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2-11 10:51:43 阅读6 评论0 字号:大中小
二·泥地中的马克
这个时代的重大的问题不是演说和决议所能解决的……这些问题只有铁和血才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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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都从未把飞段当成一个真正的随军牧师,一次也没有。
他差不多是和他同一时间加入[晓]的。他来自土耳其,而飞段是奥地利人。他还记得那时候是1938年的秋天,自己如同往常一样穿着长衫和白大褂到总部后方的军医院去,正好碰上晨祷结束的男人。他有一双暗紫色的眼睛,亚麻色的头发——它们耀眼得如同银色一般。
“哟,早上好啊大叔。”那个帅气爽朗的男子对他打了声招呼,“我是这边的随军牧师,请叫我飞段。”
“……”狐疑地打量着这个衣衫不整自称牧师的男人。说实话,虽然没有去过教堂,但角都确定没有哪个神父会把袍子穿成这样——分领是歪的,左袖断了一半,右边的布料像是被什么东西啃的似的,整个肩膀都露了出来。{wy}能证明他身份的巨大十字架外围还镶了银圈,十字上部被风沙磨秃了,左右用银链连接着底部,既像罪孽的T型十字,又像诡异的异教三角。
“大叔您呢?我是说名字。”继续没心没肺地笑。
“角都。”他斜了一眼面前年纪比自己几乎小一半的青年,向医院走去。
玩世不恭的奇怪家伙。——这是飞段给角都的{dy}印象。
后来呢?
后来,蓄谋已久的战争一触即发。
事实上,角都原本的搭档是谍报科的罗马尼亚人绝·尼亚修中尉。但是很可惜就在那一年的八月,他们无意中发现xx影星的约瑟芬·贝克有身为间谍的重大嫌疑,这让绝忙得焦头烂额。这不能影响不久之后的突袭——很早之前佩恩就已经打定主意——所以他临时把飞段安排成了角都的搭档。
当然事实证明这是正确的,毕竟后来精神分裂的是绝而不是飞段。——这是后话。
佩恩正式介绍双方的那{yt},正是1939年的8月23日。
那时角都总觉得飞段精神状态没有那个清晨好。他看上去有些疲惫,但衣服穿得整齐多了。两人都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所幸佩恩的话很简短——就是关于三日后对波兰的突击。
他听见银发男人抱怨“啊?这么快?”然后不断嘀咕着。他的德语带着奥地利方言,轻快富有节奏感。角都望了他一眼,飞段无意识的上扬语调和嘴角明晃晃的笑容让他察觉到他的欣喜。
没一个正常人。角都想着,都是疯子!
可他忘了自己也是[晓]的一员。
但就在25日的夜里,攻击令却被突然取消了,一些提前开动的xx又被召了回来。虽然那时他们还没有出发,但在这大半夜的折腾简直令人难以忍受,性格急躁的飞段也不顾自己的搭档是个六十二岁的老头子,立刻拎上了角都踹开佩恩的门。
“怎么回事?”纵使是角都也十分不爽。
“如你所见,”佩恩放下笔——此前他一直在批文件——抬头直视自己的手下,“意大利不肯站在我们这边,还有英国佬打定主意站在波兰身旁。外长的意思是……”
“你他妈给我讲清楚到底打不打!”飞段红了眼。
角都给了飞段一个警告的眼神,惹火了佩恩两个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但飞段没有注意,所以角都扯了下银发男子的袍子。
佩恩皱了皱眉,他能理解飞段如此愤怒的原因。他心平气和地继续说:“当然会打。总理的决定只会推迟,而不会改变。”
飞段松了一口气,终于再次露出笑容。他转过身拍了拍角都的肩:“好了大叔,我们回去吧。”
说实话这个结果让角都有些不爽,又有些摸不着头脑。对自己的搭档来说将军的一句话就像圣旨一样。还有,大半夜地把自己弄出来(他没想自己原本也很生气),现在只因为一句话就掉头回去。这不吃亏了?
总有{yt}我会找你要报酬!角都磨牙。
后来真正弄清楚情况的时候,已经是五年后了。那时飞段已经死了,就埋葬在集中营的废墟之下。角都坐在死墙之下,默默抽着烟。他听见波波莎的声音,这让他意识到苏联红军的到来。
他掏出那一枚幸运的马克,眼角有温柔的细纹。
他咧起的嘴角最终扭曲成疯狂的大笑,吐了口唾液把烟尾粘在硬币上,用力扔向散发着汽油味的大楼——
1945年,1月。
奥斯威辛集中营,在苏军占领的那天发生了大爆炸,许多证据被付之一炬。他们在死墙下挖出一具不完整的男尸。经辨认,应该是角都·门德亚上尉。
没有人注意到那一枚泥地中的马克,如同它被拾起前一样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