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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黄色的信纸

文/赵贝露



  在A区的一条小街上,住着两家人。一家有个小男孩,一家有个小女孩。两个孩子一同学习、一同玩耍、一同欢笑、一同哭闹。他们的亲密是常人所想象不到的。
  小街的两旁是耸立的梧桐树,密密的形成一片和谐而宁静的笼罩。
  春天,他们一同去点数梧桐树长出的新叶。
  夏季,他俩一起在荫翳的树冠下散步。深夜,星星会从树叶的缝隙里探出小脸,向他们微笑。
  秋日,两人手拉着手,从厚厚的落叶上踩,一边齐声唱着歌谣。脚踩落叶发出的清脆的响声为他们的歌作伴奏。
  寒冬,压在梧桐枝头的白雪将金黄色的阳光反射到他们的脸上,闪闪的。若是有几片雪花乘着风悄悄地钻进他们脖颈里,那他们定会“呀”地大喊一声,牵起手儿向前奔去。
  …… ……

  梧桐树的落叶颤颤地飘了下来,带走了一年有一年。小男孩长大了,小女孩也长大了。
  深秋的{yt},两人在金黄色的梧桐树叶铺成的地毯上漫步。赤红色的晚霞如绚丽的油彩泼洒在天空中。
  男孩专注地望着美丽的红霞,小声地问女孩:“你愿意长大以后我们生活在一起吗?”
  “我们现在不是每天生活在一起吗?”女孩望着男孩的脸,轻轻地说。
  哦,我是说……我是说你愿意和我结婚吗?”男孩低下了头。
  “我不知道……也许,嗯,可能……我想我是的。”女孩抚弄着自己的长发,羞涩地喃呢了几声。
  “天已经晚了,我们还是回家吧。”男孩为了打破这有些尴尬的气氛,小声提议。
  女孩没说什么,小步跟在男孩子后面。
  梧桐树上,几只莺雀正动情地歌唱。
  然而不久以后,女孩一家却般走了,般往B区。
  几天以后,男孩收到女孩的来信。他轻轻地撕开信封,里面有一张溢散着淡淡香气的黄色信纸。女孩在心中将新家的情况向男孩做了介绍,同时祝愿他及他的家人健康、快乐。在信的{zh1},女孩写下了这样一句话:“我们拒绝电话,好吗?”
  好的,拒绝电话,我们只写信,不打电话。”男孩在心中默默地想。
男孩随即给女孩回信:
  “……梧桐树又开始长新叶了,一如往昔。我还时时想起我们小时候一起去数叶子的事。你还记得吗,我们那时可真傻。那么多的树叶,如何能数清呀。我们却仰着头,一、二、三、一张一张地数。数着数着就全忘了,只能从头再来。长大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数过叶子了。可是前几天我却又去数了,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回忆起我们的童年,回忆起我们在一块儿的那些日子。
  “……我觉得自己还有很多话想说,可又不知该写些什么。
  “……热切盼望你的来信。”
女孩的回信:
  “……受到你的来信,我真是万分感动。
  “……你说到了梧桐树,我又怎么会不想念它们。梧桐树下有最灿烂的日子,无忧无虑的欢笑,有美好的回忆,有……”
  女孩的信一封一封,用的都是黄色的信纸,清香怡人。男孩把这信纸的颜色称为“温柔的淡黄色”。每受到信,他总是在夜深人静时细细地读,要读四五遍,仿佛要参透女孩所有心思。然后才信纸叠好,小心地放信封中,再把信封藏在抽屉的深处,心灵的最深处。
  有好几次,男孩真想拿起电话,拨通女孩的电话,向她谈谈自己心中的话语。可是他没有这样做。这使他自己也感到诧异,为何这最简单的事,自己也没有勇气,或者说,没有愿望去做。给亲友们打个电话,这在如今的社会是司空见惯的。但他却未曾拨通过女孩的电话。在他的心中,有一座宁静的港湾,那里泊宿着它的情感。在他内心深处,始终默默的履行对女孩的承诺:我们拒绝电话。

  深秋有来临了,女孩搬走快两年了。他俩的通信一直未中断。
  女孩有来信了,还是“温柔的淡黄色”信纸:
  “……前几天,妈妈和我去了公园,又是深秋时节,又是满地落叶。我想:离开熟悉的生活快两年了。
  “……不知怎的,我最近越来越感到世事无常,人生不定。梧桐的叶子。夏天,它如此绿,句此宽大。可是一到秋天。却蜷缩成一团,枯黄枯黄的,从高高的树枝上坠落到地上。而说不定不久又要被狂风央卷着飘向别处。”
  又过了十天,女孩的信又到了:
  “……我原想:虽然分开了,但是只要我们彼此相互鼓励,共同进步,考取同一所大学的信心。我怕自己是没法考大学了。但我会为你祝福,希望你带着我的祝福努力地学习。”
  两个多月过去了,男孩已经写了四五封信,但女孩却没有来一封信。男孩放心不下,想打个电话,可是为了诺言,他没有打电话过去,只是静静地等待女孩地来信。
此时已近隆冬,梧桐树叶早已落完,一派萧瑟。
  {yt},男孩突然收到一封信,落款是女孩的母亲:
  “……阿姨想告诉你,就在前几天,她安静地去了, 离开了这个世界。两年前我们一家搬到了B区有{zh0}的医院,所以我们才搬到了B区。她得得是咽喉癌,后来就无法说话了,所以才不让你打电话给她。她给你写信时一直用黄色的信纸,因为她说:‘黄色代表着希望,只要有希望,我就要活下去。”
  “……你一定看到了信中夹着的纸鹤,她原本想给你写满一百封信,但她已无法写完{zh1}的两张黄色信纸了,于是她折了这两只纸鹤,她说:‘我们就是这两只纸鹤,永远在一起。”
  男孩漠然地坐着,纸鹤上已沾上了她的晶莹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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