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
文/心愿如歌
作为她的女儿,土地于我,象老家的亲戚,总是隔着一层纸,或者一层鞋底的厚度。
虽然我每天站在土地上,吃着土地生产的粮食和蔬菜,喝着从土地深处汲上来的水――那该是土地的乳汁吧?却从未深切地看过她一眼。
年幼无知的我,还曾为一个土地缺位的出身而沾沾自喜过,甚至高高在上过。难道,只因为我不必象老家的孩子那样在夏天光着脚丫走路吗?只因为我有一双可以隔绝土地的鞋子吗?
几十年后,年老的母亲放弃了那个非农业户籍,{yj}地皈依了土地。
如今,她在一个风光秀美的山坡上定居下来,再也不肯移动半步。
那里只是一块方寸之地,却是属于母亲的,并以她的名字命名。
从此,我不再是一个只有户籍而没有土地的人。母亲用她{zh1}的身躯,为我铺出一块小小的土地。
因了母亲,我一次又一次地亲近那块土地,用我的双脚、双手、额头和膝盖。
于是,我对那块小小的土地越来越亲切,越来越熟悉,只要抓一把泥土,就能感觉出母亲的温度——湿热或者荫凉。
母亲和那块土地融合在了一起,故而,她们有着同一体温。
在那块属于母亲的土地上,我可以敞开胸怀,裸露着灵魂,任意把时光倒拽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
又或者,依偎着那小小土地上的一棵柏树,对着母亲,喃喃细语。直到,将竹筒倒空。
母亲是我最信赖和忠实的听众。
在母亲的土地上,我洒落的所有酸甜苦辣,最终,都长成了青翠的小草,绚烂的山花。
母亲那小小的方寸之地,就象一个小小的停机坪。在那里,我轻轻收拢沉重的翅膀,在晴暖的阳光下,慢慢梳理纷乱的羽翼。
那小小的方寸之地,也是人神共在的场所。在那里,我可以感知一个逝去的人在心中又活了回来;可以感知一份浓浓的永远化不开的情感;可以感知生命的轨迹,尘土般从空中慢慢坠落,{zh1},被土地轻轻拥抱。
每当离开那里的时候,我会抚摸着那棵柏树,对它说:在母亲的土地上,让我们一起,好好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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