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喝了很多酒,在努力让自己握紧方向盘,让眼睛不被落雪晃得昏花时,耳边又响起了那首老歌《holiday》。也许,这是冥冥中有人在提醒我,我的假期到了,可以把车开到潮白河畔,在我自己的家里睡上一个美美的懒觉,在大浴缸里打足盹,然后再享受满床的快餐食品,听着蝎子的老歌。恩!这就是我的生活,我一直都渴望着的简单假期。
我有一个多月没回来了,满屋子的灰尘,腐败的气味。在狠狠拉开大窗帘,让刺目的阳光照射进来后,居然是满目的不和谐。这是我的家,可我却一直都没对它有怎样的亲切感,只是觉得这仅是我人生旅途中的一个驿站,睡觉的地方而已。相比起来,我或许更该属于大栅栏的那个老胡同,属于那永远见不到阳光的阁楼,属于宾馆的某某间房,更属于那别人家的大沙发。
只需一张床的地方就足够了,我用不着那么xx,家的概念,打小就没在我心里建立起来,二三十年我也就是这么凑合过来的。所以,在住到这栋大房子里后,我反而就焦虑了,这里放什么?那里放什么?到底哪里能放得下一个我呢?这些问号都是留给我自己的,而不是给她,她每天把房间收拾来收拾去的,显得那么充实,我没理由抛出这么一个疑问让她跟我一块纠结。所以,一直等到她回老家,把这个房子孤零零地丢给我后,我也没表态,然后便一脚蹬出门去,漂在外头一个多月。
可我终究还得回来,回到这个栖身的窝,不得不拿着条破抹布四外擦啊擦,把那些跟我颜色差不多的东西全抹掉。然后,瘫在沙发上,象被抽干了血一样,望着那已经停止工作的时钟,提醒着自己,这他吗是在休假,不是在干活……
又是我一个人过年,真自在,我不用再纠结着要怎样去跟什么亲戚朋友扮笑脸了,也不用挨家挨门地串,也不用再找各种理由推脱被送到鼻子底下的烈酒。我没觉得还有什么比过年这事更累,即便是送到北非做男妓也不过如此,所有的人,你都得伺候好了,哄开心了,拍爽了,然后再虚情假意地表个态,发个言,以示你对其的尊重。
还是这样好,虽然不怎么样,但至少压力小些。大不了年三十晚上不再吃什么饺子,免得又把锅里弄成片汤糊糊,大不了我吃上一顿顶两天,不麻烦,减少了肢体与精神上的双重劳动。这他吗才是生活,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没有任何绳索是能捆缚你的手脚的。我活我的,不习惯么你就少看两眼,千万别跟我讲现实摆道理,小爷我逻辑清晰的很,歪理邪说也信手拈来,跟你掰扯起来未必就会输。
holiday,蝎子的假期宣言,显得有些伤感了,我英文不好,就只当是在听情歌,呵呵!只是想到了好多年前,柏林墙倒下了,然后就轮到了苏俄,那一年,他们抱着吉他闯进了那个红色国度,随即便爆发了大大小小的游行与骚乱,满莫斯科,满斯大林格勒,都是蝎子的海报,还有他们的歌。那时候岁数小,搞不清那些大男大女们为什么会在那略显沙哑的声音中痛哭流泪,也搞不清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为之疯狂舞蹈,只知道那世界突然变得很混乱,有个吉普赛大男孩带着浑身的伤痕离家出走。
然后,我们都渐渐长大,我几乎忘了蝎子是卖什么的了,而你却仍旧在床头贴满他们的海报。也许,他们才是你困境中的明灯,是你度过艰难生活的精神支柱。想起了十来年前的夏夜,我喝多了,象一条小狗一样躺在你的车上,听着holiday,那是你的假期,却为我而荒废,看着后视镜中的你,很憔悴,泪在不停地流。你说明天会好起来的,我坚信,所以我会在黑夜里不停摸索着,敢去艰难走出下一步。而今当我在这个陌生的家拉开窗帘,庸懒地享受阳光时,你却不复存在了,holiday中的忧伤滋味,也终于被我体尝到,我只当你是在度个漫长的假期,在天堂,总有{yt}还会回来的。
很多年后,我终于搞明白了一件事,与你相比,我或许并不爱她,只是害怕失去而已,因为那时我很孤独,真得是一无所有……
好了,结束这么百无聊赖的话题吧,让我们都好好享受假期,明天的明天,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