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重庆，才知道重庆不是我们晓得的那点点。它真大呀，我们开始住旅馆，当然是{zpy}的了，后来钱花得差不多了，就四处找地方蹲。反正到重庆的农村人多得很，我们就跟他们走，火车站睡过，防空洞里呆过，那些建筑工地空房子多，也去歇过。相好的到重庆就去做“扁担”了，每天跟旅客死皮赖脸找活路。我不想去干那些太粗的活路，我想找个体面的老板。那天晚上下大雨，淋惨了，没法，扳开了路边的公共汽车门，睡了一宿美觉，第二天一大早被执勤的喊住了，要罚款，我们中的一位大姐说，款没有，人有一个，要不要?那老头吐泡口水车身走了。后来我们有了经验，干脆住在汽车里，白天满街找工作晚上往车厢里一钻，一般没问题，喊到了也没啥子，农民嘛，城里人蛮同情的呢!你说怕不怕坏人?怕啥子，那些坏人图的是干干净净的漂亮女人，我们这些下力的“女丘二"他还不一定瞧得起呢!何况我们都是过来人。 　　

　　这样过了一周多，我有点急了，未必硬要回乡下去不成，再试试，那天，我刻意打扮收拾了一番，做出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蹲在临江门洞子“人市”上与同伴说笑，忽然来了个男的，30多岁，穿一身很合身的西服，把我左右打量打量，身上身下地看了半天。不是我谦虚，我这个人胖是胖了点，但用城里人话说是“丰满"，我那相好的就说我像模特儿，还从什么地方学来个新名词，说我“三围”很标准，有“性感”。既然他看了我半天，我就主动出击了。“大哥，要找帮工?”我想，这男人或许真看上我了，尽管他挨边有四十了，嫁给他也……我正想入非非，他开腔了，问我做过保姆没有，会不会煮饭洗衣裳。我一听大喜过望，农村姑娘还有不会做这些事的!他说他家没有小孩子，就夫妻两个，工作忙，只好请人。听说他有老婆，我心里凉了一下，但马上又热情起来，没小孩子干净利索，真是个好去处呀!何况他家彩电冰箱全自动洗衣机吸尘器样样有，我去过过城里人生活，真是开洋荤啦，说不准是我新生活的开端呢?   　　

　　俗话说：“十七、十八无丑女o”我在那干部家中过得还自在。他老婆的什么珍珠霜、维纳宝、永芳高级美容霜摆满了梳妆台，我常常大块大块往脸上抹，女主人倒也大方，大概这东西来得容易，不在乎随我乱涂乱抹，高兴时还随手扔件七、八成新的衣服给我，我一打扮，就变了个人样，惹得男主人眼珠子直往我身上打转。他老婆从心里瞧不上我，我算什么，故也不提防我。吃惊的倒是我那个农民朋友，那天我去“人市”上找他，他一见面竟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了，从此之后便不敢再来找我，四处说我做了人家的小老婆了!我一气之下，再也不去见她了，从此一刀两断了。
　
　　你问我到底做没做人家的……这事怎么说呢，实际上不是，不过后来的事情倒可以说给你听听。那男主人一开始便对我很热乎，小江长小江短的整天地喊。这个人的单位我也不清楚，反正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呢，一到晚上就有人来求他办这办那，也给他大包小包提些东西上门来。据说现在当官的最不能犯的错误就是男女关系，所以我不能把姓名告诉你，不能因为这丢了人家的乌纱帽。他开始对我还是规规矩矩的，但有{yt}夫人公差外出未归，忽然喝开了酒，几杯下肚，唠唠叨叨骂开了，先骂单位上张三李四同他过不去，后骂老婆几年不开怀，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说他老婆不像女人，没有女人的柔情，还说他老婆有妇科病等等等等，{zh1}竟呜呜咽咽哭起来了。我是过来人，一听就知道他想干啥子，加之我还有点侥幸心里，万一他真的爱我，我不就成了“官太太”了么，不就跳“农”门了么?说不准还可以弄个农转非呢!即或不成也没关系，他总不会翻脸不认人吧!　　

　　 那晚上正下着大雨，他生拉活扯灌了我一杯“五粮液”，我只觉得满嘴溢香，两颊发燥，浑身发热，头晕脑胀，连忙回去躺下了。他尾随我进了屋，爬上我的床，我虽有点怕，更多的却是莫名其妙的兴奋，昏昏然，飘飘然不知所以然。这天晚上也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yt}，因为我感到世上有一个男人疯狂地爱着我，爱我这个乡下人!一种异样的幸福感充满我的脑海。　　

　　他满足之后，在我床上躺了很久很久，他点燃一支烟，慢慢吞吐着烟云，忽然开口说：“你不是处女!我有感觉!睡过多少男人啦!我们之间的事不可声张，这对你没好处。”
　　
　　我又不是傻瓜，为啥要出去声张?!于是我实说了我与男朋友之间的事，他叹了口气说：“圣洁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连乡下也这样，这下也好，我们之间谁也不欠谁的。”我说：“你这人真奇怪，谁又说你欠什么了。”他说：“如果你是处女，我就欠下还不完的债啦!”我左思右想听不懂他的话，说：“啥子债不债，我愿意，谁怨你了?"他猛地抱住我又亲又啃。

　　 　　 从那以后，只要他夫人不在，我们就在一起，平日倒装得道貌岸然的。每次我都提出要他娶我，要他和老婆离婚，他都应付我，不是时候呀，提干呀，调资呀，我现在才晓得他不过是在我身上寻求额外的快乐罢了。好景不长，{yt}中午，他又跑到我房里做那事，恰好被回家取东西的他太太看见，那女人一反平日的温和敦厚的样子，把我从床上光溜溜地拖下来，把组合音响开到{zd0}，然后用竹棍子抽我，打我的乳房、我的下身，还操起那把菜刀说要把我那“害人的东西”割下来。我双手抱住胸膛，蜷曲在地板上，任她抽打，一声不吭。哪知她打累了，倒蹲在地上哭成个泪人儿。不知怎的，我忽然同情起她来了，一个女人，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一个丈夫不爱的女人，她的痛苦比我要沉重得多。哭够了，她站起身来，说：“小妹，你既然喜欢他，就和他过吧!”收抬了一包东西，她开门走了。