉璃厂 日 外
柱子和秋狗站在街边一角，脚边放着一个包……
不一会儿，唐装匆匆走来，四下看看，走到两人跟前。柱子突然改变主意，提上包掉头就走，秋狗忙紧追上去。
秋狗拉停柱子：“你跑什么？不是讲好了吗？”
柱子：“回去吧！他们都……”
秋狗：“我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不知道我还不找他们呢。走，快点，好容易找到买主，俺可不想让这单好生意砸了。……快点呀！你这条犟驴。”
秋狗把柱子硬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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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装领着两人进了一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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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兴和背着包的秋狗跟唐装匆匆走来进了一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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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赏家从门里探出脑袋东张西望一会又缩了回去……
63．铺子 夜 内
柱子盘腿坐在床上，看着明显多了很多的旧皮盒里的钱发愣……
春兰的画外音“柱子，我可再次提醒你，好好跟人家赵哥学本事，可不要走歪门斜道，不干不净的钱可不能要。”
柱子的画外音：“看你那认真的样，我敢吗？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保证钱来得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秋狗的画外音：“眼跟前你娘做手术急得用钱，这事是得好好想想。”
柱子仰面倒下，看着墙上的海报自言自语：“干净不干净都是可以用的钱……”
64，商场 日 内
柱子和秋狗在商场兴致勃勃地东看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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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子从试衣间出来，穿着一套西装，一身不自在， 一边穿着新西装的秋狗笑着伸出大拇指鼓励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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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提着服装袋来到手机专柜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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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着手机一边走着的秋狗被柱子拉到一首饰专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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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子着中一款女式项链，拿在一边手上细看，一边与秋狗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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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子接过售货员递过的一包装精美的首饰盒，一脸的幸福……
65．电脑城 日 内
柱子手拿着手机，一个人在各个摊位上仔细地看，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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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子走到一个笔记本电脑摊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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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台面上，包装好的笔记本电脑推到柱子的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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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子提着电脑包装箱，在电脑城门外，一脸兴奋地打着手机……
66．麦当劳 日 内
桌面，包装好的笔记本电脑推到春兰手边的手边……
春兰一脸不高兴：“……柱子，俺说过多少遍了，不要乱花钱，不要乱花钱，有钱邮回家给你娘治病。你看你，又给俺买了什么东西。”
柱子一脸笑：“俺没乱花钱，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春兰打开包装，一看，惊得大叫起来：“柱子，你疯了。”
周围的人都投来不友好的目光。
柱子一把拉起春兰，慌忙向门口逃去……
67．街心花园 日 外
春兰正色地：“你哪来这么多钱？”
柱子嬉笑地：“你看这架势，好像俺是小偷似的。”
春兰一推柱子：“你倒是快说呀，你哪来这么多钱？”
柱子拉住春兰的手：“你不要急，坐下。最近俺帮赵哥做了好几单大买卖，赵哥讲义气，给俺抽红利，没想到可以抽这么多。”
春兰甩开柱子的手：“有了这么钱，也不要急着买这么贵的电脑，得赶紧给家里邮去，你娘手术费要紧。俺知道你对俺好，可是电脑班早{yt}晚{yt}都可以上的，你看你，这……真是的。”
柱子：“俺今天刚给家里邮了钱去，你就放心吧。明天去报名电脑班不迟吧？”
春兰拉住柱子手：“柱子，跟俺说实话，这钱真是你堂堂正正挣来的？”
柱子脸上掠过一丝慌乱，迟疑片刻，他使劲点了点头。
68．铺子 日 内
赵兴：“柱子，我在琉璃厂找了个铺面，下个月就过去。那码头好哇，离郑先生的致颖斋不远。我要好好地装修一下，也来那么点风花雪月，不能让琉璃厂的人小瞧了不是。这潘家园我是呆腻味了，这个铺子我就留给你当家，这两天帮我拾掇一下。”
柱子又惊又喜：“赵哥，你让我……我独当一面？我……行吗？”
赵兴一拍柱子肩膀：“行！我说行，你就行！是太行了。”诡谲地，“以前赵哥是太小瞧你了。”
柱子有点局促……
69．铺子 黄昏 内
柱子背着门和秋狗坐在桌边就着几个熟食对饮着……
春兰悄然入内，进门时的笑脸逐渐没了，她静静地站着，冷眼看着两个人推杯换盏……
对门坐的秋狗猛抬头看见春兰，用眼色示意柱子。
柱子回头，愣了：“春兰……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春兰把带来的一包东西掷在桌上，转身冲出门……
柱子呆坐着，手里的杯子松落，应声而碎……
秋狗打开桌上的包，几本文物鉴赏的书露了出来……
70．铺子 夜 内
柱子披着件军大衣呆坐在床上，几本文物鉴赏的书散放在身边……
电视里正开始“真情”节目，柱子漠然地看着……
兰子笑容可人地：“观众朋友，你们好，我们又如约相见了……”
这时，一位脸上都围着毛围巾的姑娘裹着一股寒气进门，在铺子里巡视。
柱子看着电视漫不经心：“想买点什么？”
电视机的天线有了毛病，影像被雪花覆盖。柱子下床摆弄天线……
姑娘：“鼻烟壶怎么卖？”
柱子心情不好，没心思做生意，成心要打发人：“1000！”
姑娘：“我说的是这个玉的。”
柱子瞄了一眼：“四百年的老玉，1000块拿走。嫌贵就撂下。”
姑娘：“我是有心买，你怎么这态度？”
柱子弄不好电视，心烦意乱没好气：“什么态度不态度，说不着。十五万的东西我都卖了，1000怎么了？”
姑娘举着那个老陈醋泡当初被柱子认为真家伙的鼻烟壶：“就这个，是真的吗？”
柱子又瞄了一眼：“这个呀……当然是真的了，我看你是识货的主，我这里一堆的鼻烟壶，真的没几个，你手上的这个，还就是那几个真家伙里{zh0}的，有眼力，你太有眼力了。不过，你既然识货，就该知道个行价，这个鼻烟壶要至少要2000。”
姑娘只盯着鼻烟壶：“瞧你说的，我可不是什么行家，只是觉得这个鼻烟壶旧得好像有点年头。是真的话我就要这个。便宜点怎么样？”
柱子走了上前：“这可是四百年的老玉，怎么个便宜？老板没留话，一分也不能少。”
姑娘：“真有四百年的历史？”
这时，电视机好了，传来兰子的话：“真诚是无价的。”
柱子一指电视机：“你听，电视上都说，真的是无价的。”
姑娘犹豫着……
柱子着急着电视：“你嫌贵到别人店里去看看。”
姑娘想了想，二话不说掏了2000块扔在柜台上。
柱子的眼还在电视上。他回头看钱时，正赶上姑娘脸上的围巾掉了下来……
柱子—愣，脱口而出：“春兰？”再细看，不由呆住了……
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兰子。
兰子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几分惆怅地回到店里，柱子呆望着柜台上的八百块钱……
电视里传出兰子的声音：“有的人欺骗别人，其实，他同时也欺骗了自己，因为他欺骗了自己的良心……”
柱子抓起钱冲出铺子……
71．铺子外 夜 外
柱子抓着钱冲出铺子四处张望。
柱子的视线里，是冷冷清清的潘家园。兰子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柱子跑了两个路口依然不见兰子的踪影……
72．铺子 夜 内
柱子失魂落魄地回到铺子里，四壁的旧货古物仿佛在嘲笑着柱子。
电视机里，主持人和兰子正和颜悦色地和观众探讨真诚的话题。
主持人：“兰子，当你被人欺骗了，你会怎么样？还能对欺骗你的人真诚吗？”
兰子：“您说的这个问题很有意思。我想，当被人欺骗后，要看自己知道不知道，这两种情况我会有不同的反应。如果一个人欺骗了我，而我不知道，那我就当作没有这回事。骗我的人得意也好，高兴也好，我想这种侥幸总有{yt}会在他的良知发现时追悔莫及的，相信他自己会唤回真诚。”
柱子直勾勾地看着电视里的兰子。
兰子明眉皓齿，甜甜地笑着：“……如果让我知道了谁在骗我，我也不会去正面找他，而是通过一些值得信赖的人转告他。我相信他会主动来道歉，因为一个好人，一个真诚的人，一个道德高尚的人，是值得我尊重的，也值得人们的尊重，我也认为，他也会在乎我对他的真诚的。”
电视机里发出一片掌声……
柱子像个口袋重重地瘫坐在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