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2-10 19:52:58 阅读4 评论0 字号:大中小
近日,中国城市垃圾处理难题再次进入公共视野,问题的焦点集中在垃圾焚烧厂身上。在中国各大城市的垃圾焚烧厂建立的过程中,项目的决策、选址、运营以及污 染状况被公共舆论广泛关注。面对争议和质疑,参考垃圾焚烧先行者日本的经验,以及中日两国在垃圾焚烧整个过程的对比,或许能够让我们从中找到答案。
{dy}问:是否以焚烧为垃圾处理的主要手段?
垃圾焚烧是目前较为流行的垃圾减量处理技术,用焚化技术垃圾转化为灰烬、气体、微粒和热力,能够减少原来垃圾约八成的质量和九成五的体积。由于焚烧过程中会产生如二噁英的强致癌物,垃圾焚烧技术一直在国内外饱受争议。
中国:填埋为主,焚烧法方兴未艾
中国的垃圾量正以10%的速度增长,增长幅度和GDP相符,预计到2030年,中国的垃圾量将增至4.8亿吨。作为一种通用的垃圾处理方法,填埋处理方法 简单、经济成本低廉,所以目前中国大多对垃圾采取直接填埋,垃圾焚烧的比例不高。但土地资源消耗量极大,同时次生污染频发的填埋法显然不能适应垃圾总量的 增长速度,减量减容快并且经济效应明显的垃圾焚烧法在中国渐渐兴起。
以北京为例,目前的16座垃圾填埋场,日处理能力1.03万吨,而目前北京的垃圾日产量为1.84万吨,处理能力的缺口每天高达8000吨。按北京目 前的垃圾增长量,未来四年,全部垃圾填埋场将被垃圾填满。为此,在《北京市关于全面推进生活垃圾处理工作的意见》中,明确提出要加快建设垃圾焚烧厂,计划 到2015年垃圾焚烧率达到40%。
日本:焚烧先行者,但焚烧总量不大
五六十年代,伴随着日本经济的腾飞,垃圾排出量也逐渐增大。当时近4成垃圾是挖坑填埋或直接倾倒,造成大量次生污染。1965年7月,在东京都湾岸地域的江东区海上垃圾填埋地——梦之岛苍蝇大量繁殖,造成了严重的梦之岛苍蝇之灾。
由于日本先天的岛国地貌,匮乏的土地资源不允许对垃圾进行大规模的填埋处理。加上传统的技术优势,焚烧成为了日本处理垃圾的xxxx,日本也成为世界 上最早应用垃圾焚烧发电技术的国家。数据显示,2001年日本共排出了5210万吨一般废弃物,只有995万吨左右被最终填埋处理,绝大部分被焚烧或再生 利用。日本对垃圾的处理以焚烧为主,但在前期分类回收以及资源化的过程之后,焚烧总量其实不大。
第二问:建立垃圾焚烧厂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由于焚烧能够输出热量,大多数国家选择了对热量进行收集利用,将其转化为电能。在中国,垃圾焚烧逐渐由公益项目转向了新能源产业。
中国:发电的“朝阳产业”
中国目前拥有总共62个垃圾焚烧厂,已知的项目规划有82个,焚烧处理垃圾的比例为2.9%。2000年以来,国家陆续发布了一系列鼓励垃圾焚烧产业发展 的政策。2007年6月,国务院发布的《中国应对气候变化国家方案》提出大力建设垃圾焚烧发电厂,促进垃圾焚烧技术产业化发展。
通常,中国垃圾焚烧厂对输出的热量主要采取回收发电的模式,卖电盈利,维持自身运转。但根据我国生活垃圾的平均热值来估算,每吨垃圾只能发电200度 左右。据调查,为追求更大的发电能力和从国家电价补贴中获取更大利益,垃圾焚烧运营商在运行中大量掺烧燃煤,远远超过国家关于垃圾焚烧发电项目中“掺烧燃 煤比例不得超过20%”的限制性规定。实际上国内已在运营的部分垃圾焚烧发电厂,在本质上成为“享受国家补贴的混合垃圾小火电厂”,垃圾焚烧已经成为一项 创造价值的“朝阳产业”,高速狂奔。
日本:卖电只是附加动作
日本最多曾有6000多座大小不一的垃圾焚烧厂。直到上个世纪90年代,由于垃圾焚烧的危害日益凸显,以及在垃圾处理链前端做了回收再利用等措施,日本垃 圾焚烧厂开始大规模减少,目前只有1490多家。在政策层面,日本政府只负责制定有关法律,而行政力量保持相对中立。对于垃圾焚烧厂建与不建,则是由商业 力量和公众力量充分博弈和妥协。
垃圾在焚烧前经过分选、简单处理后通常热值较高,加上焚烧工艺相对到位,日本的垃圾焚烧发电效果尚佳,但焚烧厂并不以发电作为主业。通常情况下,日本垃圾焚烧发电厂的电能厂出首先供应的是本厂的需求,主要目的是维持工厂运转需求,卖电只是附加动作。日本《废物利用法》规定政府应该在人力、技术、资金等方面的保证焚烧厂的运营。例如东京都新江东清扫工厂:该厂由政府出资建设的,工厂建成后基本上也是由政府出资运营。焚烧厂生产运行经费不足部分,由政府补贴。工厂的性质属于政府机构,工厂负责责人的身份是国家公务员。
第三问:垃圾焚烧厂应如何选址?
垃圾焚烧厂厂址选择是一项政治性和技术性很强的综合性工作,并具有相当的公益性。须兼顾到污染、风向、人口密集度以及成本的多方面因素。同时,选址决策过程中,普通民众的参与也尤为重要。
中国:红线外300米无居民聚集区
在此次广州番禺垃圾焚烧发电项目争议中,焦点集中在项目选址是否合适。据新快报报道,广州番禺垃圾焚烧厂与各大居民区的直线距离最远约为8公里,最近不到 1公里。在近期关于建厂的新闻发布会上,有关人士明确表示,广州也不会在每个区都建垃圾焚烧发电厂。但现在已经明确的是,有几个区的垃圾肯定要单独处理, 比如番禺、花都、增城和从化,产生的垃圾必须自己处理。同时表示,选址番禺大石的主因{dy}是这里三面环山,二是选址的红线外300米没有居民聚集区。
日本:方便垃圾的资源化处理
90年代以后,由于采取了严格的分类以及回收再利用工作,日本垃圾焚烧厂所产生的危害已经大大减少,选址问题并不是垃圾焚烧中的关键问题。日本垃圾焚烧厂 选址以垃圾资源化处理为首要考虑目标;其次兼顾考虑垃圾的运输成本,这也是垃圾处理资源化需要。但垃圾焚烧远离居民聚集区(其距离是根据烟囱高度计算出尘 埃可能飘落的{zd0}距离的两倍)仍然是选址的基本要求。例如武藏野市,在选择垃圾处理中心的地点的同时,将选地方法也进行公开,并引导有关市民参加选择工 作,通过调整双方利害关系取得双方的同意。{zh1},选址定在刚刚建立不久的市政府办公楼附近。
第四问:垃圾焚烧厂究竟在烧什么?
“对于垃圾焚烧而言,其中一部分的垃圾是不能烧也不必烧的。垃圾焚烧的污染控制,实际上取决于焚烧什么样的垃圾,而焚烧什么物质由取决于垃圾回收时的分选。
中国:未经分选的混合垃圾
除去选址,焚烧厂在烧什么,也跟{zh1}的污染程度密切相关。在中国,进入垃圾焚烧厂的垃圾,大多是原生态的混合垃圾,部分垃圾焚烧厂的设计也是按照混合垃圾 入炉设计的。但是垃圾焚烧的前提必须是焚烧物须含高能源物质,而不能进行混合燃烧。否则可能产生大量二噁英。有专家表示,北京市的生活垃圾中有近80%的 成分是不能焚烧的。
因此垃圾分类尤为重要,但垃圾分类涉及到若干部门,例如净菜进城涉及到农业口,废品回收由发改委负责,限制塑料包装由商务局负责,环卫部门管理垃圾收 集和末端的处理。多头管理使得垃圾在进入焚烧炉之前的分类较难实施。在政府部门陷于多头治理困境的情况下,民间的垃圾“分类”曾一度活跃:仅在北京,就有 17万人,每天在大街小巷和垃圾场精准的挑选有再利用价值的垃圾,靠拾荒为生。
日本:高热值可燃垃圾
一般来说,日本将生活垃圾大致分为两大类,可燃垃圾和不可燃(资源性)垃圾,而进入垃圾焚烧厂的垃圾,基本上是可燃垃圾中热值高的。所以,分类回收就成为 焚烧的关键步骤。例如塑料或者电池是{jd1}禁止焚烧的物质,因为焚烧含氯和重金属的物质,是二噁英的主要来源。由于实行了严密的分类措施,日本现有的垃圾焚 烧厂所燃烧的垃圾已经xx剔除了塑料等化学制品,燃烧的垃圾均为食物残渣等无法再循环利用,又不会造成大幅度环境损害的产品,这大大降低了焚烧所造成的有 毒气体排放量。自2000年起,日本先后颁布实施了《家电回收法》、《食品回收法》等与垃圾减量相关的法律,从源头上减少垃圾,实行垃圾分类。
第五问:如何焚烧垃圾?
垃圾焚烧在一些国家非常常见,日本、丹麦和瑞典一直是利用焚烧垃圾技术的{lx1}者。但许多国家都对焚烧采取最严厉的管控措施,并逐步创新技术,淘汰不合格的焚化技术和设备。
中国:热值较低并添加助燃煤
温州、义乌、杭州等多处垃圾焚烧厂,其使用的设备都是国产焚烧炉。优点是比较适应我国城市垃圾未经分捡、热值较低的特点,缺点则是通常需添加20%的煤助 燃,致使炉渣量高达30-40%,减量功能大大减弱。另因强制氧化烟尘量大,易导致重金属氧化物含量高。据国外对相关焚烧炉的测试,认为二噁英往往大量存 留在燃余残渣中,并排出大量渗滤污水。理论上,保持足够高的分解温度,二噁英的排放就会相对减少。但目前中国因为焚烧炉技术不过关,或者垃圾混烧导致热值 低,难以保持较稳定的温度。
日本:高温焚烧
在发现二噁英污染问题后,日本政府要求进行高温焚烧,焚烧厂的焚烧量{zd1}在100吨以上。由于日本在焚烧前对垃圾做了充分的分选和再利用,剩下的可燃垃圾 再经过简单粉碎和处理后进入焚烧炉,热值都相对较高,温控较为容易。在焚烧过程中,运输、上料、焚烧、出灰等过程均为自动化封闭式作业,人工参与较少。以 日本鸟取县中部的伯耆再生利用中心为例,它负责鸟取县中部地区每天产生的生活垃圾的处理。通过统计,分类后每天进厂垃圾120吨,约90%为可燃垃圾,经 过高温燃烧,转变成10吨左右的残渣。
第六问:如何控制二噁英?
低温焚烧垃圾,是排放二噁英的主因。二噁英监测通常是通过在线监测焚烧温度、一氧化碳浓度、烟气停留时间、活性炭喷射量等参数来判定二恶英监测是否达标排放。二噁英被称为“世界{dy}毒”,半衰期可长达数十年。
中国:每立方米1纳克
中国政府规定,垃圾焚烧中二噁英排放标准为不允许超过1纳克每立方米。垃圾焚烧过程中产生二噁英,焚烧物中应含有氯元素。因此,对混合垃圾直接进行焚烧处理,并不利于对二噁英的控制。
在中国一直有300米安全线的说法:焚烧厂位于居民聚集区300米开外,污染就很难影响到居民健康。一份来自纽约城市大学对美国五大湖区二噁英污染的 研究结果显示,大湖区域中一半的二噁英来自480公里以内的垃圾焚烧设施,另外一半来自480公里至2400公里外。2006年中科院环科中心调查了我国 4座近期建立的垃圾焚烧炉,这些“最现代化”的焚烧炉在运行了短短2到5年后,焚烧厂区半径5百米到2公里的土地二噁英含量均出现了大幅上升,4座中的3 座焚烧厂区内二噁英浓度均严重超标。
日本:每立方米0.1纳克
日本政府规定,排放物中二噁英含量不允许超过0.1纳克每立方米。实际上,有专家认为二噁英排放也没有任何{zd1}安全值,因为二噁英具有很强的累积效应。
日本在五六十年代曾进行过垃圾的大量无序焚烧,空气与土壤中的二噁英含量均严重超标。20世纪90年代,日本大气中测得的二噁英水平竟然是其它工业国 家的10倍。因此,日本开始对焚烧采取最严格的管控措施:保持足够高的分解温度,一般在摄氏850度到1 100度之间。焚烧炉内烟气停留时间在2秒以上,喷射活性炭等吸附剂,采用布袋除尘器对细微颗粒进行捕集,{zd0}限度地减少二噁英的生成与排放。垃圾焚烧过 程中产生的烟尘以及氯化氢、硫化物、氮氧化物等有害气体,采用烟气净化处理装置和除氮反应塔等,使其降至政府规定的含量指标以下。
面对越来越多的垃圾,烧还是不烧,看似是一个艰难的抉择。作为垃圾焚烧技术的先行者,日本也走过了一条曲折的弯路,但最终还是立足于“以人为本”,保障生 命的安全。日本的经验和教训值得面临同样问题的中国城市所学习和借鉴。本末倒置的现状,多头治理的困境和盘根错节利益考量,中国的垃圾焚烧,仍在路上。
青岛垃圾焚烧厂
上海江桥生活垃圾焚烧厂
广州李坑垃圾焚烧发电厂
日本东京的MINATO垃圾焚烧发电厂
日本垃圾焚烧厂的工人
日本垃圾焚烧厂内景:垃圾抓斗正在抓起垃圾,准备送入焚烧炉
晋江市垃圾焚烧发电厂,垃圾抓斗正将垃圾送入焚烧炉。
垃圾污染受害者。
被二噁英严重污染的日本kunugiyama市,曾经是宁静的林区与生态农业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