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注意,慎入】癌公主(六)_风采之都_百度空间

第三天,淡淡的薄雾笼罩了整个平原。在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奇异的现象。或黄或白,或大或小的光圈,仿佛烟海彼岸的灯火,一个又一个整齐地在天边排列。寂静的草原不再空荡荡了。

骑士放慢了脚步,右手握住斗篷下的剑柄。肿瘤则再度聚集全身的感觉细胞,放大周围所有的感知情报。回应的结果却让它意外:周围感应不到任何活物的存在,而前方那些光圈,居然是路灯。

半小时后,他们看到了一片光的森林。这片森林自天边蔓延而至,即使用肿瘤超人的感知也找不到边际的存在。成百上千的路灯彼此保持同等的距离,在逐渐暗淡的天空下形成浩大的方阵,将前方照得灯火通明。无垠的荒原此时居然有了高度文明聚居区的感觉。灰色的荒原上找不到一棵树,而成百上千的路灯却替代树的角色,稳稳地耸立在了土壤之中,仿佛这里本来就是它们的居所。

这些路灯全都一般高矮,高度都约有两人高,但是样式却无一相同。有的灯柱表面涂着黑色的油漆,灯罩制成煤油灯的形状,外面镂刻着金属花纹。怀旧样式的灯罩内,古旧的钨丝灯泡放射出温暖的黄光。有的路灯则将灯柱打磨得铮亮,顶端燃烧着冰冷的水银灯。还有一些路灯采用石制的灯座,内藏的纸灯笼早已熄灭了。

骑士漫步在这灯红酒绿之间,脸庞的颜色不断变化。荒原上寂静依旧,连风声都消失了,只能听到某些路灯由于接触不良发出的火花声。夜幕降临,天上的繁星被地上的星海抢去了光彩,淹没世界的光之海洋反而助长了旅人的惆怅和寂寞。

骑士仍然没有交谈的欲望,这奇异的景象似乎根本没有吸引他的注意,他继续面无表情地走着,自身的影子被拉长又缩短,从一个方向转向另一个方向。肿瘤很想知道,这些路灯究竟是怎样出现的,为什么在这空无一物的世界中居然会有一片人造的树林?

如果两人没有心生芥蒂,如果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骑士也许会告诉他,这里曾经是一座繁华的大都市,他和公主曾经在这里渡过过一段美丽的假日,后来灾变降临,城市消失了,而作为文明象征的路灯却存留了下来。骑士也可能会猜测,也许这些路灯是某些人类的幸存者建造的,他们遗忘了世界转变之前的所有知识,只余下了关于点燃灯火的技巧。重建人类文明的执念让他们建造了这座只有路灯的国度。肿瘤此时会反驳,也许这些路灯本身就是新生物,变异让灯柱学会了繁衍自身的技巧。它们此时就和他们一样,眼睛卡兹卡兹地眨动着,盯着过往的旅客,用无声的语言谈论着逝去世界的往事。

然而骑士没有张口,肿瘤也只有继续保持沉默。

在这座没有高楼的不夜城中,骑士背靠着一只灯柱,笼着斗篷睡去了。似乎真的拥有些许智能,过了不久,骑士依靠的路灯熄灭了。随后,以这只路灯为中心,黑暗仿佛从地底喷发的潮水,将周围的路灯也统统熄灭了。{zh1},连天边最远处的灯火也消失了。整个草原笼罩在了一片黑暗中,漫天的繁星忽然又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呼啦一下统统涌现。路灯修长的身影在星空中切出一段又一段狭长的黑暗。肿瘤探出一只触手,碰了碰灯柱,它所能感到的只有金属的冰冷。

次日早晨,醒来的二人居然失去了方向。路灯阵列在阳光下黯然无光,而昨天还如同一张白纸的天边,居然忽然耸立出了巍峨的群山。一列飞鸟飞过白雪覆盖的峰顶,直上目力不及的云霄。

骑士掏出指南针,对着它皱了皱眉头。昨天两人看惯了的天空,风景居然发生了xxxx的变化。肿瘤望向头顶,仍然是昨天那只路灯,黯淡的灯光沉默地注视着他。难道这些路灯其实拥有将人传送至千里之外的能力?除此之外,癌不知如何解释周围景色的剧变。

别无他法的情况下,骑士只得沿着原来的方向继续前进。路灯的海洋仍然无穷无尽,这些灯却是周围{wy}不发生变化的东西。原先无垠的荒原居然逐渐消失了,而剥离的灰色土层下,出现了纯银般闪亮的白沙。而原本寒冷的空气,居然吹起了让人发汗的热风。

骑士侧过脸来,与肿瘤的一个感光包块对视了一眼。在这奇异的境地下,两人都忘记了彼此的隔阂,不由自主地交换了眼色。

骑士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继续前进。随着温度的升高,背景的雪山逐渐被雾气摇曳了起来,{zh1}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赤红色的低矮山丘,几只黑色的孤鸟,乘着热气在高空上翱翔。

与此同时,白色的沙漠也彻底取代了荒原。肿瘤看向身后,那片灰色的土地居然消失的一点不漏痕迹,仿佛被高温蒸发了一般。此时,他们正处于一片沙漠的正中央。一列列的路灯仿佛忠实的哨兵,继续在沙海中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也许这些灯其实拥有投射幻影的能力,这些表面平凡无奇的光明器械,可能在转变之前其实是人类拥有改变世界魔力的神奇道具,而在世界转变之后,它们失去了原先的主人,陷入了沉睡,而到来的两人唤醒了他们,也唤醒了他们对前世界的回忆。

肿瘤又摸了摸身边的一只灯柱。沙漠的高温让白色的灯杆发烫,没有一丝幻觉的痕迹。

虽然如此真实,但这风景毫无疑问是海市蜃楼,因为片刻之后,天边赤红的山丘也消失了,一座由摩天大楼与彼此相连的天桥形成的城市拔地而起。无数的黑点如同勤奋的黑蚁,在这混凝土制成的巨型虫巢中忙忙碌碌。一排如梳齿般整齐的烟囱在城市后方耸立,紫黑相间的浓烟形成一座浓密的树冠,占据了半个天空。远远的传来车铃刺耳的噪音。

这不是真的。肿瘤告诉自己。这是骑士曾经生活过的世界。但这个世界已经毁灭了。这一切都是骗人的幻象。

刚这么想,城市的幻景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翠绿的田园风光。一座座白色的三层楼房耸立在晴朗的天空下,窗子与门涂成了海洋般的兰。在屋顶,翠绿的植物在木架上彼此盘绕,一串又一串紫色的葡萄在阳光下发出宝石般的光。即使在这里,肿瘤也能闻到果实甜蜜的气息。

逼真的幻景逼迫癌将大部分身体转换成感受器官,贪婪地享受着。尽管知道这一切都是虚伪的,这一切都早已逝去,可它仍无法停止对这幸福的憧憬。

虽然仍然面无表情,但骑士毫无疑问也被这景象感动了。“真美。”他发出一声叹息。

“的确如此。”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那里即将是我的居所,我永恒的家。”

*

肿瘤的表皮下意识地缩紧了。它很好奇声音主人如何能逃过自己四面八方的感知,接近骑士的背后。白皑皑的沙漠就和之前的荒原一样空旷,吹过沙地的热风让四周的灯柱发出吱嘎吱嘎的摇晃声。

一个男人正站在骑士身后,只有三步远,手里拄着一根由树枝削成的拐杖。他大约三十来岁,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一身白衣在阳光下分外显眼。全身上下,他既没有多余的器官,也没少什么。这是他们自出发以来见到的{dy}个毫无变异的人。

肿瘤不由得想起了被军团劫走的公主。她的皮肤就和这片沙漠一样,洁白无暇,找不到一点肮脏的痕迹。这个男人虽然和公主毫无相似之处,但很明显,他和公主一样,生活在另一个世界。转变前的世界。一个在这个世界上苟延残喘的人们只能于梦境中抵达的世界。

只是公主早已死去,这个男人现在还活生生的。面对肩头生着巨瘤的骑士,他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

骑士没笑。“xxx?”他问。

“正如您所见的,一个旅行者,xx而已。”白衣的旅行者走近一步,将手中的树枝陷入白沙,他的脸上仍带着笑容。

骑士后退一步,一只手按在剑柄上。“你要去哪?”

“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旅行者用下巴向骑士示意:“我的目标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要在那里定居,建一座房子,再娶一个女人,结束漂泊的生活。”

骑士转过头去。透过摇曳的热气,乌托邦的幻景仍在天边矗立。现在它比之前更近了一些。爬满葡萄藤的白色建筑之间,可看到身着白色长袍的居民。他们有的头上顶着陶罐,匆匆来去。有的则站在街边,手舞足蹈地讨论着什么。肿瘤能看到那座幻影的城市似乎倚山而建,一座座建筑物逐渐爬升,山顶是一座由蕨类植物包围的神殿。

骑士的话将它拉回现实。“那是假的。海市蜃楼,欺骗旅人的陷阱。你永远走不到那里。”

旅行者摇了摇头,带着怜悯的微笑。“不,是真的。”无视骑士疑惑的表情,他问道:“您又是哪位?去往何方?”

“一个骑士。”枯瘦的青年回答:“为拯救最美的女人而战。她的美貌{qwgr},天下无双。”

旅人点了点头:“这我相信。您的坐骑与侍从呢?”

“哀伤与苦痛就是我坐骑,至于侍从。”骑士撩开披风,露出肩头搏动的肉块:“这家伙曾经勉强算得上。”

骑士话中的两个词如同两根刺入肉中的刺,让肿瘤发出了一声xx。旅人瞪大眼睛,仔细地打量着骑士的肩。或许他和以前遇见的一些人一样,无法理解骑士的所指,只将这当做一席疯话吧。

“挺不错的。”他{zh1}评论,然后拔出了插在沙中的拐杖,拍了拍喉结:“那么再会啦,我得赶紧上路,也祝您一路顺风。”他迈开脚步,朝天边的幻影城走去。

“请等等,听听一位路人的忠告。”骑士追上了他:“我已经说过了:地平线上出现的城市,只是由光与蒸汽形成的一个残酷的玩笑。它现在还在,可是也许一分钟后便会化为乌有。我劝您还是放弃这不切实际的旅行,和我同行吧。我会把你送到下一个安全的地方。”

男人转过身来,摇了摇头:“我想错的是您吧。远方的那座城市,毫无疑问是真正的事实。而我们身处的这个世界,才是真正的假货。”

骑士的脸绷紧了,他拉开一步,上下审视了一番风沙中的旅人。肿瘤和他一样,用全身的感觉器官感受着男人,揣测着他的意图。

男人举起拐杖,向着这片布满灯柱的沙漠宣告道:“这世界是个拙劣的仿造品,真正的原型不存在,却要比现实更真实。苦难与痛苦存在,却是荒谬的。永恒的幸福这世上没有,却是{wy}的真实。”

骑士摇了摇头:“您要怎样认为都可以,但我要指出,你这是在逃避现实。”

“逃避现实?”旅人问:“这要如何讲起?”

骑士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指,指向海市蜃楼:“我明白,这个影子在这个世界上对您来说,的确有无穷的吸引力。它的存在,或许能于此时给您希望,让您拥有美好的憧憬。但我要指出,它只是个骗局。”

“骗局?”旅人露出迷惑的神情:“为什么将它称为骗局?”

骑士张开双臂,向旅人示意:“这片沙漠浩瀚无边,毫无疑问,它是一片没有生机的死亡之海。在这座沙海之中,居然会突然出现这样一座美丽的城市。很明显,这是一个再拙劣不过的骗局。”

“您错了。如果一座沙漠中的城市让您觉得蹊跷,那么……”旅人用拐杖敲了敲身边路灯的灯柱,发出清脆的金属音:“那么这片矗立着无数路灯的沙漠,您又该如何解释?沙漠中的城市,与生长着路灯森林的沙漠,哪个更为荒谬,哪个更接近真实?”

不死心的骑士又伸手指向蜃楼。那些幻象没有消失,反而更清晰了。癌看到城市的边缘是一片墨绿的棕榈林,一圈巨大的雕像如同围墙般于城市的外围矗立。它们的形象各不相同,有手持水瓶的鸟首少女,也有牵着狮头马的英雄。指着这壮观的虚像,骑士说道:“这座城市无砖无瓦,只xx由蒸腾的水汽建筑。它现在如此宏伟,可在下一秒,它就会崩塌,化为一片灰烬。你追逐的,只是一堆短命的瓦砾。”

旅人笑着摇了摇头,反驳道:“短暂便是虚假?久经漂泊的您应该和我一样,知道幸福就像花火一样短暂。刚刚我们还在为幸福的抵达雀跃,而下一瞬间,我们便要为她的逝去而哀悼。幸福就是这样无可捉摸。”

骑士也摇了摇头,他继续说明:“就算这座幻影城是真的,它也漂浮在空气中,仿佛一艘无锚的船,一丝微风就能将它吹动,移向下一座沙漠或海滨。就凭这双脚,你走一辈子也赶不上它。”

“没关系。”旅人迈开脚步,继续前进:“这点我早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肿瘤忽然对旅人生出了怜悯。它知道他的肉体虽然完整,但心灵就和这时代的其他人一样,已经失去了理智。这个世界的丑陋与残酷让他拒绝承认事实,而转而去崇拜虚无缥缈的幻象。他宁愿死在追逐幻影的旅途中,也不远看真正的世界一眼。或许让这样的人死在追逐的过程中,才是真正的幸福的吧。

但骑士显然不这么认为,他放开脚步,追上了他,大喊道:“请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直面现实吧!”

旅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停住脚步,回道:“那您倒是说说,你认为究竟什么才是真实?”

骑士喘了口气,说道“你曾经说过:这个世界是个拙劣的仿制品,只有原型才是真实的,但原型并不存在。但我要说,您所谓的原型根本不该存在,我们脚下站立的这个世界就是{dywe}的真实!世界已然转变,它变得丑陋,变得黑暗,变得不堪一顾,但它的确是真的。我们所呼吸的空气,无论多么腐败与恶臭,它都来自于这片转变后的土地。美好的过去,现在已经不可能找回来了,我们只有改变自己,去适应这个xxx!”

“您刚才用了‘转变’这个词。”旅人指出:“这正说明了您不认为现在的世界是真的。这个世界只是个仿造品,原型另有所在。好吧,在反驳您之前,我就先问您一个问题:转变前的世界,转变后的世界,您认为哪个才更像世界真正该像的样子?”

骑士陷入了沉默。在之前和之后两个世界之间做出抉择,这是在世界转变之后才出生的肿瘤所无法理解的困惑。半晌,他说出了答案:“如果一定要我说谁真谁假的话,那应该是转变之前的世界更像真正的世界。那个世界更为美好。但我说它真实,并非因为它美好,而是因为它是现在这个世界存在的根基。原罪从铅卵中孵化,将世界污染恶化,变为现在的模样。眼前的这个世界扭曲变形,但却以原先的世界为基准。它是前一个世界被污染和亵渎后的版本,和前一个世界相比,就像一幅被泼上污物的图画。”

旅人笑了:“您的回答恰恰说明,我们的观点是一致的。”

“不可能!”骑士反驳道。

旅人微笑着说明:“如果您真的与我的观点相左,那么您不是应该认为现在的世界要比以前那个更真实吗?您说现在的世界是一幅被污染的画,但您不要忘了,现在于世间游走的污秽,在以前的世界中并非不存在,只是人类不敢去正视它们,愚蠢地将它们锁入牢笼,以为能永远封住它们。而现在这些污秽被释放了出来,处在它们该在地方,这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样子。所以说,以前的那个世界,对您来说才应该是虚假的啊!”

“不,我并不……”骑士想反驳,但旅人举起一只手,阻止了他的话语。“我再问一句:相比我与你们之前见到的那些变异人。你认为我和他们谁更像真正的人类?”

这个问题如此简单,简单到肿瘤都可以回答,但不知为何,却让骑士哽住了。一滴冷汗流下他的脸庞。

旅人点了点头:“尽管您没有回答,但我已经能猜到答案了。但是我要指出,您之前说过,以前的世界不会回来了,我们只能改变自己,去适应这个xxx。那么,按照您所说的,那些已经根本不再像人的怪物不才是真正的人类吗?正如你说的,他们勇敢地直面现实,做出了改变。而逃避现实的我,虽然身体健全,但在这个世界,却是真正的异类。”

“我们讨论的这些和蜃楼真实与否xx没有关系!”骑士喊道。

“显然是有关系的,因为这两个问题揭示了您的内心。”旅人竖起一根手指,在骑士面前摇晃:“很显然,您的观点和我一致:苦难比现实更虚假,美好比现实更真实。”

“我和你不一样。”骑士说,他的声音明显包含了愠意:“我才不会逃避现实。”

“我想您弄错了。承认眼前的世界是真实的,才是逃避现实。”旅人笑道:“世界是黑的,我们难道就不能是白的?世界是丑陋的,我们难道就要放弃美好,一同丑陋?相比我们心中的那个乌托邦,眼前的这个世界又在哪里更有真实感呢?”

“胡说八道!”骑士的剑在阳光下闪烁,剑光刺得旅人眯起了眼睛,他后退一步,但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刺耳的问题仍一个接一个涌出来:“由于美好的动机,造成灾难性的后果。动机与结果,相比之下,哪个更真实?人们的情绪被暴走的xx操控,这多余的疯狂与愤怒,与原本美好的心灵相比,相比之下,哪个更真实?”

骑士吼了一声,声音如同一只孤鹰,在沙漠的热气上盘旋。盖过骑士的吼声,旅人的问题仍接连不断:“占据世界的绝望,与xx放弃的执念,相比之下,哪个更真实?凡人不可遏止的死亡,与恋人奇迹般的复活,相比之下,哪个更真实?”

骑士的身体忽然僵住了。肿瘤感应到了他手腕不易察觉的颤抖。“xxx?”他问,这次话语中的恐惧替代了原先的愤怒:“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旅人无视颈前颤动的剑尖,向前一步,继续发问:“虫子穿上人的衣服,和人一样彬彬有礼,和人问好,交谈,行吻手礼。人的虚像,与虫的本质,相比之下,哪个更真实?肿瘤无情地吞噬着你的肉体,最终会要了你的命,可是你最终却将它视为友伴,甚至为了它违背了自己的誓言。告诉我,你认为——”

肿瘤的心脏随着旅人的每个字一同蹦跳。极度的震惊让它无法思考。誓言,违背?骑士究竟为了自己,违背了之前的什么诺言?但没等旅人说完,一声怒吼刺破了沙漠的天空。

剑刺了出去,轻易穿透了旅人的衣物,刺穿了他的身体。旅人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望着插在胸口的剑锋。

骑士大口大口喘着气,大滴大滴的汗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

“看来您还是发现了。”旅人笑了,又一次笑了。这一次,他的笑容有了更多怜悯的成分。他后退一步,将剑刃从身体中抽了出来,剑刃上没有一滴血。他的胸口被刺过的地方没有流血,也没有伤口,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忽然之间,肿瘤恍然大悟。眼前的这个男人,与远处的城市一样,都是不存在在这世间的虚影。

影子的旅人走向影子的城市,沙漠中的这一幕都是一场幻影表演的闹剧。

骑士的剑落了下来,插在了白色的沙粒中。骑士也随着剑倒了下去,他跪在了灼热的沙上。刚刚的问答虽然仅仅是嘴上交锋,却已耗去了比断手之战还要多的精力。他在滚烫的沙粒上抬起头,看到旅人朝他挥了挥手,转过身去,继续朝天边的城市走去。

此时,城市比之前更接近了。太近了。在这里,城市外围的那一圈巨像投下的阴影已盖在了他们身上。肿瘤怀疑,只要骑士爬起身来,追上旅人,他就能碰到离他们最近的那座雕像。那是一座花岗岩雕成的天使像,翅膀高昂,衣裙中的身体半人半蛇。

“原来,你是假的。”骑士用得胜的语气说道。

旅人转过身来,背负着巍峨耸立的城市,给了骑士{zh1}一个微笑:“不。”

他回过头去,和城市一起消失了。白如明日的建筑,兰如大海的门窗,架子上玛瑙般的葡萄,梯田中翠绿的橄榄,山顶的神殿,棕榈林间守卫城市的巨像,身着白袍的居民,以共同的节奏摇曳了一次,随后蒸发掉了。位于城市原先位置的,是一片灰色的大海。肮脏的海浪拍打在白沙上,发xx年未改的涛声。

旅人{zh1}的声音如同一缕蒸汽,在沙滩上蒸腾:“我比你更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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