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N 读书笔记之 明室——摄影纵横谈(2)_纳尼克_新浪博客

2-难于归类的摄影

    谁能引导我呢?

    归类(如果想建立一种体系,就必须认真进行分类、选样)是{dy}步,从这{dy}步开始,摄影就成了问题。确实,有几种分类法,将摄影分到其中的哪一类好呢?这几种分类法,不是经验型的(专业的/业余的),就是修辞学性质的(风景/物体/肖像/人体),要么就是美学性质的(写实主义/绘画学),总之,这样的分类都和摄影格格不入,与摄影的本质无关。摄影的本质(如果有的话)只能是“新奇”,摄影的出现就是新奇事物的降临,因为,上述那些归类也很适用于其他老的图象艺术品。可以说,摄影是难于归类的。这有点乱。于是我就开始思考,这种混乱是怎么产生的。

    我首先发现的呈这样一点。摄影无限制地复制的东西只发生—次:摄影在机械地重复着实际存在中永远不可能重复的东西。

    在摄影中,事情永远不可能不受控制地变成另一种东西:摄影总是把我所需要的本质集中到我所看到的物体上面左;摄影是{jd1}的“个别”,是极端的“偶然”,是“某一个”(“某一张”照片,而不是“那张”照片),简言之,摄影不疲倦地表现的是“时机”、“机缘”和“实在的事物”。

    指称“实在性”的时候,佛教用“SUNYA',意思是“它”;不过,还有更好的:“TATHATA”  (“真如”),意思是“某件事”、“这样的事”、“这件事”;在梵文里,“TAT”的意思是“这”,让人想到小孩子用手指指着某件东西的动作,一边说着:“TA,DA,CA!”摄影总是在这个动作所指之处;摄影的意思是:“这个”,“是这个”,“是这样的”!此外再没有任何别的意思;不能用哲学的方法把一张照片变成(说成)别的什么,照片充满着偶然性,它是偶然性轻盈透明的外壳。

    把您的照片拿给别人看吧,那人会立刻拿出自己的照片来,说:“您看,这是我弟弟;这个,是小时候的我。”等等;摄影永远都只是一首歌,唱来唱去都是“您看”,“你看”,“这儿是”;摄影用手指指点着某个“面对面的东西”,离不开那几句简单的指示性话语。因此,谈论一张具体的照片可以,泛泛而论地谈论摄影我就觉得不大可能了。

    确实,某一张照片永远也不能和所拍摄的对象相区别(和照片所再现之物相区别),或者说,至少不能一下子就和所拍摄的对象区别开来,或者说这种区别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看得出来的(其他任何一种图象作品都能与其再现之物相区别):领会摄影的意义不是不可能的(专业人士就能领会),但这要求有个再认识或再思考的过程。

在性质上,摄影(必须顺便接受这样一个一般概念,这个概念暂时只意味着偶然性坚持不懈的重复)具有一种同语反复的东西:一只烟斗在那里永远是一只烟斗,一点不能通融。照片似乎总是携带着自己的拍摄对象,两者遭遇一样,都陷入了固定不动之中,不管这种固定不动是爱恋的还是悲伤的,即使在运动着的世界里也是如此:两者粘在了一起,肢体相交,就像在实施某种刑法时一个被拴在尸体上的犯人;或者,就像那些成双成对地在一起游的鱼[根据米什莱(1798—1874,法国历史学家,也写过一系列自然科学著作)的说法,我想是鲨鱼],好像被永无休止的交尾连成一体了,照片属于那类成层的物品,你无法把两层东西分开而不使物品损坏:画在玻璃上的风景画,其实,“善”与“恶”,欲望及其对象,也都是如此:这种二元性能够想象,但不能感知(当时我还不知道,我所寻求的本质,将从拍摄“对象”的执拗——一直执拗地呆在那里——中产生)。

    这种必然性(没有“某个东西”或“某个人”就没有照片)把摄影引进了物体——世界上的所有物体——的巨大无序之中:为什么此刻选择(拍摄)了这件物体,而不是另一件呢?摄影是难以归类的,因为没有任何理由能“标出”摄影的各种变故;摄影可能也很想使自己成为一个符号,像个符号似的那么粗大、稳妥、高贵,那样就能使它登上语言的高位;可是,要有符号,就必须有标记,由于缺少做标记的要素,照片就成了一种不能久存的符号,像牛奶似的,会“变酸”。

    不管照片给你看的是什么,也不管它以什么样的方式给你看,照片永远都是不可见的:我们看到的不是照片。

    简言之,拍摄对象附着在上面了。这种奇怪的附着给调节观察摄影的方式,造成了一个很大的困难。谈论摄影的书籍比起论其他艺术的书籍少多了,而这样的书籍也都吃尽了这种困难的苦头。

    谈论摄影的书,一类是技术性的,为了“看到”摄影的意义,这类书不得不从很近的地方着眼。另一类是历史性的或社会学性质的,为了考察摄影的总体现象,这类书又不得不从很远的地方着眼。令我恼火的是,我发现没有一本书正确地谈论了那些让我感兴趣的照片,即那些让我高兴或感动的照片。风景照片的构图规则,或者,家庭照片的构图法,这些东西对我有什么用?

    每次读到关于摄影的文章,我都会想到某张我所喜爱的照片,于是我就感到恼火。因为,我看到的只是拍摄对象,即我喜欢的物品、心爱的人;但有个讨厌的声音(科学的声音)这时会用严厉的语调对我说:“回到真正的‘摄影’上去吧!你现在所看到并使你感到痛苦的,属于那类:摄影爱好者的作品’,这类作品社会学家们研究过了,结论是:这是些起整合作用的社会礼仪方面的陈迹,旨在强化‘家庭’,xx而已。”但我坚持着;另一个声音,一个更强的声音,促使我去否定社会学家们的这个说法;面对某些照片,我希望自己是野蛮人,没有文化。

    就这样,我既不敢将世上多得数不清的照片加以概括,也不敢把自己的几张照片拿出来以偏概全,说摄影就是这样:一句话,我走进了死胡同,而且,如果可以这样说的话,我在“科学上”成了孤家寡人,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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