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阜成门大街。零下十四度。
强冷空气把天空吹扫得湛蓝澄碧。蓝得深沉悠远的天空下,鳞次栉比的高楼。钢筋水泥的森林。车的河流。满盛着欲望与希求。傍晚,夕阳斜照,高楼上的玻璃反射着发白的光芒。
马路边的人行道上。我——外地来的陌生客,迈着匆遽的脚步。屏住呼吸,竖起衣领缩着头,想遮住被狂风击打得麻木的脸。
瞥一眼地上忠实地跟着自己的影子,夸张,变形,平日里听话服帖的头发,好像通了电,不由自主地狂舞。
书房里的沙发上放着摊开的琴谱和吉他——女儿总是不收拾好用过的东西。那把旧二胡经年累月地斜倚在一角,暗哑落寞。我几乎忘了自己还能捯饬出乐音来。不知它是否怨艾这个主人。书桌上陶制的笔筒里插着很久不用的笔,它们被冷落久了,写起来便干涩不顺,要闹罢工。花盆架上紫砂盆里的文竹,因暖气的围熏,还绿着,娇弱地摆着姿势。墙上画中的芦苇依然沐着秋的暖阳,红蓼花上蝴蝶作着逍遥游。
楼上响起钢琴声,永远的老苏联歌曲,喀秋莎啊三套车,断断续续,丝丝连连,永远不进步的琴艺,抒着遥远国度隔年的情。
忧伤伸着细长的腿脚,悄悄潜入心头蛰伏。
倚在椅子上,往窗外看,无穷无尽的冬天的风和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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